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家庭合格的厨房领袖,牢牢把握每个人的口味才是一名合格的厨师。
尖椒肥肠,清蒸鲤鱼,酸辣土豆丝,红烧肉,西红柿蛋汤,糯米藕,爆炒牛肚,炖牛腩……
忙活了好几个小时,多亏了有一个人帮我打下手。
先不说味道怎么样,色彩搭配,看着就很有食欲。碗碟也都是去年从景德镇买的日式风。
“啊呦,不错哦。”何经收拾着桌子,一碟一碟的端着菜。
“干脆这几天都你做,我也偷个懒。”我妈笑着对我说。
“你们想多了,我是看我妈今天生日才下厨的。”我鄙夷的看着这群人,论懒,我绝对排不上名号。
我又嘱咐我爸哪些菜不能吃,这不是说我有多关心我爸。相反,为了防止我爸吃了某些菜。
“太辣了,炒的什么东西。”这是我爸最常说的一句话,每次伸着舌头皱着眉,我妈总会反驳一句:
“你不吃辣,别人还不能吃了啊,不爱吃自己做。”
每当这时我爸只能默不作声的扒着饭。我觉得还挺神奇的,以我爸的在家庭中的地位,按说应该家务全包才对。
可是在我印象中,我爸没拖过地没擦过窗。我爸好像只下过一次厨,还是我妈被车撞倒住院的时候。那时候我在学校上学,我爸会拿着保温桶,大夏天的骑着电动车,去医院给我妈送汤。
我妈后来出院回家跟我抱怨,
“你爸炖的排骨汤盐跟不要钱一样,齁咸齁咸的,害得我水喝多了,腿脚不便还一直上厕所。”一边说还一边指手画脚的。
虽然他们会一直争吵拌嘴,这是他们的日常。
却从来没有打过架,也没有真的闹得不可开支。在我看来,却有点像是在撒狗粮,而我一直吃了接近三十年。
好像他们一直都会严格执行着男主外女主内的模式。小事上一直我妈说了算,在大事上还是问我爸的意见。我爸才是一家之主。
小时候他们常常问我,他们打架我帮谁。我每次回答的答案都不一样,完全取决于今天谁占了下风,谁处于下风我就再补一脚。
我最开心的事就是下厨,为喜欢的人做饭,大概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事。
最难过的事也是做饭,明明做好一桌,到最后谁也没有吃。
分量做得不多,十几道菜基本上吃得精光。我不吃剩菜,我妈舍不得倒,所以剩菜最后都是他们吃,所以我会牢牢掌握分量,只会少不会多。
吃过饭,我爸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擦着嘴,我妈已经和何经去厨房收拾。
“小舅,我想吃蛋糕。”兴兴咬着手指,口水顺着指尖往下流。
我摇摇头,无奈的替她擦拭着。
我妈在厨房里就往外扯着嗓子。
“兴兴要吃蛋糕,快去切。”
蛋糕被打开,和昨天没有什么区别,虽然做得不是那么好看。
“妈,快来吹蜡烛。”我笑着冲厨房喊着。
我妈慢腾腾的擦着手,我还没留意,蛋糕就已经被吹灭了。我被我妈随意的样子给逗乐了。
“你还没许愿呢。”我瞪大双眼。
“每年都一样,你们平安就好。快去给兴兴切蛋糕吧。”我妈乐呵呵的笑着,眼角的皱纹又加深了许多,许是中午喝了点酒,脸有些红,眼睛也有些红。
还好我提前将就已经打开相机录制了。
我趁我妈不注意就将手指的奶油抹到她脸上,我妈先是一瞪,随后绷不住的笑着。
在她看来,过不过生日都一样,有没有唱生日歌也一样。吹蜡烛是为了快些切蛋糕,她爱的人平安就好。
后来,我又让大家一起合了影,一家人平时都忙,这张合影留念是我们长这么大唯一一次。
子又生子,孙又生孙,多了一些人,未来可能更多,只是,我的一些愧疚在这一刻迸发,愈加强烈。
小时候最爱吃的蛋糕,现在吃一块都嫌腻。兴兴吃的满嘴奶油,我爸不吃,在和姐夫讨论着什么。
我看向一旁站着的李睿
“你怎么不吃?”
“小孩子才吃奶油。”手指着我,说完就跑回房间了。
莫名奇妙,现在的小孩子这么没礼貌,我暗自感叹。
“快擦擦,你看看你嘴巴。”何经笑着递给我一张纸巾。
“……”
何经和姐夫下午就带着兴兴回去了,姐夫那边亲戚多,还要串亲戚。李睿明天和我玩一天,就不折腾回去了。
你一来我一去的,其实挺没意思的。但是大家都是这样,你不走亲戚反而显得不懂事。
我妈坐在沙发上缝东西
“何曾啊,你过来帮我把针线穿上,我看不清。”我妈眯着眼睛,一会儿将针拿远一会儿又拿近,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给她买老花镜,她不爱戴,嫌麻烦。
我去帮她穿上线,看到她手里拿的衣裳。看上去是那种很老的款式。
“衣服坏了再买就好了,何必缝呢。”我不以为然。
“瞎说,不过是扣子掉了。这还是我结婚时候买的,好几百快,那时候你爸一个月工资才几十块。”我妈自顾自的缝着,没再理我。
衣扣看起来做工很精细,外面抛光蜜蜡材质,里面是金属镂空丝线编的,我还没见过这么复杂的扣子。
衣服看起来很有质感,浓浓的复古风,是现在很多小女孩喜欢的流行款。
突然有些感慨,当年流行的衣服,流行的中分发型,现在又流行了。
以前一件东西能反反复复用很久。衣服破了缝一下又可以穿很久,铁锅可以修补,皮鞋也可以修补。
民间流行一句话,左三年,右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以前东西坏了,大家都想着修,现在大家都想着丢掉。
东西坏了可以丢掉,人坏了,感情变质了……
我掏出一个礼盒
“生日快乐。”我笑着递给我妈。
我妈愣了一下,先是一笑,假装生气。
“花钱大手大脚的,有钱不知道存起来。”
有些浮肿粗糙的手,轻轻的打开包装盒,是一个黄金项链。
“多少钱?”我妈一本正经的问我。
“问我多少钱干嘛,不值钱。”我笑着跟他打哈哈。
“何有财你看看你儿子,你再看看你。”我妈冲到房间一脸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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