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对不起。”程唯走的太急，不小心撞到个人。
她心如火燎，急得头都没抬就道了声歉，然后抬步就朝着杜翩然的专属病房走去。
韩雪绫看着女人的背影。
程唯怎么会来医院？
两个人都是影视明星，墨镜口罩都戴的严严实实。
韩雪绫想了想，拿掉墨镜，换了个渔夫帽。
宽大的帽檐和黑色口罩，把她小脸挡的严严实实。
韩雪绫满意的点头，小心翼翼的跟在程唯后面。
程唯现在满心都是杜翩然，哪里注意到自己被熟人跟着。
韩雪绫见她步子急匆匆，心里疑惑跟的愈发用心。
程唯怎么了？
程唯站在杜翩然的病房外，深呼了口气。
“惊鸿，你父母在不在？”
如果她这次进去，杜氏夫妇再像上次那样咄咄逼人怎么办？
梁莜安。
程唯扶额。
长得像怪她吗？
莫名其妙的被针对。
杜惊鸿催促她:“我妈在，你放心，他们上次也是突然一下受了刺激，情绪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这才对你不是太友好。
但是经过我的解释，他们早都接受了，不会再出现上次那样的情况了。”
程唯怀疑的看他，那么快的嘛，他几句话就把他们给说服了。
程唯可是记得，上次她们看自己，那眼神，简直是看挖祖坟的仇人！
恨不得吃她肉，喝她血。
这几句话就好了？
不信！
杜惊鸿收到她的目光，小脸绷的严肃:“我不骗你！事关我姐，我没那个心思弄什么幺蛾子。”
程唯半信半疑:“不过为什么要我来，你为什么一定觉得我会让杜翩然醒过来？”
她又不是什么灵丹妙药。
即便是长得像，那也太不切合实际了。
说实话，程唯对杜翩然能醒，不抱多少期望。
生病了就找医生，找我干嘛！
姐姐又不是唐僧！
我能给你块肉，杜翩然就醒过来了吗？
刚才程唯晕倒，情绪有些不稳定，醒来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一直想见杜翩然。
这才跟着他来了。
可是到了医院，程唯才反应过来。
不是，找她干嘛啊。
都找好几次了。
怎么就盯着她不放了。
她能有什么办法。
程唯看着一旁的杜惊鸿，这人也算是社会主义的接班人，好歹是九年义务教育出来的。
怎么那么迷信。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呢？
“死马当活马医吧。”杜惊鸿假大人似的叹口气，然后低头瞪了程唯一眼:“何况我姐只对你特别，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巴不得你离我姐远远的！
红颜祸水！
都怪你！
杜·傲娇·惊·炸毛·鸿像个不讲理的小屁孩，就是死咬着程唯不放。
虽然嘴上不敢说……
“……”瞪我干嘛！
怪我吗！
程唯撇撇嘴，视死如归的推开房门。
杜夫人正在给杜翩然擦脸。
目光很柔和，动作也很轻柔。
和普通的母亲一样。
哪还有上次的歇斯底里。
程唯心里的不满少了些，她还以为这人一直都是那么难以相处呢。
听见声音，杜夫人连忙回头，看到是她时，脸色微微白了些。
到没有再出现上次的情况。
程唯松口气。
幸好幸好，不然她也是很难做的。
她还想和杜翩然做小伙伴呢。
“你……”杜夫人嗫嚅着嘴，目光似喜似忧的看着程唯，然后看了旁边的杜惊鸿一眼。
程唯以为她会说些什么，哪怕是叮嘱。
可是她也只是看了两人几眼，最后什么都没说，放下毛巾就走了出去。
路过程唯时，杜夫人脚步不停，很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
然后步履匆匆的走了出去。
脸也有了血色，有些微微的红。
那声音很小，程唯却听清了。
她目光一顿，然后泛出点点笑意。
天下的父母都是一样的啊。
程唯想，如果是自己，十年如一日的受尽心魔，被个已经半死不活的人折磨了十年，程茂安和赵静柔的状态，不见得会比他们两个好。
怕是直接拎刀的可能性都有。
杜夫人走了之后，杜惊鸿也没停留，一两秒也紧跟着出去了。
临走时又复杂的看了程唯一眼。
程唯感受到了浓浓的哀怨。
