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典礼以后,一切又重归平静。
陆樊宇和盛浅升入英仕的中学部,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只留下一个个传说;简言练着她的跆拳道,紧锣密鼓地为进阶做着准备,偶尔和童子昂拌拌嘴吵吵架,日子平淡却也和谐。
只是偶尔路过花圃,里面没有了盛浅安安静静在花下读书,也没有眼神凌厉的大小姐露着大白腿招摇过市。
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入破旧的体育中心,看着赛车棚里还好好停放的赛车,恍惚间会有一种一切从未改变的错觉。
默默地在看台的椅子上躺下睡个午觉,空旷的天空下,简言觉得身边的空间好像无限地放大,名为寂寞的情感在四肢百骸扩散……
“你还真能睡。”半梦半醒间有一道冷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简言猛地惊醒。
四下张望,却什么都没看到。
应该是第三次梦见陆樊宇了,简言苦恼地揉揉脸颊,想把那道声音从脑子里抹去。
时不时地,简言也会跑到陆樊宇的私人医务室去,却总是落了锁,她木木地在门口站定,过了很久才会转身离开。
她的反常极其细微,却还是被童子昂捕捉到了。
彼时的他们已经是五年级的学生,懵懂的想法在悄悄发芽,再也不似一二年级的时候可以毫不顾忌男女之别,简言的头发也渐渐蓄长,简单地在脑后扎起,有了几分少女的柔软。
如果忽略掉那一身有力的肌肉的话。
“唉哟,疼疼疼……放手!我认输!”童子昂第n次在扳手腕比赛中败下阵来,揉着发红的小手鬼哭狼嚎。
简言淡定地收了手,“我还真有点好奇,你这点力气怎么进的校足球队。”
“你以为都像你这么怪力啊?”童子昂不服气地嘟囔,“本少爷球技很好的,这种需要手脚协调的运动可不是靠蛮力取胜。”
简言翻个白眼权当认输,不和他费这点嘴舌。
望着班上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简言转着笔发呆。原来距离他毕业,已经过了两年了,不知道他和盛浅现在怎么样?一定还和以前一样好吧,毕竟是连体婴儿……
她再没有一个像晓宸和苏萌那样好的朋友了。她愈发强壮的体格和童子昂日渐暧昧的相处,让每个女孩都忌惮着她的存在,即使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单调老实。
在六年级那年,她不负众望拿到了黑带。
通过考核的第二天,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去找陆樊宇。她想告诉他,她已经有了保护他的资格,可是站在空旷的私人教学楼走廊,她只能对着紧闭的大门默默叹气。
手伸入兜里,摸到一串光滑圆润的手链。
陆樊宇在毕业典礼那天送给她的东西,成为了他出现在她生命里的唯一证据。
简言很仔细地端详过这串手链,由昂贵典雅的小叶紫檀木雕琢而成,一共十八颗,在某一颗上面用微雕的手法刻了《金刚经》,錾银的凹槽里微微透着清冷的光。
简言不懂古玩,但陆樊宇说是他妈妈留下来的,那无论如何也意义非凡,她一直很小心地收着,从没给别人看过。
尽管她做的一切,他都看不到了。
日子流水一般过去,简言在及格线苦苦挣扎之后,总算也顺利进入了中学部。中学部和小学部离得很远,几乎横跨了整个淮城,但反而离简言的家更近了。
中学开学的第一天,简言缠着妈妈给自己梳了两条麻花辫,短短地搭在肩上。中学部校服的制式和小学部的相差无几,只是配色由蓝灰变成了蓝黑。
简言望着镜子里已经长开的少女,五官干净,身形匀称,一身的肌肉线条流畅但并不夸张,配合一双葡萄似的眼睛——若是硬要说起来,她也算半个美人了。
中学部坐落在大片的湖边,盛夏里成片的荷叶翻滚着,像起伏的绿浪。
英仕的建筑零星般点缀在湖周围,为了配合环境,特意修建了几组亭台楼阁,少了几分英式建筑的冷硬,多了一丝水墨画的柔美。
简言在中学部里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小学部的学生绝大多数都升上了这里,只是偶尔看到几张陌生的脸,大抵也是刚搬迁来到淮城的权贵子女。
英仕对外招生名额很少,要求极高,能从其他学校考上来的,也都是凤毛麟角了。
简言坐在教室里,看着新任的班主任和各科老师,懒懒地提不起兴趣。童子昂也没有和她分到一个班来,连个斗嘴的对象都没有。
她默默扳指一算,陆樊宇和盛浅今年应该是中学部的三年级——英仕的中学部和小学一样,是六年制,不出意外,她还能再见到陆樊宇。
可是自打开学以来,简言就很少听周围的人谈起他们,这对于两个传奇人物来说是很反常的。
简言留了个心眼,专门去了一趟学生会。
办公室里冷气开得很足,只有一个戴着眼镜的短发姑娘在整理文件,看到简言站在门口探头探脑,问她:“你有什么事吗?”
“哦、我想问盛学姐在哪个部门工作啊?”
简言猜想,盛浅这样优秀的人物,一进中学部也该是被奉上会长级别的,来这里打听准没错。找到她,也肯定能找到陆樊宇。
“盛学姐?”小姑娘歪着头,反应了一会儿。
“哦!你说盛浅啊,”姑娘反应过来,看向简言的眼神反倒更添疑惑,“你不知道她在哪儿吗?”
“我是今年的新生,所以……”
小姑娘了然地点点头,回身继续整理着柜子里的东西。“她早就不在英仕读书了,你现在找她肯定找不到啦。”
“啊?”简言彻底愣住,“不在英仕读书?那在哪里?”
“我听高年级的朋友说,她跳级了,被推荐到了哈佛读经济,”小姑娘仔细回忆了一会儿,“好像还有一个超帅的学长和她一起去,叫……什么宇来着的?”
“陆……陆樊宇?”简言愣愣地开口。
“诶!对,好像就是这个名字,听说以前在本部和小学部很出名的,可惜我最近才来英仕读书,知道的不多呢。”
小姑娘遗憾地叹口气。
现在是七月份,淮城的温度已经很高了,蝉趴在柳树上不要命地叫着。那一刻的简言却觉得如坠冰窟,手脚发凉。
“你知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简言听到自己这样问。
“这个不清楚诶,不过听宣传部的赵学姐说,他们两家结了亲,等读完书再结完婚,怎么说也要好几年吧?”
“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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