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后大典转日,朝中言官驳斥不设后宫的上疏如雪片般的刮来,我均留中不发。
更有臣子以罔顾豊朝社稷之根本,痛心疾首的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词“窃闻圣上独宠皇后,不设后宫嫔御,此制古有定员,乃我朝开国祖皇帝制定,若废除此制,则视社稷合乎,外人不能详知,止谓陛下于宠幸太过,恩泽不节尔……”
我大怒,下旨连降三级扣除一年月俸,佛袖而去。
我命时恩切不可将此事透露至内宫,尤其不能让皇后知晓。
时恩点头不迭。
立后大典三日后,番邦使者入辞,朝廷照例置酒紫宸殿赐宴。西州可汗并未亲临恭贺,只是派了使臣携诸多贡品前来恭祝,小枫升座在我侧首下方的皇后御座上,意兴阑珊的观看歌舞。
我见她不思饮食,想必是看到诸国使臣后想念她的兄长了。我悄声命时恩将上贡的蟹送去后宫御膳房。心道,“这样不吃不喝怎能行,只有新奇的食物才能哄着她多用些。”
待宫筵行至尾声,四皇兄略带醉意的站起来拱手道:“陛下,臣明日便动身回封地了,下一次得见圣颜却不知何时。江南钟灵毓秀,所出的女子皆品貌上佳,臣从世家大族中筛选了识文断字、善歌舞之女子,不如命她们前来歌舞助兴一番。待添入后宫,也可解皇后娘娘独自侍奉圣上的辛苦。”此时,坐在下首的朝臣纷纷附和着。
我心中冷笑,四哥这招一石二鸟之计,用的甚是巧秒。他乃先皇之子,身份贵胄,此时为我充盈后宫,我不能直接拒绝,却又不便因为此事直接驳斥他。
他在番邦使者和朝臣面前获得了维护豊朝国祚根本的美誉,还可再后宫安插他的人,方便监视禁宫的动向。
我不动声色的举杯回敬,仰头引下。心道,“待过几日寻个由头,将这些女子赐给朝中待笼络的重臣便是。”
待声乐奏响,从帷幕深处走出六名唇红齿白的妙龄女子,身穿流彩暗花云锦襦裙,头梳望仙髻,一双双美目顾盼生辉、均含情脉脉的望向我。
此时,我突然感受道来自侧首一道灼灼的目光,我用余光打量小枫,发现她怒气冲冲的直视我,不断的喝着酒。我忍住笑,故意不看她,装作专心欣赏歌舞。
果然筵席结束后,小枫一言不发的扶着永娘的手,旁若无人的自行登辇离去。
我笑着摇了摇头,命时恩将蒸好的蟹送至皇后宫中。待我撩袍迈入寝殿,就听得一声娇喝:“你来这里干嘛?还不快去临幸美人,良宵苦短,别误了好时辰,哼。”
我悠然自得的坐在榻上,斜靠在大迎枕上一脸闲适的看着她,询问永娘:“永娘,娘娘最近是否学习酿醋技艺?这殿中的醋意竟这样浓?”
永娘忍不住扑哧一笑,侧首偷偷觑了一眼气鼓鼓的小枫,福了福身:“回禀陛下,娘娘不曾酿醋,倒是亲蚕礼将至,娘娘见那蚕母可爱,便养了几只…”
“永娘,你跟他说那些作甚。”小枫不耐的打断了她的话。
转过头来恨恨的看向我:“李承鄞,你走吧,我困了,我要睡觉。”
此时,时恩端着一盘蒸好的蟹迈进殿中,看到小枫与我吵架,惶恐的跪下。
我深知此时解释,只能会促使她积攒的怒气喷薄而发。更不能选择离开,不然后果可不是我能承担的起的。我起身默默接过时恩的托盘,放置在桌几之上,待撩袍跪坐后,拿起蟹八件不慌不忙的剥起蟹来。
永娘与时恩见她发怒自然大气也不敢出,我边剥蟹边用余光打量小枫,见她先是一脸怒气看向殿外,后因殿内长久的沉默,只能听到我手拿蟹八件剥蟹肉时与银盘触碰的清脆声,她不得不转头怒视我。在殿内通臂巨烛的照耀下,我身上穿着还未换下的玄色冕服,头戴通天金冠,我用我那被她无数次赞美的手指,不断的更换着剥蟹器具,我知道我自幼在宫中尚仪姑姑的敦促下养成的良好仪态,即便是剥蟹也能做到仪态上佳、风度翩翩。
果然她慢慢的向我走来,忍不住趴在桌几上双手托腮,双目不掩思慕之情的欣赏着我剥蟹。我心中叹道,想来我身为一国之君,竟然只能依靠美色解决问题,若被天下之人知晓,真真令人颜面扫地。
我含笑将放置蟹肉的银盘轻轻放置在她的面前,一脸戚戚然道“皇后娘娘,先消消气,待享用了美食以后再惩罚我也不迟。蟹肉本就寒凉,凉了再食恐伤胃。”说罢一边净手,看了一眼永娘。永娘会意,将箸和醋汁放置在小枫面前。
