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使劲咬了咬牙,狠狠抽了自己几巴掌,缓缓蹲下向着假张浩二号躺着的的方向爬去,当我颤抖的右手搭在他的脸上时,有如雷击的触感让我的内心不断遭受冲击,顺着脖子下去,是人皮面具与皮肤的衔接之处,强忍着假张浩二号颈部皮肤的余温带来的不适感,我摸索到了那个细小的凸起,随着特质胶水撕裂的声音,一张熟悉的面庞出现在了我的眼前——王彬!那位不可一世的王家公子,几个小时前他还高昂着头颅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短短几个小时,这个人的一生便结束在了我的手中,我不太敢相信,再次向里伸手摸了摸,确定再没有面具了之后松了一口气。
此刻见到仇人死状的快感正在冲淡着之前杀人带来的恐惧,我深深知道,倘若我不先下手,那么现在躺在这里的一定是我,甚至还会更惨。我缓缓合上了他圆睁的双眼,念叨了几句阿弥陀佛,算是超度了这份不幸运的亡魂。这个圈子便是如此,上一秒还在与你谈笑的人下一秒就可能对你拔刀相向,每个人都可能因为自身的阵营不同而做出一些违理道德的事。
我逐渐说服了自己不再为这件事惆怅,算是见证了自己价值观的沦丧,做人底线的撕裂让我不由得更加压抑,但一丝淡淡的快感也逐渐爬上了我的心头,这丝兴奋,促使我的思路缓缓清晰了起来,我回想了事情的经过,推算了现在的时间,王彬的出现着实是个意外,我看向一旁死去不久的王彬,王家的人不会想不到这种情况的发生,更不会把这么明显的破绽留给我,那么,只可能是王彬在王家的位置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高,或者有人与他不合,想要借我之手除掉这位娇生惯养的公子哥。
我不禁苦笑,这也算是第一条有利于我的信息了吧,虽然现在看起来还比较遥远,但毕竟让我可以心宽那么几分钟。我分析了下自己的处境——现在能靠的的确只有自己了!
我将人皮面具丢在地上,缓缓站起身来,刚想拍打自己的衣服,脑子一动,硬生生收住了这个在此时算不上正确的动作——万一被监视到,这可就算不得什么好事了。在这种情况下,没用的动作少一点反而更有利于我的生存。我环视四周,借着不太清晰的视野,找准了一个看上去集装箱比较多的地方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临走前,我再一次看了地下的王彬一眼,一声叹息,是我能给这位更加悲哀的老兄唯一的东西。
默数着走了大约五分钟,周围的环境貌似没有什么变化,但回头再去看时,刚刚还见过的集装箱便消失了,我不禁暗想,这什么狗屁仓库集装箱的摆放位置莫不是还有着些奇门遁甲的道道在里面?这可稀了个奇的,对这玩意,我陈小爷可是一窍不通,我向来信奉的是“大力出奇迹”以及“哥的运气天下第一”这种东西,什么八卦易经,不是我这种智商能够记住的。
我甩了甩脑袋,狠吸了几口凉气,借着刚刚鼻梁上挨揍的痛感,将这些此时不该有的情绪甩到了脑后,专心观察我目力能及的范围,几分钟的路程足以告诉我想要出去,就得先找到仓库中集装箱摆放的规律,然后找到一个可能存在的仓库大门,接着用我捅倒王彬的小刀片捅倒仓库外的层层带枪的守卫,再借助我分不清东南西北的五感找到一条可能存在的废弃公路,成功拦到一辆还过得去而且目的地是长春的汽车载我回家,最后找到老爹,召集一帮人马杀回来,救出张浩?
我抱头蹲在地上,如果按照我的设想,那么我存活以及成功的几率几乎为零,我匆忙打消了这消极的思想,不得不说,逃出生天的思路没错,只是细节与实行步骤需要细究。正当我愁的想学诗仙李太白一样“抽刀断水”,我突然想到了诗圣杜甫的一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这一刹那,我有如神助,对啊,我可以站在一个较高的地方观察啊,没准儿我运气爆棚走向人生巅峰呢?我站起来仔细观察,还真让我瞅着了一个我可以爬上去而且又比较隐蔽的集装箱,我三步并作两步,几个蹦跳便爬上了那个集装箱。环顾四周后,一阵无力感深深传来——在小集装箱的四周,排满了大大小小的各类集装箱,我爬的这个位置,是攀爬所有集装箱的开始!
我放弃了“一览众山小”的想法,决定找一个不同的位置爬下去,咱现在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破罐子破摔了,还在乎什么方向不方向的。令人新奇的是,我心中的恐惧与无助慢慢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莫名其妙的兴奋与快感,感觉到这种变化的我再度感到深深的无奈,难道我已经被吓傻了?
找准一个可容得下我的缝隙,我便义无反顾的爬了下去,刚一落地,透过靴子传来的触感就告诉我,这丫的不对劲——居然是软软的!
我惊叫着跳开,也顾不下看脚底踩着的到底是什么玩意,扶着集装箱,闭着眼睛就是一顿乱踹,听着那玩意一声接一声的闷哼,顿时感觉踏实了许多,直到精疲力竭,我这才收住了脚,仔细看去。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没惊死我,这柔软的物体,不是别的,竟然是被五花大绑的侯轩!
我后退了几步,仔细看去,只见这家伙有气无力的看着我,一脸哀怨的表情,我不由得想冲上去抱紧他,突然,王彬的脸浮现在了我的眼前——人皮面具,我不能再吃这亏了!我盯着眼前的侯轩,他的确被绑的结结实实,嘴里还貌似被塞着什么奇怪的东西,无法说话,这么一来,就方便我下手检查了。
再一次确认了他丝毫无法动弹之后,我脸上挂出了一副阴险而又不失温柔的表情,拔出插在鞋里的刀片,缓缓向着眼前的侯轩走去,我对着他带着满满惊恐的目光,一刀划开了他胸前的衣服,在他的脖颈处摸索着,又不由自主的把手滑向了他坚实的胸肌,轻轻抚摸了起来,另一只手则伸向了他的后颈处,他口中发出的哼哼声被我自动忽略,然而,摸索了几分钟后,没找到想象中的衔接处的我退向了一边,尴尬着看着眼前的这人,再三确认后,我向前狠狠抱住了他,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说道:“还真是你啊,侯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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