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雪不同意坦白，无涯却是不敢拖了。
不过若雪也没有再反对了，越是如此，越害怕。与师父永隔，是从未想过的事。
天界，三人相对，帝君看着从未有如此严肃表情的无涯，怎么也没想到，他要说的话，那么震撼。
“她出生时，朱雀故意隐藏了，我是察觉了，但是不知能否包住小帝姬的性命，一直隐瞒着。小帝姬是不可能拥有自己的元神的，现在我知道它想占据小帝姬的身体，但是没有办法阻止，它没重生一次，小帝姬的意识就会弱一分。”
“即使现在小帝姬还能自控，不知哪一次，它就成功了。之前它就强大如斯，现在神君不能恢复神力，白泽如此，古神族已经没有谁能制裁它了。而且显然，不知他们发生了什么，大鹏复仇，朱雀寄主复苏，我隐隐觉得，与神君有关。”
无涯挺相信自己的猜测，因为他们都是从潞安那些人，寻找洛儿元神碎片，才开始想复生的。
而且银月狼王都在这个节骨眼出现了，还是前所未有强大的血月觉醒，血月是月神陨落时，才出现的景象。
他可能继承了月神的神力，或者她的遗志。古神族到底发生了什么，无涯不知道，陆陆续续陨落的神，自称身归混沌，回复天地。
总感觉，有隐情。
“但是我们不能对她做什么，我们神本不同宗，他们开辟了这一切，我们继承然后维护。可是当年他们之中有人想抢神树，才导致神树毁灭，我们的根，都给毁了。”
帝君是恨的，但是只能忍，只能忘。说到底，他们是生在古神族基础上的，哪有资格评判他们？
即使那些是少数堕落之神做的，还不是古神族没有及时排除隐患？
“她有滋养万物的能力，就是不知道，如果木河还在，能不能复活神树。到底是我们有求于她，许多事她也不知，不能算到她头上。”
无涯劝到，木河是一个特别的神，白鹿之灵，明明是属于古神族的，却阴差阳错的睡在了神树之下，吸收了神树许多精华，头上鹿角消失，变成了白枝绿叶，而且生生不息。
“所以我们就只能等，等她给我们一点希望。”帝君苦笑，若雪一声不吭。
“若雪，没有谁不疼爱你，只是你出生离家，我与你母亲，不知道该怎么等待你，我们只有你一个女儿。”
帝君想起她出生的时候，自己高兴的不得了，他有女儿了。但是却状况百出，她长大，对天界陌生而不喜，像个外人一样。
不敢管她，也不敢说什么。却导致双方越来越疏离。
不过庆幸沐熠做到了，对她爱护有加。
“父帝，若雪明白，但是我还是想与师父暂居无名山，我保证再也不做傻事了。”
若雪不敢说师父来日无多了，这对六界，都是一场灾难。
帝君应允了，只要她欢喜，就算只能偶尔见见她。总比与沐熠，永隔要好的多。
离开天界，若雪抱着无涯的胳膊，像小时候一样挤在他身上。
无涯无奈的摇摇头，她永远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
帝君告诉了帝后，她哭了很久，他看着她，觉得几千年了，她终于像个有血有肉的普通女人一样，委屈了就哭。
帝后难过，不爱若雪是不可能的，因为若雪疏远，她也不主动贴近。因为自己是帝后，不是一个要围着儿女转的凡人妇女。
帝君对自己妹妹情有独钟的时候，她都可以不计较，但是现在，她好恨。
天阁，洛儿与虞朔对面而坐，临河下棋。
“你许他轮回了？”虞朔突然问，他听到的时候，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他还记得，林洛儿。
“是不是草率了？”洛儿淡淡笑着，曾经，说过要一直陪着她的人，现在已经忘了。
虞朔忘了，她现在深埋心底，因为本来就不打算，与他更进一步。但是她忘了，百里卿尘不愿放下，还是自己去解决。
有时候她想，为什么百里卿尘不愿意理解一下对方，像她一样。
“不，你一定是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虞朔又笑笑，他想问洛儿，即使忘了，心里还是有百里卿尘，才不愿意残忍拒绝。
“两不相欠，然后两不相念。”洛儿落子。
虞朔想说，感情是没办法这样还的。但是洛儿已然决定，旁人就无权多干涉。
“现在大鹏的事解决了，我在协助神遗之地的遗脉，解决堕落者的事，前几日见到了一位神龙族长老，在寻妄天。”
虞朔黑子落下。