“……”这人是不是有毛病！
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
只有躺在床上的杜翩然和站在一旁的程唯。
呼吸声很清晰。
窗户开了一半，有风微微吹进来，很舒服。
没有冬风的料峭寒冷。
程唯环顾四周，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这个病房有些眼熟。
并不是来过一两次的那种熟悉。
是那种好像待过很久很久的感觉。
程唯有些奇怪，她也不是第一次来了，怎么第一次来的时候，没有这种感觉呢？
程唯摇摇头，没再想。
她搬了个板凳，就坐在杜翩然旁边。
程唯歪着头看了杜翩然一会儿，然后接着杜夫人刚才没做完的举动，拿起盆子里放着的毛巾，小心翼翼的拧紧水，给她擦脸。
然后是脖子，手臂，和小腿。
被衣服挡着的地方她都没有擦。
程唯拎着毛巾纠结了半晌，还是红着脸掀开了杜翩然宽松的病号服。
擦完之后，她脸依旧红着。
“翩然，我给你买了好玩的，从影视城带来的，可好看了……”
程唯握着杜翩然的手，一直絮絮叨叨。
一门之隔。
门外韩雪绫看着病房内两手交扣的两人，怨愤的攥紧双手。
程唯眼里的柔和，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
对自己，从来没有过。
韩雪绫知道，程唯不喜欢她。
她看着躺着的杜翩然，眼里闪过杀气。
周身黑气弥散。
韩雪绫两眼像个黑窟窿，紧盯着程唯。
她是我的！
我的！
是我的……姐姐……
姐姐，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既然不要我，那谁都不能夺走你！
你只能是我的！
程唯正满脸微笑的和杜翩然说着些乱七八糟的趣事，突然察觉到一阵极不舒适的视线。
程唯皱眉，目光冷凝的看向门外。
有一道影子一闪而过。
程唯眼神一凛，刚才那股视线她气不舒服，怕有人伤害杜翩然，程唯连忙起身冲向门口。
她打开门，外面空无一人。
连护士都没有。
程唯站在空旷的走廊，安全灯泛着绿光。
走廊悠长，有些阴森。
跑的真快。
程唯停了一会儿，才转身进去。
天色已经太晚了。
程唯看了看杜翩然，走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躺了上去。
沙发很软，很舒服。
程唯这一天拍广告拍的也极累，不多时就睡了过去。
……
“少主，查到了，韩雪绫被送去孤儿院之前，曾经有个姐姐。”
仓海低垂着头，神色恭敬的对着面前的男人。
红狐手指翻着那几页纸，目光难测:“死了……怎么死的。”
仓海:“好像是为了保护她，当时两人都太小，她们父母刚去世的时候，经常会受欺负。”
红狐手指轻叩桌面，啪嗒啪嗒的敲着。
事情真的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呢。
他眼的小白兔，竟然是个披着兔子皮的大灰狼。
红狐可没忘记，韩雪绫当初不眨眼就把自己胳膊弄脱臼的事情。
“她对程唯，是把程唯当作她姐姐了吗？”
除了这个，红狐实在是想不出来还会有什么其他原因。
韩雪绫的执念，莫名其妙，又足够的诡异。
不过是为了什么？
难道又是因为长得像？
不可能。
之前的那几个女生，长相上并没有相似之处。
可是韩雪绫，依旧是把她们囚禁起来。
厌烦了，便是她们死的时候。
何况程唯这长相得有多大众啊，才能和那么多人长得像。
红狐毫不犹豫的否定了这个毫不可能的猜测。
仓海低吟:“我找到了十几年前她们的邻居，据他们说，韩雪绫的姐姐，似乎……嗯……有些彪悍。”
仓海想起之前查到的程唯，一脚把一个成年男人踹飞的事情。
连大巴都踹了一个人形凹槽……
仓海难得身上有些发凉。
应该……算是……彪悍吧？
显然红狐也想到了，他盯着地面，煞有其事的点头。
“派人盯着她，有什么不对的，直接做掉，不用和我汇报。”
红狐笑盈盈的看着仓海，哪怕仓海低着头，并没有看到他这个惊艳的笑容。
“仓海，我们从小长大，我最相信的只有你，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不对？”
