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东宫之忘川之水在于重生 > 十、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立后大典转日,朝中言官驳斥不设后宫的上疏如雪片般的刮来,我均留中不发。更有臣子以罔顾豊朝社稷之根本,痛心疾首的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词“窃闻圣上独宠皇后,不设后宫嫔御,此制古有定员,乃我朝开国祖皇帝制定,若废除此制,则视社稷合乎,外人不能详知,止谓陛下于宠幸太过,恩泽不节尔……”我大怒,下旨连降三级扣除一年月俸,于朝堂上拂袖而去。

    我就是要将震怒表现得淋漓尽致,杀一儆百。看着那些家里妻妾成群,朝堂上充当忠言逆耳的酸腐之人,是时候好好整治下他们,省的他们闲出事来,竟然对天家的事情指手画脚。

    待走到皇后宫门前,我命时恩不可将此事透露至内宫,尤其不能让皇后知晓。

    时恩点头不迭。

    

    立后大典三日后,番邦使者陆续入辞,朝廷照例置酒紫宸殿赐宴。西州可汗并未亲临恭贺,只是派了使臣携诸多贡品前来恭祝。

    小枫升座在我侧首下方的皇后御座上意兴阑珊的观看歌舞。

    我见她也不思饮食,想必是看到诸国使臣后想念她的兄长。我悄声命时恩将上贡的蟹送去后宫御膳房。心道,“这样不吃不喝怎能行,只有新奇的食物才能哄着她多用些。”

    待宫筵行至尾声,四皇兄略带醉意的站起来拱手道“陛下,臣明日便动身回封地了,下一次得见圣颜却不知何时。江南钟灵毓秀,所出的女子皆品貌上佳,臣从世家大族中筛选了识文断字、善歌舞之女子,不如命她们前来歌舞助兴一番。待添入了后宫,也解了皇后娘娘独自侍奉陛下的辛苦。”这时,坐在下首的朝臣纷纷附和着。

    我心中冷笑,四哥这招一石二鸟之计,用的甚是巧秒。他乃先皇之子,身份贵胄,此时为我充盈后宫,我不能直接拒绝,却又不便因为此事直接驳斥他。他又在番邦使者和朝臣面前获得了维护豊朝国祚根本的美誉,还能再后宫安插他的人,方便监视禁宫的动向。

    我不动声色的举杯回敬,仰头引下。心道,“待过几日寻个由头,将这些女子赐给朝中待笼络的重臣便是。”

    待声乐奏响,从帷幕深处走出六名唇红齿白的妙龄女子,身穿流彩暗花云锦襦裙,头梳望仙髻,一双双美目顾盼生辉、含情脉脉的望向我。

    此时,我突然感受道来自侧首一道灼灼的目光,我用余光打量小枫,发现她怒气冲冲的直视我,不断的喝着酒。

    我忍住笑,故意不看她,装作专心欣赏歌舞。

    果然筵席结束后,小枫一言不发的扶着永娘的手,旁若无人的自行登辇离去。

    我笑着摇了摇头,命时恩将蒸好的蟹送至皇后宫中。待我撩袍迈入寝殿,就听得一声娇喝“你来这里干嘛?还不快去临幸美人,良宵苦短,别误了好时辰,哼。”

    我悠然自得的坐在榻上,斜靠在大迎枕上一脸闲适的看向她,却问永娘“永娘,娘娘最近是否学习酿醋技艺?这殿中的醋意竟这样浓?”

    永娘忍不住扑哧一笑,看了一眼气鼓鼓的小枫,躬身回禀道:“回禀陛下,娘娘不曾酿醋,倒是亲蚕礼将至,娘娘见那蚕母可爱,便养了几只…”

    “永娘,你跟他说那些作甚。”小枫不耐的打断了她的话。转过头来恨恨的看向我“李承鄞,你走吧,我困了,我要睡觉。”

    此时,时恩端着一盘蒸好的蟹迈进殿中,看到怒气冲天的小枫,惶恐的跪下,茫然的瞟了我一眼,赶忙低下头。

    我深知此时解释,只能会促使她积攒的怒气喷薄而发。更不能选择离开,不然后果可不是我能承担的起的。

    我起身默默接过时恩的托盘,放置在桌几之上。撩袍跪坐后,拿起蟹八件不慌不忙的剥起蟹来。

    我一面剥蟹一面用余光打量小枫,见她先是一脸怒气看向殿外,永娘与时恩自然大气也不敢出。后因殿内长久的沉默,只能听到我剥蟹肉的声音,她不得不转头怒视我。

    在殿内通臂巨烛的照耀下,我身上穿着还未换下的玄色冕服,头戴通天金冠。我用被她夸奖过的修长的手指不断的更换着剥蟹器具,我知道我自幼在宫中尚仪姑姑的敦促下养成的良好仪态,即便是剥蟹也能做到仪态上佳、风度翩翩。