“那是他们族内的规矩，就是不知道他们是否找到了解决办法，说到底他还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不过性子刚强，但是法不容情。”
洛儿捻子思考，回忆中，只要你是赢虞朔，但是他故意的。
“妖王知道的有点多，甚至你我都不知道的事，他都知情。妄天说十八块碣石碑，记载了很多秘密，妖王窥探了，阵也破了，再也没办法通过石碑了解什么，不过他知道应该将石碑压在冥界，也不简单。”
虞朔眉头皱着，说不定妄天已经知道了解开契约的方法，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实行。
这是他的直觉。
“荼方神力特殊，对旁的不怎么，镇邪却是毫不费力，你与他们接触，十殿阎王，五方冥将，不也是如此？说起来，神树还真是神奇，滋养了那么多各赋异秉的神族。”
回首往事，历历在目。若自己早早发现，阻止那一切，该多好。
“你可以恢复一二吗？”虞朔想起来朱雀，洛儿是唯一的希望。
“再过百年，应该差不多。”洛儿抬眼，虞朔垂眸。
她要恢复起码七重，才能说对付朱雀，不过是相比较朱雀也正常的情况下，看情况朱雀就算灭了若雪神智，也恢复不到以前。
“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的。”
“你总是这样说，我知道你会。”洛儿展开笑颜，如花灿烂。
灵川，再度回来的一行，蠡墨有点耐不住了。
“你们不找天界复仇吗？”
妄天他们面面相觑，没有人承诺他要找天界复仇，难道去杀帝君？他是有做过错事，但是若他不存在了，六界动荡，生灵涂炭，图什么？
但是敖影想过，不过现在淡了些，却不是放弃。亲眼看着男女老少被屠戮，到底与他们没有亲眼目睹的不一样。
百里卿尘至少不会再说那样的话，恨他们，不会原谅，但是那也是父亲的家，还有一个善良的小姑姑，要依靠天界。
起码也要等到，她可以接受。
“合着是我自作多情跟你们做交易？”蠡墨说着，走到中间，看了一遍所有人，“你们也知道，说多少遍了，古神族现在只能遗脉苟活在神遗之地，因为神树之神降临，要代替他们。”
“哦，帝君是你祖父，但是他们的贪婪，害死了你父母，现在他们允许神君复苏，是敬畏是好事？哼，他们想用她的力量，复生神树。”
“还有你们，帝君说不知契约怎么回事，你们也信。他不知道，你们神龙族傻了，跑过去找他结契？好了，言尽于此，我是想拉你们一起对付他们，这是我们共同的利益。”
蠡墨说完，起身出去了。
他说的是事实，又提起了他们的痛处，是故意的。
心知肚明，却要承认是真的。
“我不求谁与我同行，准备好了，我可以自己行动。”敖影开口了，所有人都看着他，所以他要连若雪都不顾及了。
“不一定要大杀四方，但是那些错的，必须有个交代，起码要让那些所谓公平的秩序，变成真正的公平。”
百里卿尘低头说。
“我不反对，但是希望你们，不要死了。”妄天说，若澜渊与他们同行，自己不知还能坚持到几时，现在还不是时候，澜渊的内心还不够强大。
“我不会抛弃朋友的。”澜渊说，凌汐握住他的手，她会与他并肩，但也害怕看到他受到伤害。
“你不用说了，我们都知道你会支持卿尘，但是你不能参与。”敖影对要张口的悦卿说，而且她也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反而会被当成突破口。
觊觎灵狐内丹的人，一直存在。
“好歹我也有治愈之术，我可以的。”悦卿小声说，因为百里卿尘也可以，还强于自己，怕他又不高兴。
“你要记住我们的约定，那些事，你没必要管。”这句话，百里卿尘说的让她心里暖暖的，所以他有打算为灵狐族留下子嗣。
“好了，不要说这些了，横竖不是一两天的事，你们好好修行。”妄天说着，也出去了。
他最近感觉到有些不舒服，应该是禁术的反噬效果出现了。
希望还能压制百年，帮他们一把，才能安心离去。
“月儿，若我们也有来生，该多好？”妄天手指轻轻划过脸颊，她听不到，也感受不到，即使她就隐在眼底。
有时想问，何必执着，让自己和别人，都错失更多。
总是这样，难得的才珍惜，实现不了的，才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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