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李英忽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众人一怔，不知道李英在笑什么，忽然见李英高声叫道：“张力！”
“啊——”
张力吓了一跳，站了起来道：“咋了？”
李英却不对他说话，转过头看着王东道：“王东，你想要知道这个测试的题目，对不对？”
王东早就等得不耐烦，听到这话，连忙点头道：“对啊，怎么滴？还有不到十分钟了，能不能快点说啊。”
“我说，而且我会说。”李英嘴角露出古怪的笑来：“这就是阅历的好处，你们只知道对方把你们拎到这里来，却不知道怎么跟他们沟通，收买，贿赂。”
“你贿赂了他们？”方达忽然开口，脸上颇有动容。
“对啊。”李英脸上露出几分鄙薄之色道：“这是生存，没有生存觉悟，只有死的更快。”
方达神色不动，淡淡地道：“我可做不到性贿赂。”
这话出口，众人神色了然，李英很可能在从难民营来这里的路上，被诺亚方舟某个工作人员潜规则了，从而得到了一些内部的消息。
“那你还不快说，啰嗦什么啊”王东几乎暴躁起来——挂钟上的时间还剩下五分钟了！
五分钟，五分钟，哪怕现在知道了题目，五分钟能做出答案来吗？
“我说，但是有一个前提条件。”李英点了点头，忽然抬手指着程丽道：“前提是你们杀了她。”
“啊——”
所有人听到这话，都目瞪口呆，要知道，刚才拼命要保护李英的，只有程丽，而且程丽现在被捆了起来，就是为了李英，李英居然要杀自己的救命恩人？这是为什么啊？
“你们从前有冤仇？”王东也有些傻眼了。
“没有。”李英矢口否认。
“你们从前认识？”张力完全懵逼了。
“不认识，今天刚刚认识的。”李英截然地道。
“那你发什么疯？”方达冷笑道：“你失心疯了吧？程丽为了你才被绑起来的，刚才唯一维护你保护你的人，就是程丽！”
“没有疯，我当然知道，但是我就要你们杀了她，如果不杀了她，打死我都不会说的。”李英咬着嘴唇道。
“理由呢。”王东站了起来，他的表情有些暴躁，大概是被这个疯疯癫癫的李英给绕糊涂了。
“不用问了，我知道理由。”程丽忽然幽幽地开口。
众人一怔，抬头看着程丽，见程丽似笑非笑地坐在哪里，脸上一片惨然，哦，应该不是惨然，而是一种怪怪的悲悯与悲哀。
“这丫的到底搞什么鬼？”张力被这两个女人要弄疯了，这到底……他妈的逻辑呢？
一个被救了的人，居然逼着别人杀她的救命恩人？还无冤无仇，从来不认识？这是什么疯子逻辑？
程丽听到这话，慢慢转过头来，看向了张力，苦笑着道：“其实很容易猜啊，刚才你没听过李英说过吗？她说这个世界已经一片黑暗，每个人都凭借这兽性活着，并且活下去，所以说，当这个世界每个人都变成动物的时候，唯独不能容忍的，是人。”
这话出口，所有人仿佛恍然，看向了李英。
李英不停地冷笑，抱着胸道：“你们看着办，要么杀了程丽，要么杀了我，总而言之，我只有一句话，程丽不死，我宁死不说。”说完这话，李英闭上了眼，表示拒绝谈判。
屋子再次陷入了趁机，白炽灯闪着惨然的白光，映着每个人惨白的脸，那白光像是一层灵堂的白布，覆盖了一切，只剩下一片又一片的惨白。
“张力。”程丽忽然开口，声音带着意外的平静。
张力正抱着脑袋爆炸呢，听到这话，怔怔地回头，见程丽对着自己居然在笑，她一直是个好看的女孩，文静秀美，眸光清澈，此时对着自己的笑，更是倾国倾城，让张力不由脱口而出道：“程丽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我还没疯成李英那样，什么末日不末日的，我虽然不是好人，可也不是畜生。”
“不。”程丽却摇了摇头，苦笑了笑，看了王东一眼，王东此时也在看程丽，见程丽看自己，仿佛逃避一样躲开程丽的眼眸，看向了别处，程丽又看向了方达，方达倒也没躲避，而是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眸光里有同情、不屑、悲伤、遗憾……十分复杂。
“不。”
程丽回过头来，再次看向了张力道：“你来，张力，杀了我吧。”
“啊？”张力吃了一惊道：“这……这怎么能行？”
“算是成全。”程丽声音淡淡的，带着一种久远的疲倦：“我累了，李英说得对，在这个黑暗降临的末日，我这样的人，不该生存下去的，与其被毁灭，不如牺牲成全别人，算是全始全终。”
“啊？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张力挠了挠头，求助一般看向了王东。