    果然她慢慢的向我走来,忍不住趴在桌几上双手托腮,双目不掩思慕之情的欣赏着我剥蟹。

    我心中叹道,想来我身为一国之君,竟然只能依靠美色解决问题,若被天下之人知晓,真真令人颜面扫地。

    我含笑将放置蟹肉的银盘轻轻放置在她的面前,笑道:“皇后娘娘,先消消气,待享用了美食以后再惩罚我也不迟。蟹肉本就寒凉,凉了再食恐伤胃。”说罢一边净手,看了一眼永娘。永娘会意,将箸和醋汁放置在小枫面前。

    时恩一脸谄媚的上前,作揖道:“娘娘,圣上下朝后就命奴才亲自将上贡的蟹送往御膳房,为的就是娘娘能吃到第一口。”

    小枫看了我一眼,拿起箸夹起蟹肉往嘴里塞,口齿不清的说:“哼,你们都为他说话。他平日里给了你们多少好处。”

    时恩赶忙跪下“回禀娘娘,圣上对娘娘的赤诚之心,日月可鉴。这几日朝堂之上,言官驳斥陛下不置嫔御的上疏快要将陛下淹没了,陛下今日还在朝堂之上大发雷霆…”

    “时恩,去廊下罚跪,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起来。”我怒急起身呵斥他。

    时恩萎靡不振的领命而去。

    “永娘,你去御膳房给娘娘做一碗姜汤送来,她食了蟹肉喝些姜汤我才能安心。”永娘一脸担忧的领命而去。

    待安置好一切后,我转身看向一脸悲伤的她,将她拥至怀中安抚道:“你别听时恩乱说,那些臣子终日无事,天家的家事也要干预,被我狠狠的贬斥了。我不想让你为了不相干之人徒增烦恼,我能妥善处理,你信我。”

    “李承鄞,我害怕,我知道我应该学阿娘那样,要大度要以江山社稷为重,可是我一想到你身边有别的女人,我心里就很难受。”小枫眼中含泪的抬头愁苦的看向我。

    我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心疼的吻了下她的额头“见过傻的,没见过你这样傻的!我爱的女子,岂是那些庸脂俗粉能比拟的?”

    “可她们并不是庸脂俗粉,她们个个美貌,举止大方典雅,不像我…至今宫中的礼仪还未学全,《女戒》都还无法全部背出。”她落寞的声音从我的胸腔处传来。

    “可我爱的是你单纯、至情至性的性格,我爱的是你对我一心一意的纯粹的爱,我爱的人只能是你。我要与之共度一生的人,又不是夫子又不是那画儿中人中看不中用。”说罢我吻向她的樱唇,喃喃道“不孝有三,不如我们生个娃儿堵上他们的悠悠之口。”

    小枫面若红霞,任由我抱至帷帐深处。

    待寅时醒来后,我轻轻亲吻了下小枫光洁的额头,悄悄起身命永娘为小枫备好热水待她醒后为她沐浴,永娘面红的应喏。

    待我神清气爽的迈入殿外,看到廊下跪着的时恩,我没好气的踢了他一脚“这次让你长个记性,下次,我命令你的事情若在擅自说出,小心你的脑袋。”

    我终究不忍的斜睨着小心翼翼扶着柱子起身的他“还不滚,这两日别在我眼前晃悠。”

    时恩连连应喏,在两名内侍的搀扶下蹒跚离去。

    六名美人终究被我在短时间内迅速的指给朝中的几名新贵,小枫见我如此处理,嘴上虽未说什么,但是终究又恢复了在内廷笑笑闹闹的模样。

    我见她终日闷在内廷之中,我又朝政繁忙不能时时陪着她消暑解闷,只得安排羽林卫护送,命时恩和永娘好生侍奉着小枫去往裴府与洛熙会面,有时我下了朝会亲自微服至裴府接她回宫。

    有一次刚从裴府出来,小枫闹着要吃鸳鸯炙,我笑着刮了下她小巧的鼻子“娘子有命,不敢不从!”,时恩将钱袋留给我后,我命他和永娘阿渡率众人先行回宫。

    小枫开心的拉起我的手,找寻她口中全上京最好吃的铺子,当我们气喘吁吁的跑到铺子前,老板为难的搓着手“这位客官和小娘子,眼看快要宵禁,我正准备打烊,现下只剩一碗鸳鸯炙了,您看?”

