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装满金叶子和银子的钱袋放入袖中,小枫指着袖中的钱袋不解的问道:“这是什么?”我不由得想起前世,她回到了西州便下令将钱币统一,之前阿地也提到过西州交易均是以物换物,想到此我心中柔软至极,顺势接过永娘手中的斗篷为小枫披上,不甚在意的说道:“在上京乃至整个豊朝,吃喝玩乐都需要银子付账,等我慢慢道来统一货币的好处。”
小枫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我命时恩在前方掌灯带路,阿渡跟在我们后面,一行四人低调的向西华门走去,禁门前的金吾卫见是我,忙整齐划一的躬身作揖,“末将参见殿下、娘娘。”一时间铠甲之间的摩擦声络绎不绝,我拿出御制的通行令牌,金吾卫统领躬身接过,与自己携带的令牌对接无误后,双手奉还与我,“末将恭送殿下与娘娘。”我微微颔首,心道“明日父皇便知我携眷深夜出宫,明日如何解释待明日再说。“一念至此,我前行几步牵着小枫的手登上了马车,往西市疾行而去。
马车路过平康坊时,小枫手拈车内幕帘兴奋的看向灯红酒绿的奢靡之地,好奇的问道:“那些丝竹小曲儿传来的地方是什么地方?为何这么晚了依旧人来人往,络绎不绝?那些女子为何穿着如此露骨,是舞姬吗?”
我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心中斟酌该如何说给她听。她发现我有所踌躇,大概意会了并不是好去处,脸红的轻咳了一声“反正,你以后不许来就是了。”
我心中腹诽“之前你去的比我次数多。”看到仍旧好奇张望的她,我又生出逗弄她的念头,故意牵过她柔荑,眉飞色舞的将那勾栏之地的用途说出,什么那里的花魁都是落难的世家小娘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花魁之间也是需要比试的,就像每年的科考一样,也有官职呢,只不过是采花者自封的而已,有的花魁是卖艺不卖身,有的花魁被老鸨高价出售初夜….小枫听得目瞪口呆,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怒气冲冲的问道:“你为什么知道的那样多,说,你是不是常客?”
阿渡见我与小枫旁若无人的拉拉扯扯,早已识相的坐在帘外时恩旁。
我一脸无辜的解释“书中自有颜如玉,我虽没去过,此类的书记也不在少数,更何况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我的声音渐渐的低沉下去,她双颊嫣红的斜睨了我一眼,小声嘟囔道:“怪不得你的花样越来越多,书里居然有这样不堪的内容,可见书读多了人都变坏了。”
我一把将她搂过来,在她耳边轻声调戏“等回宫后,我将书拿出来与娘子一同钻研,效果会更好。”
她轻轻啐了一声,在我腰间拧了一把,如愿听到我哎呦了一声,咬唇轻笑着继续看向窗外。时恩在帘外疑惑的问道:“殿下,可是在呼唤我?”我没好气的说:“并无。”惹来小枫的快意的嘲笑。
待一炷香后,终于到了西市的坊门前,今日刚好赶上浴佛节的沐修日,西市不关坊门,小枫下车后兴奋的左顾右盼,街市上节日彩灯映射在她的双眸内,熠熠照人,她拽着我的手不断的询问,这是何物,这有何用?买这个,买那个…片刻间,我看着插满她发髻的珠钗,心中感慨“幸好日后返回西境安护府,不然我一个堂堂王爷,也禁不住她如此的大手笔。”
这时,她拿起一只花笙左右端详,那只花笙的玉质并不算上乘,但胜在花样讨巧,花开并蒂的纹饰,老板娘见小枫爱不释手,便热心的劝说:“这位小娘子想必是新妇吧,这位郎君,看你通身的气派,奴深知这枝花笙入不了你的眼,坊间首饰虽不甚精美,但寓意是极好的,花开并蒂象征郎君与娘子和和美美相携一生….”我未待老板娘说完,便拿起小枫手中的这枝花笙,仔细的为她簪在发髻上,而后上下打量一番,满意的付给了老板娘双倍的价钱“取个吉利,不用找了。“
老板娘喜不自胜,又额外送给了小枫许多小玩意,直到时恩与阿渡怀中手中全是物品方才罢休。
我拉着她坐在了这西市有名的馄饨铺子,我示意时恩和阿渡也坐下,他们两个终究不敢与我和小枫同坐,默默的坐在了我们后方的位置,我扬手唤道“老板,来四碗馄饨。“
炉灶前忙碌的老板吆喝了一声“郎君稍等片刻,馄饨这就下锅。“小枫饥饿的望向隔壁客人正在食用的馄饨,垂涎欲滴的问道:”这是什么食物,竟然这样香?“
我用绢帕细细擦拭着箸,低声告诉她“这食物称之为馄饨,用麦做皮包以豚肉,这样制作才可品尝细嫩的豚肉和香甜的肉汁。“香气萦绕之下又听闻我绘声绘色的讲解,小枫忍不住吞咽了下。这时老板娘将两碗新出锅的馄饨端了上来,”郎君和夫人请慢用。“
小枫迫不及待的拿起箸,夹起馄饨便一口咬下,我赶忙制止,还未说出…她便哎呦了一声,吐着舌头,忙喝了一大口茶水嘟囔道:“好烫…怎得这样烫口。“
时恩陪笑道:“娘…夫人,馄饨刚出锅时需要吹着吃。“说罢示范给小枫看,我无奈的端过小枫的碗,仔细的吹了吹,端起碗示意我要亲自喂她,她不好意思的向后躲去,在我的坚持下,只好听话的张开了嘴。
这一幕被摊铺内吃馄饨的人均看在眼里,我依旧专心致志的喂她,她终究不好意思的指了指我那碗未动的馄饨“你…再不吃就凉了,我可以自己来。“我只好放下她的碗,怕她不够又为她拨去半碗馄饨,小枫讪讪一笑,照单全收。
待从馄饨铺子出来后,约莫已过丑时,我们两个登车后,均累的倒在了隐囊上,小枫抚着腹部心满意足的靠在我的肩上,意犹未尽的砸吧下嘴“承鄞,这西市太好玩了,比我们西州王庭的集市热闹百倍,上京真是我有史以来见过的最繁华最好玩的地方。“
我漫不经心的摩挲着她“没有你的地方,再繁华的城池对我而言也失了兴趣。“小枫眼波欲流的凝望我,略显生疏的吻向我的面颊,喃喃道:”谢谢夫君,我很欢喜。“
我吻了吻她如墨般的长发“傻瓜,我是你夫君,说谢谢岂不是生分了,累了就阖目歇会子,待到了我唤你。“我始终不肯称禁中大内为家,我与小枫的家只能是远离这杀人不见血的禁城。
我终究还是没有唤醒她,马车停在殿外,我抱着熟睡的她走进寝殿,永娘默默的跟在后面,帮我安置好小枫后,方道了万福,轻声禀报:“殿下,太皇太后有旨,待殿下与娘娘回来后遣人告知她老人家,太皇太后还说,让殿下不必忧心,陛下那便她已经派人知会,请殿下安心于娘娘休息。“我恭敬的站立着听完,作揖道:”多谢太奶奶恩旨。“忙命时恩跟随永娘前去复命。
在七日后回西境临行的前一晚,我依旧带小枫去西市游玩了一圈,这次我牵着她的手将她带至曲江边,看了一场烟花。看着她眼中新奇的惊艳的目光,而我眼中只有看到她,才值得我用流光溢彩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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