王东低垂着眼眸，扶了扶眼镜，抿了抿嘴，却没有说话。
“王东。”张力求助一样开口，那意思，这俩女人都疯了，你看咋办？
王东的身子随着这声音一震，像是颤抖一样，攥着拳。
“王东。”程丽的语气在加码：“你知道的，王东，时间不多了，还有三分钟。”
王东身子急速抖了起来，像是风中摇摆的落叶，最后一跺脚，一咬牙，径直走到了程丽跟前，也不多说，闭上眼，双手掐住了程丽的脖子。
程丽的眼睛立刻凸出来，本能地开始挣扎起来，王东的双手在加劲，程丽的头则不停地摇摆，摇摆，最后竟然别她挣脱出来，大声咳嗽起来，一边咳嗽，一边道：“不行，你得快点，加把劲，别这么折磨我，呜呜呜。”
“张力。”王东力气不够，只能回头看向了张力。
张力脸上还在犹豫，忽见王东指着墙上的挂钟道：“还他妈的剩下多少时间了？你看看？她不死，都得死！”
张力听到这话，脸上忽然涨得通红，怒吼一声，扑了过去，一下抓住程丽的头颅，用力一扭，“嘎巴”一声，程丽气绝身亡！
“好了。”
张力杀死程丽之后，脸色阴沉得十分可怕，径直走到了李英跟前，手捏着她的脖子道：“我现在就给你同样一下，说吧。”
“直接说答案，不要啰嗦。”王东在背后道。
李英被张力攥着脑袋，仰着头，脸上却带着恶毒的笑意，得意洋洋地看着死去的程丽，仿佛在欣赏一件得意之作，见张力说出要杀自己的话来，脸上才带了几分惧意，忙道：“好，我说，我曾经跟带我来的一个方舟工作人员有一腿，他告诉过我，如果要测试想要赢，就不要吃东西。”
“不要吃东西？”众人一怔。
王东听到这话，忽然暴怒起来，上前扇了李英一个耳光道：“说来说去，不都是废话吗？”
蛋糕不能吃，这个大家都知道了，方媛的尸体在这里躺着呢，弄了半天，得到一个废弃的答案，王东未免有些沉不住气了。
“可是这就是他说的啊。”李英十分委屈道：“我跟他睡了三四天，也打听不了太多啊。”说着，一把推开张力，揉着自己通红的脸。
“贱人！”
忽然，方达一跃而起，冲过来甩了李英一个耳光，咬牙切齿地道：“你明明也不知道题目是什么，却让程丽白白牺牲了？你他妈的疯了？”
“対。”李英居然承认了，“咯咯”笑起来道：“我不知道题目啊，我若是知道，早就做了啊，我就是看不过程丽一脸正义的白莲花样儿，所以要她死，你们不是听我话，把她给弄死了，哈哈哈哈哈。”
她忽然放声大笑，满屋子里回响着她的笑意，像是地狱里扬起的疾风，不管不顾地钻入了人的耳朵里。
“贱人！”
方达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愤怒，反手又是一个耳光。
李英被方达扇得脸上红肿，却依然在放声大笑，笑得欢畅无比。
正在此时，忽然，角落里传来一声呻吟，一个人从昏迷中醒了过来，慢慢坐起来。
众人正闹腾，见她坐起来，都看过来——正是病秧子薛莲。
“你还活着？”张力吃惊地道。
“她当然活着。”方达冷冷地道：“刚才她是昏迷，又不是真死了。”顿了顿又道；“她这小身板，就是自杀，也杀不死自己吧。”
这话带着明显的讥讽味道，不知为什么，自从程丽死后，所有人身上都带着一种可怕的、继续宣泄的戾气。
只有薛莲因为一切都不知道，眼眸里还茫茫的，抬头看了一下神色不善的众人，最后眸光落在了不远处的程丽身上，“啊”了一声，捂住了嘴，瞪大了眼睛道；“你们……程丽……程姐姐怎么了？”
“被我杀死了。”张力脸上带着可怕的狰狞道。
“不，正确地说，是被李英杀死了。”方达及时纠正地道。
李英居然也不否认，把头一扬道：“对啊，是被邪恶的我杀死了，哈哈哈。”
“我想，现在我们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题目。”王东似乎不耐烦了，忽然大声开口，把李英那邪恶的笑压了下去。
“你还没放弃呢？这还有两分钟，找个屁啊。”方达翻了个白眼：“一起等死呗，有什么好怕的。”
王东听到这话，急得在背着手在地上不停踱步。
张力则面如死灰地一屁股坐在地上，低头看了看已经死去的程丽，程丽已经死了，秀美的脸依然如昔，像是睡着了一般，想到这么美好的女子，居然是自己亲手杀死的，张力忽然抱住了头，遮挡住了脸，身子抽搐起来^
李英也在看程丽，笑眯眯地看着，像是猛兽弄死了自己的猎物，在享受美味之前，要好好欣赏一番。
“我说……”忽然，角落里，弱弱的声音响起来，虽然声气柔软，内容却惊天动地——“你们难道还没找到题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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