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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偷渡渤海

    第二天上午,吃过早饭,李鲁和林英打扮好以后,给娘和弟弟告别。

    林英抱住娘一阵哽咽,小顺子拽住姐姐和姐夫的手也不住的掉泪。林富贵套好毛驴,驮上李鲁和林英两个不大的包袱,说了声“时候不早了,走吧。”

    说完,牵着毛驴出了大门。

    李鲁和林英跟在后面,回头对站在门口的娘和弟弟招招说:“娘,回去吧!弟弟,扶娘进屋吧!”

    林英说着,已是泪流满面,不敢再回头看,急忙走了几步,一拐就出了村子。

    林富贵带着他们一直走小路,下午便来到大连码头附近,找个小店吃了饭,就在这等着傍晚去小铺子接头。

    二月的天短,黑的也早。不大一会,天渐渐黑下来。

    林富贵让李鲁和林英在小店里等着,他先去杂货铺去看看,到了杂货铺一看,刘兆海已在门口站着,他手里提着两个礼盒,正等着他呢。

    林富贵问刘兆海“船长还没到吗?”

    刘兆海说“还没有,应该快到啦。”又说,“哥,放心吧,中午我和杨海生一起吃了饭,又商量了细节,不会出岔子。”

    两人正说着,从码头那边走过来一个人,快到跟前时说“是兆海兄弟吗?”

    刘兆海赶忙答到,“是啊,杨哥。”

    三人一见面,寒暄几句,杨海生说“一会走便门,这是工人和船员进出的门,是个中国人看大门。白天有码头警务队的人在这里转悠,这个点只有看大门的拉。我给他说了声今儿个带点菜和吃的,一会给送上船。”

    他问人呢?林富贵说这就过来,杨海生到杂货铺里让掌柜拿出早已备好的一副挑筐,里面装着几颗大白菜,还有半袋子苞米,他给掌柜付了钱,说了声筐子下次送回。

    这时林富贵已领着李鲁和林英过来,打过招呼,杨海生让李鲁把带的小包袱分别放在前后两个筐子里,上面再盖上白菜,挑起来跟他走,让林英背上苞米紧随其后。

    刘兆海忙把礼盒和装着烟酒的篮子交给杨海生,又塞给他十块钱,杨海生也没拒绝,拱手告别。

    李鲁、林英回过头说了声“爹,叔回去吧!”

    说完,转身跟着杨海生走了。林富贵和刘兆海站在原地,目送李鲁和林英的黑影朝码头那边移动,一直到啥也看不见了,两人才牵着毛驴往回走。

    李鲁挑着白菜,林英背着半袋子苞米跟着杨海生身后,不一会就来到了码头的一个便门。杨海生手提着一个礼盒走过去,喊了一声“大哥,我回来啦!”

    只见从门房里出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说了声“好快啊,弄啥好吃的?”

    杨海生往上一举手里的礼盒,“拿着,朋友给的,见个面分一半!”

    “客气啦,客气啦!”老头高兴地接过礼盒,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了看,不住地点头说“走好,走好。”

    杨海生朝李鲁摆了一下手,李鲁林英紧走几步进了门。

    杨海生朝老头拱手说“回头见!”

    说完就朝海边走,一会就来到自己的船边。

    他让李鲁放下挑子,喊了一位伙计下船来,接过李鲁的挑子,踏着翘板上了船。随后,杨海生又招呼李鲁和林英上船。

    这是一艘小气轮货船,船舱在下面,上面是甲板和驾驶舱。

    杨海生取出李鲁和林英的两个包袱,让他俩带上,随着他踩着梯子下到船舱,让他俩在梯子旁边的空地上坐下,说“一会就开船,明天下午到烟台,你俩就在这休息,有事我会来喊你们。”

    说完就爬上梯子忙去了。

    船舱里弥漫着豆饼的香味和蒸汽机烧煤的烟味,舱顶已经盖上,只有梯子口可以通风。

    舱里并不冷,李鲁和林英席地而坐。奔波了一天,也紧张了一天,这会两人才松了口气。李鲁把一个包袱放在身后自己靠着,让林英靠在自己身上,说“好好歇会吧!”

    林英“嗯”了一声,两人正想打个盹,忽听上面传来一阵嚷嚷声,接着梯子口下来一个人,黑暗中这个人说“兄弟,别害怕,我是船上伙计,杨大哥让我来告诉你们,港上警务队来查船了,你们两个跟我来。”

    说着,他掏出一个手电筒,照了照船舱里面一个小舱门,就爬上豆饼跺向里面爬去。李鲁和林英急忙拿上包袱,爬上豆饼跺跟在这个人后面向前爬去。到了角上,伙计让李鲁两人放下小包袱,搬开两个麻袋,把包袱放在下面,然后用麻袋盖上。又转身拧开舱门,一步跨到后面的锅炉舱。他用手指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说,“这是庞大哥,你们呆在这里,一切听他的。”说完爬上梯子走了。

    李鲁看着对面这个身穿黑糊糊工作服正忙着烧火的人,他顾不上跟来人打招呼,一个劲地用铁钩子捅炉膛,炉口的火光热映照在他脸上,汗珠顺着腮帮子往下淌。李鲁一下也觉得热了,趁他站起身来看锅炉上的压力表时,李鲁说“大哥,我俩帮你干点啥?”

