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还真有点可能,但智商不高,还这么以身犯险真的好吗?我不禁又劝自己打消这个推测,可亲手摘下他面具一探究竟的想法却再也挥之不去了,我知道,是时候动手了,不然我迟早会露出马脚,一般来说,智商不高的人,做事情往往会更加极端,倘若他先动手,想必我就很难有什么好果子吃了。
我一边顺着他的话茬,推说着所谓玉的位置信息,一边向着他的方向挪动着屁股,以求得最大的攻击优势。好在动作比较小,我又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了,这才让我的小动作得以施展。
人在黑暗中,对于一切事物都有着些莫名的恐惧,这可能是一种本能,也可能是我胆小的象征。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小心一些,总归是没错的。借着好半天才适应的眼睛,我约莫着已经到了这位假张浩二号同志的右后方,可供活动的地方狭小,我不得不多次挪动自己的身体,来给自己提供一个好的进攻空间。
“老庄,你人呢?”一声呼声打破了我屏气凝神的移动,我的行动几乎在瞬间慌乱了起来,就像小时候爸妈突然闯入我的卧室,而我正在干一些与学习无关的事情一样。“怎么不说话?”假张浩二号再次发问,眼瞅着这二货就要转头了,一但被发现我挪了位置,我这计划肯定要泡汤了,妈的,择日不如撞日啊,我一咬牙,一个激灵,站起身就向着假张浩二号的后脑勺踹去。此时若是有一部摄像机记录我的动作,我一定要把这个威武的瞬间永久收藏。
脚部踹到头部的触感透过靴子,结结实实的传到了我的大脑皮层,一个“爽”字几乎要从我的口中蹦出,我在一秒内平复情绪,快速扑倒在了被我踹的七荤八素的假张浩二号身上,对着这个还没反应过来的傻X就是一顿乱锤。这丫果然不是吃素的,回过神来躲过我的一拳后迎面就给了我一记拳击,我的脑袋往后一顿,硬吃了这一下,俩条腿死死盘住他想要挪动的上身,抽出刀片,对着丫的肚子就是一刀,捅进去后,我慌忙按住他的手和嘴,防止他吃痛叫唤,就这么一瞬间的事,我的头上就又挨了数不清的拳击巴掌,我的杀心被他这么几下乱揍一下激了起来,一只手使劲按着他,强挨着被揍的疼,又拿着刀片捅了他十几下,不过几十秒,这家伙手上的劲头便减了下来,我甩开他搂着我的胳膊,提起身子来,照着他的脸又狠踹了几脚,没几下,脚下的假张浩二号便再没什么动静了。
我浑身乏力,确定他没动静后,不由得一下瘫倒在地,拼命甩了甩脑袋,这才回过神来。想到刚刚捅他的几下,又看着躺在血泊中的假张浩二号,害怕的情绪逐渐爬上了我的心头。搏斗之中,尤其是杀红了眼,哪能在乎什么招式与下手的分寸,只是一味想让对方先倒下,目的虽然达到了,可此时我瘫倒在地上,双手不住地颤抖,捅人的快感以及面对这惨状的恶心之感,不停地冲击着我的咽喉部位,一阵阵呕吐感充斥着我的大脑,我强忍着吐的欲望,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杀了一头牛一般难以缓过来。
我向后挪动着,摸索到一个集装箱,轻轻靠了上去,闭上双眼,再次面临着黑暗,的确,短短的几分钟内,我的身体与心灵都经历了巨大的考验,说一都不紧张是绝对不可能的,况且我以前连一只鸡都没杀过,这一次性便直接跨越到了人,这跨度……我忍不住睁眼向着假张浩二号躺着的方向看去,一股难以遏制的呕吐感再次冲向了我的咽喉,我忍不住了!
“呕~!!!”
这一吐,便整整吐了十几分钟,而且为了防止有人监视,我还刻意压低了声音,直到我浑身乏力,衣服也全被汗水打湿这才作罢,我平躺在地,一扭头,便正对上了假张浩二号死不瞑目的双眼,我惊叫着从地上弹了起来,向前乱蹬着,感到后背顶住了集装箱,我大口喘着气,瞪着双眼紧紧盯着假张浩二号,他戴着那张人皮面具,像极了我那现在还不知道在何处的兄弟的样子,倘若我那还在努力寻找的兄弟也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又该怎么办?我感到几滴晶莹的东西从我不算高而且伤痕累累的鼻梁上滑落,那可能是我为自己的懦弱而掉下的眼泪,也可能是我为了逃避这终将落在我身上的命运而做的最无力的抗争。
可现在我已经走上了这条路,我知道自己可能只了解了这件事不到百分之一的线索,手上已经背负了一条人命。我更知道从我收到短信开始,就已经逃不出这个圈子了,我挣扎的不过是劝说自己接受自己新身份的事实,以及欺骗自己刚刚杀人带给我的快感其实多于恐惧,我知道自己体内流淌着老陈家的血液不允许我始终置之度外,哪怕我的家人用了二十多年的时间将我放出圈子外,但可惜,我现在还是进来了,还是以这么一种狼狈而且悲哀的方式。
我抹掉了那几滴寒酸的泪水,在我的记忆里,作为一个男人,能使自己眼泪起到有效作用的唯有三国时期的刘皇叔,可惜,我姓陈。不管怎样,既然被逼到了这条道上,那我便不得不用尽全力揪出那位把我逼到这条不归路上的家伙,救出我那生死未卜的兄弟!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