时恩见状,一脸媚笑的上前,作揖道:“娘娘,圣上下朝后就命奴才亲自将上贡的蟹送往御膳房,为的就是娘娘能吃到第一口。”
小枫看了我一眼,拿起箸吃着蟹肉,口齿不清的说:“哼,你们都为他说话。他平日里给了你们多少好处。”
时恩赶忙跪下:“回禀娘娘,圣上对娘娘的赤诚之心,日月可鉴。这几日朝堂之上,言官驳斥陛下不置嫔御的上疏快要将陛下淹没了,陛下今日还在朝堂之上大发雷霆…”
“时恩,去廊下罚跪,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起来。”我怒急起身呵斥他。
时恩萎靡不振的领命而去。
“永娘,你去御膳房给娘娘做一碗姜汤送来,她食了蟹肉喝些姜汤我才能安心。”我不动声色的安排着。
“是,陛下,婢子这就去。”永娘担忧的觑了一眼小枫,退出了殿外,关上了殿门。
待安置好一切后,我转身看向一脸悲伤的她,伸手将她拉至怀中安抚道:“你别听时恩乱说,那些臣子终日无事,天家的家事也要干预。都被我狠狠的贬斥了,我不想让你为了不相干之人徒增烦恼,我能妥善处理。”
“李承鄞,我害怕。”小枫眼中含泪的抬头,愁苦的望向我。
我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心疼的吻了下她的额头“见过傻的,没见过你这样傻的!我爱的女子,岂是那些庸脂俗粉能比拟的?”
“可她们并不是庸脂俗粉,她们个个美貌,举止大方典雅,不像我…至今宫中的礼仪还未学全,《女戒》都还无法全部背出。”她落寞的声音从我的胸腔处传来。
“可我爱的是你单纯、至情至性的性格,我爱的是你对我一心一意的纯粹的爱,我爱的人只能是你,我要与之共度一生的人,又不是夫子又不是那画儿中人中看不中用。”说罢我吻向她的樱唇,喃喃道“不孝有三,不如我们生个娃儿堵上他们的悠悠之口。”
小枫面若红霞,任由我抱至帷帐深处。
待寅时我醒来后,轻轻亲吻了下小枫光洁的额头,悄悄起身命永娘为小枫备好热水待她醒后为她沐浴,永娘面红的应喏。
当我神清气爽的迈入殿外,看到廊下跪着的时恩时,没好气的踢了他一脚“这次让你长个记性,下次,我命令你的事情若在擅自说出,小心你的脑袋。”
我终究不忍的走了两步,停下后转身斜睨着小心翼翼扶着柱子起身的他“还不滚,这两日别在我眼前晃悠。”时恩连连应喏,在两名内侍的搀扶下蹒跚离去。
六名美人终究被我在短时间内,迅速的指给朝中的几名新贵官员,小枫见我如此处理,嘴上虽未说什么,但是终究又恢复了在内廷笑笑闹闹的模样。
我见她终日闷在禁庭,我又朝政繁忙不能时时陪着她消暑解闷,只得安排羽林卫好生护送她去找洛熙会面,命时恩和永娘好生侍奉着,我下了朝会亲自微服至裴府接她回宫已不是秘闻。
这就是我心中无数次描绘的幸福时光,只是小枫肚中还是没有消息使我有些许的失望,我心知她心中更是焦急。为此,我只好却故意表现得不甚在意,她却依旧毫不掩饰心中的失望,努力的配合太医调养身体。
永娘担心她忧思过滤,便命宫女和内侍们换着玩乐的花样引她开心。有一日我下朝回到内宫看到她与宫女们在比试踢毽子,她在宫女的传授下已能踢出很多繁复的花样。只见她穿着家常粉襦白裙,螺髻上一应装饰均无,只是簪了一枚白玉梅花簪。在合欢树下旋转的踢着毽子,随着合欢花的飘落,携带花香的风儿吹过,好似落入她的眉心…站在不远处的我竟然看痴了。
这时随着一声呼唤“娘娘。”只见永娘焦急的跑过去,扶起摔在地上不住的呕吐的她,我也赶忙大步流星的过去将她抱起,迅速命令找寻太医。
她却气喘吁吁的笑道:“我没事,不过是旋转的次数多了,头晕站立不稳,才吐了出来。”说罢看向永娘,娇俏的说道:“都是永娘,她做了那样好吃的鸳鸯炙,我忍不住吃了两大碗…”说罢面红的看向我。
我见她面色如常,稍微放下心,还是劝解她:“虽如此,还是让太医诊治下,我才能放心。”
她待要反驳,我吓唬她道:“你若不从,那么我只好派人去王家将之姨接过来,她老人家若来了,那就不是诊脉这么简单的了。”
她听了连忙摆手“别别,之姨来了,我的小命儿就没啦,她每次都给我施针,美其名曰渡我体内的寒气,每次都至少一个时辰,躺得我腰疼还不能动!真真儿是受罪!”