尾音勾长。
无端撩人。
仓海的心却乱了。
他说最相信自己。
“是，少主。”
他憋了半天，却只憋出了这几个字，仓海突然有些气馁。
红狐没察觉到他的不对:“对了，药剂的事情怎么样了？”
这个药剂，是父亲留给自己的。
红狐的笑变得飘忽起来。
那么多年了，他才找到人，暗地里做实验。
就为了这个药剂。
仓海的语气也严肃起来:“少主，刑侦组的那些人，还在追查。博士他们正在对药剂进行改良，找出对人体无用的原因。”
他们制的药剂，是通过改良人的基因，对人的体能和大脑都进行一定程度的加强。
加强的效果，因人而异。
当时他们第一批药剂制出来之后，经过对动物的注射，在动物身上，药性已经八分稳定。
他们这才涉险，抓了真人试药。
第一次试药，是在F城。
抓的那些人基本上都是游客，没有人陪行。
可谁知，在实验室反应良好的药剂，注射到了人身上，就如催命的毒药，那些试验品，一个不剩。
警察追查到现在，他们只能暂时放弃真人试药。
药剂还在改良中。
红狐:“有什么进展吗？”
那么久了，总该找到不对的地方了吧。
仓海摇头:“没有。”
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进展。
仓海想起博士发丝寥寥无几的头顶，又想起他办公桌上放着的生发水，默默地同情了两秒。
哦，对了。
仓海想起来，还有维生素c。
和中老年钙片。
仓海抿了抿嘴。
阿门。
红狐表情冷了下来:“告诉他们，我养他们不是让他们吃白饭的！一个月，一个月再没有结果，他们就自己去试药！”
仓海表情一肃:“是，少主，我会让人监督的。”
……
程唯第二天，是被盯醒的……
她总觉得有股视线如芒在背，让她喘个气都很有压力。
那视线并没有恶意。
但是太热烈了啊！
盯得她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程唯猛的一睁眼。
正对上杜翩然还来不及收回的灼灼视线。
程唯:“……”
敢情她还真是灵丹妙药。
程唯动作自然的挠挠脑袋。
嗯，杜翩然的灵丹妙药。
她起身从沙发上下来，走向杜翩然。
杜翩然早都把视线转过去了。
听到程唯的脚步声，杜翩然紧张的攥了攥手指尖，她怎么来了，她不是走了吗。
还说自己和她不熟。
杜翩然只记得昏迷前的事。
程唯那句戏话像是根刺，扎在她的心里。
很疼。
杜翩然声音闷闷的，很明显带着久睡的沙哑:“你怎么在这儿？”
程唯一听她的声音，顿时步子一转。
杜翩然以为她被自己这句话给说生气，吓得慌忙扭头朝程唯看。
也顾不得乱想了。
程唯压根不是要走，她走到桌子旁边，倒了杯水，这才又拐到杜翩然旁边:“来看你，不乐意？”
她扶起杜翩然，小心翼翼的给她喂水。
杜翩然小口小口的喝着:“没……”
很乐意。
可是那么多年沉默寡言，她早都不知道遇到这种情况该如何去说。
杜翩然有些难过，她想说更多的。
程唯到没有想那么多，她满意的摸了摸杜翩然毛茸茸的脑袋，惬意的眯着眼。
“不过你怎么晕倒了，我才离开，你就出了事，那么大的人了，怎么一点儿也不会照顾自己。”
程唯语气颇有些责备。
杜翩然却心花怒放。
脸上还是冷着，面无表情。
她心里难过:“你说你和我不熟。”
答非所问。
程唯想。
程唯看着少女冷冰冰的脸，无奈道:“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没看出来逗你吗？”
杜翩然还真没看出来。
一遇到程唯，她所有的镇定与理智都离家出走了。
杜翩然语气有着极淡的委屈，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你说的……”
你自己说的，为什么要怪我。
杜翩然觉得自己很委屈。
还是绷着脸，面无表情的说出那么……像撒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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