    我看了看一脸失望的小枫,微笑着递给老板五枚铜钱“不妨事,一碗足够了,您家的鸳鸯炙我娘子念叨已久,不然她要失望而归了。”

    这时,老板娘正出来倒水,听见老板与我的对话后,羡慕的说:“老头子,别耽误客官的时间啦,还不赶紧去给这位小娘子做吃食去。”

    说罢,利落的擦了擦我们眼前的桌子,眼神不住的打量我和小枫“啧啧,真真儿是一对璧人呀,就像那画儿上的人物。小娘子,看得出来你的夫君是真的疼你,眼珠子不错环儿的看你。”

    小枫不好意思的嗫嚅了下,究竟还是没说出来,面色绯红的觑了我一眼,假装低头研究手里的铜钱。

    我一脸笑意的帮她斟茶,摆上箸,冲老板娘点了点头道:“您呀再说下去,她的头就要低到桌子底下去了。”

    小枫咬着嘴唇,眼波流转,轻轻的扯了扯我的衣袖,低声说道:“你,不许再说了!”

    我微笑着接过老板娘端来的鸳鸯炙,放在她面前“好好,我不说了,你趁热吃。”

    “小郎君,我也给你加一双箸吧?我男人的手艺,放眼这西市还真无人可比。”老板娘殷勤的说道。

    小枫口齿不清的摆摆手“不用您忙活了,我喂他。”说罢夹起最肥美的一块炙肉送至我的嘴边,笑眯眯的望着我“快吃,可好吃呢!”

    我只好听话的张开嘴,且不说这鸳鸯炙的味道如何,哪怕是残羹剩饭被她这样送至我嘴边也变成山珍海味了。

    等我从幸福的感觉中回味过来,看到小枫边吃边大呼好吃,下次还要来…她看了看碗中剩下的最后一块炙肉,抬起头看向我略微羞赧的指了指“实在是…太好吃了,就剩下最后一块,给..你吃吧。”

    我从怀中拿出绢帕,细心的擦了擦她嘴角的肉汁,忍俊不禁的说:“你快趁热用了吧,我看着你如此的秀色可餐,堪比任何美食。”

    小枫偷瞄了一眼老板娘的位置,小声说:“我说李承鄞,你今天是不是掉进蜜罐子里了,人前人来疯说的就是你!”

    我扬了扬眉道:“那是你平日里没注意,我对娘子如此这般的说话已经很久了,你竟然都没有发觉。”我假意落寞的拿起茶杯,仰头喝了一口。

    “哎,我…我其实…是一直都觉得你对我很好,我觉得你说…什么话,我都爱听…”她的声若蚊蝇般的咕哝着。

    我努力抑制嘴角上扬的笑意,还想装下去。被她发现了,腾的站了起来,面色绯红的鼓着脸颊“李…你!”说罢看向看呆了这一切的老板和老板娘。

    我顺着她的目光抬眼看去,就看到老板和老板娘站在灶台前插着袖子咧着嘴满脸笑意的看着我们。

    小枫连忙干笑两声“多谢老板和老板娘的招待,那个,鸳鸯炙很美味,我…下次还回再来捧场的。”说罢拉起我的袖子,转身就走。

    我起身向老板和老板娘微微点了下头,任由她拉着飞快的离开了这家摊铺。

    看着气呼呼拉着我疾行的她,我忍不住哎了一声,待她回头,我指着买糖人儿的摊子说:“咦,娘子你看,糖人儿,我都没有吃过呢!是什么味道?不如你陪我尝尝?”