她担忧的伸长脖子,看向我身后的阿渡“阿渡,你不许去接之姨来,听到没。”阿渡忍住笑点了点头。
我微笑着看着她嘟着嘴碎碎念,却怎样看都看不够。
太医署的王院判下跪作揖后,将一块绢帕盖在小枫的腕上,说道:“皇后娘娘,微臣僭越了。”凝神号脉。
一炷香后,太医起身欢喜的看向我拱手道:“微臣恭贺陛下,皇后娘娘有喜了,已有月余。想必是娘娘最近有些劳累,再加上饮食不调,有些胎气不稳。”
我惊喜的看向小枫,她眼中也洋溢着欢喜的笑意。我起身在殿内搓着手大声命令道:“时恩,命人在皇后内殿旁设立小厨房,每日根据太医提供的饮食方子做着来。”
时恩大声应喏。
“来人,赏王院判一斛珠,白银千两。”我激动的扶起王太医,语重心长的看向他:“好生给皇后娘娘安胎,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前程。”
王太医欣喜的躬身应喏“臣并不负陛下所托,全力照顾娘娘这胎。”
我微微颔首,遣退了太医。
小枫躺在床榻上笑着看着我忙来忙去,我赶忙过去将大迎枕垫在她的身后,握住她的手眼眶刺痛的看向她:“小枫,你不知道我有多欢喜,我盼望这个孩子盼望了许久。”我将头轻轻的枕在她的小腹上,瓮声瓮气的说“谢谢你。”
她抚摸着我的面颊,带着一抹羞涩笑意道:“我终于也做了娘亲,我有了咱们的孩儿,我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
我握住她的手放置在嘴边,轻轻亲吻着,感叹着妻儿在侧,莫不静好。
小枫有孕的头三月内,因严重的害喜,终日呕吐不停,更是无心饮食。我看在眼里急在心中,我将批阅奏折挪到了内宫,除了早朝均陪在她身旁,除了每日哄着她尽可能的多进一些食物,其他的我爱莫能助,看着她日渐消瘦的模样,我甚至动过不想要这孩子的念头。
至到洛熙临盆那日,怀有四月身孕的她闹着非要去看望洛熙。我拗不过她只得加派人手亲自陪着她去了趟裴府,这一等便从午时等到了夜幕降临,洛熙还是未传出动静,裴照焦急之余作揖道“陛下,娘娘身子重,不宜过度劳累,公主这边有消息了,臣会派人速速回信。”
我点了点头,欲扶起小枫,她听得洛熙若有若无的痛呼声,始终不肯离去,焦急的说:“如今这上京城内,我只有洛熙和阿渡两个朋友了,她如今这样痛苦,我怎能坦然离开?”
我焦急的扶着她“你这女人,你坐在这里也无济于事,你腹中还有我们的孩儿,你这害喜之症刚好些,跟我回宫!”
她还欲挣扎,被我果断的拦腰抱起,我侧首看向裴照“阿照,如此我们先回了,等你的好消息。”说罢,我头也不回的扛着小枫大步流星的离去。
小枫在我怀中不老实的叫喊“李承鄞,你放我下来。阿渡,你让他放我下来…永娘…”
阿渡和永娘跟随在我身后,均不敢回应她。
我假装无意的自言自语道:“阿穆,你娘亲又不听话了,爹爹问你,是不是要惩罚她。”
她听到我呼唤我和她给肚中孩儿起的乳名,安静了下来,闷闷不乐看着我“他还没降生,你就拿他要挟我。”
我轻轻的放下她,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她的额头“都要做娘亲的人了,还是这么的不让人省心。”
她嘟着嘴任由我牵着她的手上了马车,坐在我身旁靠在我的肩上,喃喃的说道“承鄞,如果…我生产也不顺,无论如何要保住阿穆。”
我捂住她的嘴,凝视她“我不许你这样说,你和阿穆都不会有事。”
晨曦之时,接到了阿照的口信,洛熙产下一子,小枫终于放下心来沉沉睡去。我拥着她,抚摸着她微微隆起的腹部,终究舍不得起身离去。
我轻声命时恩宣布今日罢朝,命朝臣沐修一日,全部去给驸马都尉道喜去吧。
依然过了除夕,寒冬却依旧肆虐,今日突降大雪,我看着殿前不断飘落的雪珠子,欣慰的想“来年庄稼定会有个好收成。”
也许这是阿穆送给我的大礼,终于也盼来了小枫临盆之时。清晨,我早早命太医署在内宫外静候皇后生产的消息,务必随传随到。八名侍候过洛熙的产婆早已被接至宫中,此时正在皇后殿中侍候小枫生产。
我站在殿外廊庑下,听着殿内小枫强忍着的压抑的痛呼声,忍不住双手握拳焦急的来回踱步。心中盘算着,已经过了八个时辰,还未有动静,我不敢再想,唯一能做的就是心中默默祈祷。
