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言把手机揣兜里,起身就走,陆樊宇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却被她用更大的力气挣开。
“陆先生,十点了,我已经下班了,”简言看着他笑,那股子玩世不恭的味道让陆樊宇心里一紧,“有什么工作请明天找我。”
陆樊宇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喉结滚动,似乎要说什么话,但最后却也没蹦出一个字来。
简言迅速扭过脸,飞快地往楼梯口走,像是背后有怪物在追,一瞬间就淹没在了人海之中。
陆择端看着简言气冲冲地走远,好整以暇地靠在吧台上,转身对着陆樊宇吹了个口哨,看着陆樊宇黑到冰点的脸,突然心里一阵痛快。
总归他赌对了,这个女人真的可以影响到这个传说中刀枪不入的冰山少爷。
“你好像把你的小猫惹毛了呢,”他笑意盈盈地啜了一口酒,“不去看看么?”
陆樊宇仍旧面无表情,屈尊降贵地坐到了吧台旁的椅子上,一旁的服务生很有眼色地递来酒水单子,他也没看,就点了一杯加冰的雪莉酒。
“你回来干什么,纽约还不够你疯的?”陆樊宇撑着脑袋看他,语气一如多年的老友,手中的玻璃杯轻轻摇晃,冰块和杯壁碰撞的声音很是悦耳。
但陆择端很清楚陆樊宇对他的态度,是从心底深处的不屑。
“啧啧,瞧陆总说的,我在国内这么不受欢迎吗?”陆择端做出一个痛心疾首的表情,还配合地捂住了胸口,“好歹我当年也是本部校草啊,虽然名气是没法跟你比,但也不算大众脸啊?”
陆樊宇显然不吃他这一套。
“你少答非所问。想回国自己发展可以,别碰繁&简就行。”
陆择端投降般举起双手:“得得得,我就是一问题儿童,还请陆总饶了我。”
陆樊宇抿着酒斜眼看他,过了半晌淡淡道:“你不承认也好,省得让我觉得你还没长大。”
陆择端看着陆樊宇沉默半晌,嘴角抬起一个阴恻恻的笑,没有再说话。
另外一边。
简言迈着大步冲出去很远,一直走到附近渐渐安静才慢下脚步。
不就是陆少一句惯常的嘲讽,有什么好玻璃心的?简言咬着下唇把眼泪逼回去,抬头一看,自己已经走到了金色舞曲的客房走廊。
王亦茹应该还在客房里醉着,简言准备给她买点醒酒药。在豪华繁复的走廊里绕了大半圈才找到楼梯口。看着黑洞洞的楼梯,简言心里一阵发憷,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才敢顺着阶梯一步步往下。
突然,简言灵敏地闻到了一股冷冽的雪茄味,似乎是从楼下的楼梯口飘上来的,夹杂着有人低声的谈话。
简言本能地顿住了脚步,同时迅速地关掉了手电筒。
金色舞曲的电梯也是走的万恶的会员制,需要刷卡才能乘坐,非会员只能走楼梯间。简言自己走也就算了,但是抽得起古巴原装雪茄的,在淮城也是非富即贵,干嘛躲在楼梯间说话?
简言小心翼翼地走近两步,男人的声音更为清晰地钻入了耳朵。
“这批货已经到位了,我们埋进去的人手还没有动作。”
“很好,一切照旧,”男人低沉的声音透过薄薄的烟雾,朦胧得有些不真切,“别叫他起了疑心。”
“陆总不怎么去那边,一切都很妥当。”说话的人语气很是笃定,同时干练扼要,不难猜出应该是那个男人的心腹助手。
可一听到“陆总”这两个字,简言大脑里的一根弦马上就被绷紧了。
随即她又觉得自己有些疑神疑鬼:淮城姓陆的老板也不在少数,也不一定就是陆樊宇,何必什么事情都联想到他。
但无论如何,这个楼梯间不能走了,不管他们在说什么,这都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东西。
简言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一边回味着刚才的那道男声,似乎有些耳熟。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简言今晚穿的细跟鞋不合时宜地踏重了一步,大理石地面传来清脆的回响。
简言心里“咯噔”一下——她今天是撞了什么鬼,什么事情都能被她遇上?
楼下的谈话声显然也被这清脆的一声打断了,简言屏住呼吸凝神听了一会儿,却没听到任何响动。
但越是安静就越是令人恐惧,简言马上往回走,准备逃到王亦茹在的那间客房,但随即又拍拍脑袋:王亦茹现在自己都醉得不省人事,哪还会起来帮她开门?
因为几乎没人走楼梯间,所以除了几个醒目的安全出口标记闪着幽绿的光,楼梯间里一片昏暗。
简言感觉自己呼吸渐渐变得急促,一回头,就被人狠狠地蒙住了嘴巴。
简言条件反射地抬肘,来了一记力道十足的肘击,正中身后人的鼻梁;同时回身,朝着对方的裤裆来了一下,配合细跟鞋的猛踩,一声惨叫在楼梯间里响起。
蒙她的人显然是没想到她有这种手段,手上的劲道松了几分。
简言趁机从身后人的禁锢中挣脱,却发现自己脸上一片濡湿——蒙她的手帕上有迷药!
简言的心沉沉坠下,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但眼下只能不顾一切地往楼梯口冲去。
只有进入有光线监控的视线范围,她脱困的几率就会加大!
简言迅速蹬掉了脚上碍事的高跟鞋,同时摸出手机按下打给陆樊宇的快捷键。身后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简言粗略估算,应该有五六个,且每一个都是彪形大汉。
她赤手空拳对付起来就已经很吃力,更何况现在被下了药!
简言铆足了力气往上跑,眼前突然一阵晕眩!
在离楼梯口一步之遥的地方,身体不受控制地重重摔在地面。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简言晕过去前的最后一眼,是手边还在拨号中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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