    庞大哥说,“啥也不干,一会如果有警务队的人来,你们就到后面去。”

    他用手指了指锅炉那边。

    李鲁看了看这个锅炉舱,一台圆锅炉矗立中间,上面布满粗细不一的管子。炉膛里火烧的正旺,管子里不断嗤出一股一股的蒸汽,发出“嗤嗤”的声音。舱的一侧是一个盛煤炭的半敞开铁皮箱子,箱子上面有一个铁皮筒子通向甲板,好像是往下送煤的。旁边还有一个装煤渣的木头盒子,舱顶还挂了一盏小号的马灯,昏暗的灯光和燃烧的煤炭味令人感到喘不过气来。

    庞大哥手里拿着铁掀,一直在忙活。突然,他扭过头来说“来人了,你俩到锅炉后面去。”

    说完,他打开锅炉门,向里面投了一掀煤炭,一股黑烟从锅炉口涌出,直冲梯子口。

    这时,只见梯子口一道手电筒光照下来,一个人蹲在梯子口说“真他妈呛得慌,下面几个人?”

    “一个人!老庞在烧锅炉。”这是船长的声音。

    李鲁和林英站在锅炉后面,仔细听着梯子口的动静,大气也不敢喘。等到梯子口黑下来才松了一口气。只听到梯子口上面一个人喘着粗气在咳嗽,说“老杨,你带了什么好东西?我再看看货舱。”

    “王班长,就是捎带点豆饼杂货,赚点小钱呗。”

    “没带什么人吧?我可是给你说明白,这两天港上查的紧啊!”

    “没有,我没有哪个胆,也不想惹麻烦,咱什么人也不带。王班长,正好你来啦,我来时给你捎的两条大鲅鱼带回去吧!”

    “好!好!我就爱吃咸鲅鱼。那我就不客气了。”

    好像王班长一行人去前面货舱了。

    一会,船上没有了说话声。庞大哥说“出来吧,没事了。”

    李鲁和林英从锅炉后面出来,两人满脸是汗,李鲁热的解开扣子,摘下帽子,林英只是用手绢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两人站在庞大哥一边,等待他说话。

    正在这时,上面一声汽笛响起,船开始晃动起来。

    “开船啦,开船啦!”李鲁和林英兴奋地小声喊着,尽管声音不大,却把两人的紧张一扫而光。

    庞大哥又是看压力表,又是往锅炉里加煤,忙的顾不上说话。

    忽然,货舱门开了,刚才的伙计伸过头说“没事了,到这边来吧!”李鲁一看是刚才的伙计,忙谢过庞大哥,然后跟着伙计回到船舱。伙计帮忙取出包袱,又一起爬过豆饼跺,来到梯子口。

    伙计说“把你们吓着了吧?”

    李鲁问“每次开船都要上来检查吗?”

    伙计说“也不是,一般是办完手续就可以开船了,不知今天是怎么回事?好在是王班长上来的,他跟船长熟悉,上来看看就走了。船长让我告诉你们,没事了,放心吧!”

    说完,转身爬上梯子去了。

    李鲁对林英说“好险啊!”

    林英抓住李鲁的手说“吓死我了,刚才气都不敢喘。好了,吉人自有天相,老天在帮着我们呢!坐下歇歇吧!”

    李鲁是第一次坐船,觉得很新鲜。他站起来抓住梯子对林英说“我想上去看看”。

    林英说“上面风大,再说船还在港口里,别让人看着。”

    李鲁答应着“嗯嗯。”

    李鲁顺着梯子爬上去,把头露出舱口,向外张望。只见船头前方漆黑一片,不远处一座灯塔闪烁着灯光。回头看了一眼码头,昏暗的灯光越来越暗,海风夹杂着一股腥味呼呼的在耳边作响。

    早春二月的夜晚,海面上依然冷风刺骨,李鲁赶紧下到船舱。

    船的速度越来越快,颠簸也越来越厉害。林英是在海边长大的,不觉得晕船,这李鲁就不同啦,不大一会就觉得天旋地转,胃里不住地翻腾,哇哇地呕吐,一直到吐干净胃里的东西,才昏昏沉沉地睡了。

    林英怕他受凉,把李鲁拦在怀里,又从包袱里拿出一件长衫,盖在李鲁身上,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一觉睡到第二天的上午,阳光斜照进船舱,二人才醒来。

    林英急忙收拾了李鲁夜晚吐出的东西,爬上甲板去上趟厕所。杨海生这时也过来让他们到驾驶舱后面吃点东西,林英说有带的干粮。杨海生就送过来一小桶热水,两人在船舱勉强吃点喜饼,这是出门时娘专门做的。。

    接近傍晚,船驶入烟台港。

    天黑后,杨海生带二人出了码头,让他们找个小店住下,第二天再坐马车去蓝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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