待一名产婆匆匆从殿内跑出,跪在我面前哭泣着磕头道:“陛下,由于生产过久出血过多,娘娘恐有血崩之兆,小殿下的头还是出不来,娘娘已经力竭…。”
我心下一沉,痛如刀绞的转身,目眦欲裂的盯着产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说罢推开她,不顾一切的走向殿门。
时恩死命抱住我的腿,喊着:“陛下,您不可进入产房这污秽之地。”
我踢开他,却被之姨拦住:“陛下,您不懂岐黄之术,进入产房让娘娘看到,恐她激动下更加容易引发血崩。我去看看,信我!”话音未落,她便进入了殿内。
我听着小枫虚弱的痛呼,心如刀割,忍无可忍,终究还是踢开时恩,迈入殿中。
殿内血腥气息扑面而来,产婆来来往往焦急的更换着一盆盆从床榻前端出的血水,我看向床榻上满脸汗渍虚弱不已的她,眼泪夺眶而出,我扑至床前握住她的手,哽咽的呼唤着:“小枫,我来了,为了我为了阿穆你要坚持,阿穆就要出来了,你不能有事……”
之姨迅速的在她的关元、血海、三阴交、地机,隐白穴等穴位施针,小枫终于缓缓的动了一下,睁开疲惫的眼眸微弱的呼唤着我“承鄞,我要…死了么?”
我试图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却发现很难“你不会的,阿穆在等着见娘亲,我们一同努力。”
随着她眼角的泪无声的滑过,阿渡流着泪喂了她一碗参汤,她在之姨的命令下握住我的手用力再用力,我心疼的擦拭着她樱唇上的血,这女子只会伤了自己,我让她咬住我的手臂,她却始终不舍,最终还是选择伤害自己。
终于…听到了一声响亮的啼哭,医婆欢喜的喊道:“陛下,娘娘诞下了一名小皇子。”
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我心中大石落地。我并没有第一时间去看阿穆,而是爱怜的用绢帕擦拭着她额头的汗,带着无限的感动,凝视着她,喃喃道:“小枫,谢谢你...谢谢你。”千言万语,此时均无法说出。
当我拥着她,一起看向襁褓中皱褶眉头哭泣的阿穆时,她眼中充泪的摸着阿穆的小脸道“这么丑啊,确定是我生的吗?”
永娘带着埋怨的口吻,流着泪行了个万福礼“娘娘,您这话让小殿下听到,得多伤心啊。”
之姨接过阿穆,喜爱的不得了,轻轻摇晃着。她一脸心疼的看向小枫“娘娘刚经历了生产,总算有惊无险,好在血已止住,多食用一些补血之物,便无大碍。陛下,这段日子要让娘娘静养,她与小殿下都很虚弱,天气寒冷,还是要多加注意。”
我点了点头,谢过之姨,命乳娘将阿穆带到偏殿。待遣退众人后,我扶着小枫躺下,将锦被盖好,握住她的手“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你好好睡一觉。”
小枫留恋的看向偏殿,有气无力的说:“阿穆,我想和他一起睡,我还未好好的看看他。”
我轻声安抚她“阿穆不会有事的,永娘和阿渡在照顾他,你先要保重身体才能亲自养育他。”
她点了点头,沉沉的睡了过去。我握着她的手,心中默念“幸得上天庇佑,幸得上天庇佑,太奶奶、母妃我有孩儿了。”
钦和十六年,正如之姨所言,天下归心,河清海晏,时和岁丰;
我在盛年之时便将皇位传给了阿穆,退居太上皇之位,与小枫过上了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
我在阿穆八岁那年,派人将他送至西州。可汗虽然屡年不来朝拜,但是却对阿穆疼爱有加,直到阿穆十四岁回归,历练的犹胜我当年。
他却带回一名西州女子,名叫桑朵,乃是西州叶护之女。
看着一身红衣的桑朵与身着白襕头戴玉冠的阿穆携手而来,我与小枫相视一笑,不禁回想起我们初次相见的场景…
四周连绵起伏的沙丘…烈日炎炎下那名身着红衣的女子站在胡杨树下,她的眼睛犹如明珠生辉,熠熠照人,西风吹起她红色的面纱,露出她那玉般的面容…
那只狐狸终于等到了他爱的姑娘…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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