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看着一惊一乍的简言,有些莫名其妙。
“很奇怪吗?赵学姐说两家本来一直都很亲厚,两家的孩子结亲也没什么吧,那些大家大业的不都这样吗?”
简言愣愣地没有动,小姑娘支起下巴,似乎一脸的向往。
“我之前有幸在校联欢会上见过盛浅学姐,简直就是女神本神啊!长得漂亮不说,气质高贵,声音也好听,还有她旁边那个冷冰冰的学长,简直帅得不像人!”
“他们俩真是般配啊,就算不是家里关系好,也肯定会互相欣赏吧?”
小姑娘一阵长吁短叹,遗憾着没能多见他们两眼。
“是啊……”简言扯起一个难看的笑,道谢之后跌跌撞撞离开了学生会办公室。
一道身影在走廊尽头,看着简言落荒而逃的背影,沉默半晌,随即走进了办公室。
“诶,赵学姐,你今天怎么有空来啦?”方才的小姑娘把档案归类,转身就看见赵欣淮迈着光洁的大长腿走了进来。
“就来看看你嘛,”赵欣淮眯起眼睛,随意往沙发上一坐,从一旁的冰箱里取出一杯桑格利亚汽酒,搅动着里面的冰块,“刚才有人来过吗?”
“有一个,来打听盛浅学姐的。”
“这样啊……”赵欣淮狭长的美眸微微眯起,叼着吸管,望向窗外澄澈如洗的蓝天。
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阿浅。
……
也不知怎的,白天还晴空万里的天,傍晚却突然变了脸色。浓密的乌云在淮城上空盘旋着,豆大的雨珠拍打在滚烫的地面上,伴随着阵阵滚雷。
简言慢吞吞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一把伞也没有打,任由雨点落在身上,感受着从雨点到暴雨的整个过程。
精心梳好的麻花辫湿漉漉地垂在耳边,简言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滚过脸颊。感谢这场雨,帮她掩盖好了一切情绪。
恍恍惚惚地回想白天的那一幕,听到他们已经约定结婚的那一刻,血管里升腾而起的焦灼和痛苦几乎要淹没她。
简言这才猛然发现,自己心里对陆樊宇的感觉,早不是她以为的朋友了。
可惜她明白得太晚,这场爱恋胎死腹中。
明白了又能怎么样?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就更不是了。
他会和盛浅结婚,两人在商政界所向披靡,到哪里都光芒四射,全世界都会羡慕这对神话般的情侣。这也许就是童话里的“happilyeverafter”吧?
简言也会有自己的生活,好好照顾爸爸妈妈,也许会找一个和她一样平凡普通的男孩,过上简单的柴米油盐的生活,这又何尝不是童话?
如果,没有遇到陆樊宇的话。
陈曦打开房门,看到浑身湿透的简言站在门口,小脸发白,浑身哆嗦着。连忙把她弄进屋,催促着她换掉衣服,简言耳边飘过妈妈责怪又心疼的声音。
喝下妈妈熬的姜茶,洗个热水澡,钻进温热的被窝,简言的脑子渐渐混沌起来。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她看着钢琴房里静坐的男孩,看着赛车场上驰骋的虚影,看着医务室墙壁上暖黄色的夕阳,最后一张张脸,重合成了陆樊宇的模样。
可突然画面模糊起来,就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远处的少女目光冷清,身姿欣长,手里还拿着很多很多的石子,似乎不把她的梦打碎不罢休似的。
如你所愿吧。
简言迷迷糊糊地想。
……
美国,马萨诸塞州。
陆樊宇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雨嘶吼着倾盆而下。
这里是陆家集团在美国的分部,一栋高耸入云的建筑与其他大厦并驾齐驱,装饰着这座城市的天际线。
现在的陆樊宇是这栋大楼的最高控股人,只是一切外办事项都由助理代劳了,因为谁也不会相信这样庞大的集团竟然由一个年方十五的少年掌控着。
顶层办公室的装潢简洁,黑白两色,空气里飘散着温和的白檀香。唯一不变的是咖啡机上永远都温热的一杯咖啡,拉花是可爱的猫咪图案,和这里的一切显得格格不入。
自从离开淮城,他再也没有问过别的事,一心扎入经济管理学,以惊人的速度吞并着其他的同类公司,陆家的名号在世界各地也逐渐打响。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叩响,盛浅端着温水和药物进来了。
“樊宇,听说你和那个经济学教授吵架了?”
“意见不合罢了,我觉得他迂腐,他觉得我轻率,索性他教的我都懂,就不必开私课了。”陆樊宇的声音冷冰冰的。
“谁会想到你是风头正劲的集团控股人呢?”盛浅的声音里有些无奈,“私教是陆伯伯请的,据说是哈佛那边的终身教授,你也不要太不给人面子了。”
陆樊宇没说话,合着水就吞下了两粒Entresto。
“手术是什么时候?”
“现在还早呢,医生说你的身体还在发育,最迟也要等成年才承受得了。”
“成年么……也快了。”
窗外的霓虹灯一片片点亮,脚下的车水马龙,展示着这座城市的繁华,但陆樊宇的眼睛里始终一片灰蒙。
离开那个城市之后,陆樊宇的身体每况愈下,需要的药量逐渐增加,私人医师却没有检查出他身体上的异样,只能推定是心情郁结。彼时的陆樊宇在学业和事业两头奔波,确实有些疲倦。
但真正的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
多少次他想搭上私人飞机回到淮城,去找属于他的那个女孩,她好像就是他心脏跳动的源泉。
但他竭力忍住了。
他还需要盛家,还需要盛浅。
他还需要一次彻底的手术,杜绝所有的后患。
他需要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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