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厉山崖旁隐蔽的山洞中篝火融融,松用石块在石臼里研磨着石盐和晒干的月桂树叶,再把粉末涂抹在鹿肉的表面,拍打后放在篝火上方的的架子上用烟熏烤。柴在旁边的草席子上和一只纯白的小羊玩耍,小羊名叫阿页,是柴取的,毛色纯白只在脖子上有一块斑秃的旧伤,小羊目前并不会叫只发出“噎、噎”的低哼。阿页是松在一次出去打猎的途中遇到的,没有母羊,没有其他小羊,只有这孤零零的一只。松把阿页带回山洞打算养肥一点再吃,但是随着小羊渐渐长大,几次松将眼中饥饿的寒光看向阿页的时候,小羊的身前就会出现那个矮小却毅然的身影。
松将所有肉熏上的时候,柴已经抱着小羊睡沉。靠在篝火前看着大块的鹿肉温暖而满足,睡意也悄然袭向他,篝火噼里啪啦燃烧着,他闭上眼拉了拉草席盖住了自己。
次日清晨,松拿了前一天打到的鹿皮去溪边清洗干净,回山洞的时候玩心一起,他把浸过溪水而冰凉的手伸向柴的脸,柴被冰的一下乍醒。看到是每天醒来都会看见的,一成不变的笑脸,柴嘟囔几句,小脸粉扑扑。阿页拴在草席边的木桩上,低头吃着松带回来的新鲜草叶顺带偷偷扯着草席。
石洞不大但仍旧显得空空荡荡的。只有两三张草席铺在地上,草席的尽头几个草编的篮子里放着些许杂物,篮子胡乱的堆放在一起。地上石头围着一团已经熄灭的炭火,兽骨散落在附近,还有几个木头削成的小动物。几捆树枝遮挡着洞口旁边放着两柄木矛一支长一支稍短,光秃的石壁上满是柴用炭块胡乱的涂鸦。有鹿有羊有狼群有异兽,但是并不好分辨因为看起来不过都是四条腿一个身子连着一个圆圈圈的兽头,有尖角的有尖耳的有长尾有短尾。只有一只小羊的图案是细细画的有眼有角脖子上还标注了一个黑黑的圆圈来表现阿页的伤疤。
松把熏了一夜的鹿肉挂在石壁的通风处继续风干,一起风干的还有两条小鱼,是松早上洗皮子时捕鱼陷阱的捎带。这种陷阱很容易做,把石头在小溪里堆成“凹”形的围子,入口狭窄鱼游进去就再难出来了,但是能不能有鱼就看运气了。
“我晒皮子,你采果子。”松简单的交代着,已经拿了一捆树枝朝着洞外走去。松和柴的父亲去世的时候柴还不能外出捕猎,只能松自己出外找吃的,野鼠、兔子、鱼能抓到这些就已经很不错了,多数只能吃一些野果、树叶甚至青草。现在柴不光能采摘各种的野果、菌子、野菜,自己设一些小的陷阱也能偶有收获。至于母亲……松和柴都没有见过,父亲也没主动提起过,松只知道有那么一个人嗯啊、嗯啊的每每被父亲支吾带过。再说其他的人父亲还在的时候是见过几个的,父亲常用兽皮和他们交换,然而父亲过世后松就没再走出过那么远了。
松盘坐在山崖的大石上,遥看着整个荒原。一条小溪穿过荒丘流向另一侧的森林谷地,从一片茫茫荒草变成葳蕤碧绿,而森林没有尽头只看到绿树层叠的山峰、山坳一座又一座的连成一片。松将湿漉漉的鹿皮用树枝撑起,每个顶端都用树枝草绳固定用力绷起,放在太阳能照射到的地方。松想着这张鹿皮完整,皮质厚实应该可以给柴做一件皮围袍,旧袍子已经多处磨损,去掉一些应该可以给自己改一个装碎石的小皮囊。他看着鹿皮上晶莹的水珠出神,手上无意识的掏出石刀削着树枝,一支削尖就再拿一支削,这样一捆树枝只要在草丛中简单的捆绑便可放在小型陷阱中十分方便好用。
“啊,啊……”一声尖叫打断了松的出神和手里的动作。松马上起身,三步两步敏捷的跑下山崖,动作就好像最矫捷的山羊,落地、起身毫无停顿的向着柴常采果子的地方狂奔而去。
折断的树杈枝上还带着血,刚摘下来的新鲜果子散了一地,柴在树下弓背屈膝捂着流血的右腿,紧咬着牙憋的小脸通红。松快速冲到他身旁。
“腿,让我看看。”松几乎是吼出这句话。柴咬着牙放开自己的腿,用力抓住了一旁跪在他身前的松的脚腕。松顿觉的脚腕上一疼,头脑中更是清醒,只见柴右小腿上血肉模糊皮肉外翻深可见骨,松扯下腰间的草绳捆在柴的大腿上勒紧,用手拔取柴腿中碎木树枝,每拔一个同样的疼痛也从他的脚腕处传来。
“快好了。”松一边安慰,手上一边迅速的动作不停。
他顾不得许多清理干净残渣后只匆匆将柴的皮肉合上,扯了一旁断枝上的大片树叶盖在伤口外面再用自己背后的随身皮囊扎紧。松手上的动作还没完,却突听到背后传来野兽的低吼。松猛的窜起转身,牵动了抓着他的柴,“啊”柴终于没忍住的又一声惨叫出声。松却无法再转头顾及柴,因为他眼前正是一只狼眼中凶恶的蓝光正盯在兄弟两人身上。
威胁的低吼正从狼的喉头响起。鲜血的气息挑逗着狼的嗅觉,鼻头翕动口水随着低吼喷出,獠牙微黄尖利,灰色的毛发打卷粘粘在一起,四爪微突稳稳的抓住地面,狼腿肌肉凸显弓背随时都会发力扑咬过来。松一矮身抄起身旁树木断枝,直视狼眼尽量弓起身形,咧嘴发出与狼同样的低吼声。狼的眼中闪烁着游移,一人一狼僵持对视。柴拖着伤腿艰难的朝树旁挪了挪,把自己靠在树上从怀里掏出石匕双手握紧,紧张的看着松的背影却不敢做声。松举起树枝超着狼的方向挥舞拍打,但这着实不足以吓住狼,显然他目中的饥火更甚。后退几步躲过松的树枝,狼向左侧一跃又猛的一转扑向两人。树木断枝长且沉重并不利于攻击,松持续挥舞只拍到狼腹将将把狼拍翻。野狼背脊落地却用腰腹一转便已再次翻身跃起,松一击后便已扔下断枝,左手挡在身前与颈部同高,右手拔出石刀准备,狼若扑咬左臂右手立即刺狼腹,狼的下一次攻击只在顷刻之间。
野狼起身扑向松,狼眼与松对视在咫尺间,尖牙利齿伴着一股恶臭腥风袭来。松抬臂以对。左臂等到的却不是狼牙,而是狼爪,利爪抓向松的左臂按下扑倒,狼牙直取露出的咽喉。松的身体已被向后扑飞,最后的一念之间右臂伸直石刀前刺,虽已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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