    小枫警觉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糖人儿,终究口舌之欲战胜了一切,她吞咽的动作被我看在眼里,我笑着拉着她去往糖人摊,递给老板铜钱“老板,我要两个糖人儿。”

    “得嘞,马上就做得,客官稍等片刻。”老板拿起铜勺,将提前熬制好的糖浆熟练的洒在炉板上,随着糖浆加热,甜甜的味道四处飘散,极是好闻。小枫专心致志的看着老板画出蝴蝶的轮廓,看着她笑靥如花的样子,我心中柔软之极。

    我们两个手拿糖人儿,牵着手走在西市的大街上,相视而笑。随着宵禁的鼓点声越来越密,我只好看向她柔声提醒“娘子,该回到禁中了,下次想出来了再来也是一样。”

    她虽意犹未尽,还是依言点了点头。

    从西市回到禁中需要穿越十个坊门,我为自己的安排不周懊恼起来,走到平康坊时,看到略显疲惫的小枫,我看到准备宵禁的里正,出示了羽林卫的铭牌,心道,幸好裴照今日将此枚铭牌交还与我,不然,我身上还真没有可证明身份的物品。

    里正惊慌的下跪作揖:“不知将军深夜到访,有何指教?”

    小枫惊讶的望向我,我用力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不要作声。

    我笑着指了指他身后的马匹“本将与内子出来游玩,忘了预备车驾,可否借你的马匹一用,明日潜人送回?”

    里正赶忙应喏,亲手将马牵至我和小枫的面前,躬身说道“将军哪里话,区区一匹马儿,将军尽管使用,莫耽误了与夫人回府的时间。”

    我仔细问明了里正的姓名,轻声道谢,里正忙慌乱还礼。

    我在里正的注视下,面无表情的将强忍着一脸笑意的小枫扶上马后,也飞身上马,将披风解下裹在她的身上,她扭动了下回首看向我“不用,我不冷。”

    我轻咳了一声:“待马儿跑起来,仔细冻着。”小枫还欲辩解,在我的甩鞭下马儿向前冲去,小枫啊大叫了一声,赶紧扶住我搂在她腰间的手臂。

    我戏谑的在她耳边威胁道:“娘子,此时此刻你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让为夫开心开心?如若不然,这匹马儿这么小,我一个不慎你要是掉下去,摔疼了可好久都无法出宫了唉。”

    小枫忍不住拧紧我的手臂,侧首一脸恨恨的说道:“李承鄞,我才不信呢…你敢…”

    我哈哈笑了两声,甩了两鞭子,马儿吃痛飞奔了起来,我故意假装松开固定在她腰间的手臂,她惊叫了一声,大声说:“夫君,夫君我错了。”继而小声嘟囔“等回宫再跟你算账。”

    我自然将这句额外赠送的话听进耳中,故意问道“什么?后面那句我没听清。”

    她赶忙侧首说“没,没什么,我夸夫君善解人意,回宫后,我要好好的给你一个惊喜。”

    我会心一笑,轻轻搂紧她“你若累了就靠在我的肩上微眯一会子,马上就到禁苑范围内了。”

    随着肩上的重量越发的沉重,我微微叹了口气,为她戴上披风帽子,放慢速度向禁苑骑行而去。

    待行至禁苑宫门口,当值的右金吾卫协同禁军上前盘问“什么人?这是禁宫内苑,来人将此人抓起来。”待走近一看,见是我慌忙下跪“参见陛下,臣不知陛下深夜回归,有眼无珠,臣死罪。”

    我轻声命道“速开城门,免一切参见。”

    “是,臣等恭送陛下。”右金吾卫汗流满面的下跪送迎。

    待我骑马进入内城,看见阿渡和时恩一脸焦灼的在内宫门口徘徊,看见我后时恩一路小跑而至“陛下,您再不回来,奴才就要通知驸马都尉派人找寻您和娘娘去了,下次您再和娘娘出宫游玩可不能不带随从的离开…”

    我听着时恩的唠叨,打横抱起小枫利落的跳下马,一路被时恩和众内侍簇拥着走进内殿,将小枫安置在床榻上,命永娘阿渡将热水端来。

    永娘将如意云纹鎏金盆端至榻前的春凳下,向我福了福“陛下,就由婢子来侍候娘娘吧。”

    “永娘你下去吧,有朕在。”我用锦帕沾湿了水后,轻轻的为她擦着脸。

    永娘一脸意会的微笑着应喏,带领众内侍离开了内殿,关上了殿门。

    我将她头上的钗环卸下

    小枫不喜妆扮,平日里只是用些油膏,皮肤光洁的连颗痣都没有。她感觉到脸上的湿热,不满的嘟囔了几句呓语,翻身睡去。

    我待洗漱后掀开锦被躺在她的身旁,她习惯性的靠在我的怀中,殿内的烛光透过厚重的帷帐,朦胧中我看着小枫安睡的侧颜,心满意足的想,能与她岁月静好的度过一生,则是上天对我最好的赐予,有妻万事足,有没有孩儿又有什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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