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你这个娘娘腔,人妖,太监。
上厕所的时候,会被围在厕所,他们抓着我的头发,扯我的衣服。
我还能回想起他说这些话,带着怎样的表情,我还记得我红着脸,只是看着他指手画脚。
我不知道一个6岁的孩子怎么会有这样恶毒的语言攻击,所以,我常常在听到,孩子还小你多担待的时候,莫名的产生一丝怒火。
我不希望那些已经知道这个世界的恶魔,做着那些伤害别人的事却用一句他还小来抵消,因为他,那些我被伤过的往事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总是一次次的在流血。
我爸妈至今都以为我是一个心理健康的小孩,我总是在他们面前表现得像个傻子。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我是病态的,这种压力,留给了一个6岁的男孩。
我开始自我孤立,我害怕和别人一起玩,因为一些争执就对我恶毒的攻击。
我被带着这些标签,这些外号,好像不管去哪儿,总会跟着你,就在你以为你不在乎,你已经足够强大的时候,总有一两个人,不合时宜的叫出声。
我坐在角落,不要看到我,我站在角落做操,不要看到我。
有的时候,我宁愿那些夸赞也不要有,被注视的样子总让我无措,何曾真的害怕人群。
周政提起时,我一点也没有淡忘,反而更加清晰,以围绕着他的圈子,将整座学校笼罩清晰。
路上飘着蒙蒙细雨,宋淮安站在路口打着伞。
我停在原地,看着他大步朝我走来。
我紧紧的抱着他,浑身都提不起劲,宋淮安大概看出来我心情不好,只是在一旁打着伞。
车水,马龙,眼前一点点模糊,我轻抿着嘴角。
宋淮安微怔,用手拭去我眼角的泪水。
一辆汽车疾驰而过,宋淮安连忙将我护在身后,泥水溅了他一身,我捂着嘴轻笑,他也只是傻笑。
“我背你。”宋淮安笑着弯腰。
我翘着嘴巴,“我都多大人了,要你背?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宋淮安不由分说,直接将我背在身后,鼻尖的古龙水似有安定作用,我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脑袋别在一侧。
我觉得我和周政朋友的关系,似乎到头了。开导别人的时候,我可以耐心的劝说,可是轮到我,我却没办法。我没办法原谅那些伤害过我的人,更没办法释然。
而我就算嘴上说着原谅,也不过是迫于对方的对不起,我最厌恶对不起,在你说出对不起的一瞬间,就表示,你希望听到没关系,呵。
“给我买老陈家的酥油饼,我想吃了。”我调皮的把玩着他的头发。
“怎么,在人家那没吃饱?”
“你不是应该在公司才对,怎么回来了。”
“这叫默契。”宋淮安侧过头坏笑。
我严重怀疑他在我手机里装了定位,以这货的猥琐没准还真的能看出来。
我打着伞,宋淮安背着我走进一个偏僻的小巷。
老陈家的酥油饼,可能再过几年就吃不到了,老板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老伴去世,无儿无女。
每次我去吃的时候,他总会坐在一旁跟我聊天。
“哟,来啦,在这吃还是带走。”老头慈祥的笑着,腰已经直不起来。
“带走,另外要两碗豆腐脑,微辣。”我笑着点头,这家店以后就没了,有些不舍,属于我和宋淮安的记忆。
雨水顺着屋檐,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叮咚”。
我趴在桌子上,认真的看着老人忙碌的身影。
“爷爷,在这吃吧。”
“行。”
我突然舍不得走。
热乎乎的酥饼刚刚出炉,纯手工制作。
我刚准备下筷子,宋淮安一把抢过去。
“跟我说你有什么心事,我就给你。”宋淮安孩子气道。
我无奈的摇摇头,“哪有什么心事。”
“你不说我可全吃了。”宋淮安作势就要塞进嘴里。
“的确没有什么心事,不过是小时候的一些不愉快。”我长舒一口气。
“说说吧,我也好帮你开导开导,你这吃屎的表情,我看着难受。”
宋淮安推着我的肩膀,我直接皱眉瞪着他,“吃东西呢,恶不恶心。”
“都是些小时,小时候被一群人欺负,现在人家跟我道歉,仅此而已。”我不以为然的耸着肩。
宋淮安直接站起身,就要出去。
“你要去哪?”我急忙拉住他。
宋淮安皱着眉,板着一张脸,“我去帮你教训他们。”
“你坐下,也不嫌丢人,几岁的时候现在还去出头。”我叹息着摇头。
“那你说,你怎样才能开心。”宋淮安摸着我的手背。
“开心不了。”我不假思索道。
“要不你打我一顿。”宋淮安直接朝我伸着背。
我一巴掌拍过去,“打你干啥,神经病。”
我顿了一下,“放心吧,我睡一觉就好了,我这自愈能力我自己都怕。”
宋淮安听了连连点头,“的确是这样,分手鸟事没有,该吃吃该喝喝。我怀疑我如果跟你闹别扭,你真的会走,你这人太没良心了,也想得太开,不知道从哪学的,分手就分手,下一个更好,简直气人。”
我挤着微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戒指,“喏,给你。”
宋淮安缓缓的接过,“戒指?”
“嗯,那个烂木头我解开了,里面是一枚戒指,我就又订做了一只。”我笑着举起左手,无名指上已经带好。
“你帮我带上。”宋淮安讪讪的挠着头。
“你自己没长手啊。”我不满的咬着酥饼。
“那能一样嘛。”
“怎么不一样,真要这么注重这些礼仪,你是不是要找个优雅的地方跟我求婚?我们是不是还要举办婚礼?行了,这些虚的,就免了吧。”我直接选择无视。
“我不管,就要你帮我戴!”宋淮安一把拉着我的手。
“好好好!”我有些无奈,没想到他竟然跟我撒娇。
修长的手指被戴上戒指,宋淮安咧着嘴,看起来像个傻子,眼睛一直注视着戒指。
“我真的担心你一辈子都解不开。”宋淮安挑着眉。
“少瞧不起人,我随便一解就开了,之前我那是没空。”
我翻着白眼,对面嬉笑的某人明面上点头敷衍,我知道他在笑我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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