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绝翰门试炼堂内——
尽管遭受诸多刁难,隐尘依然顺利答对了笑见酒所出的前两题,只需要再答对这最后一题,便可通过第二轮入门试炼。
因此,信心满满的隐尘早已迫不及待,
“老理,还剩最后一题了,放马过来吧!”
说实在的,笑见酒所出的前两题,若是给门中所有弟子作答的话,能答对其中之一的人恐怕仅有一成,更别说是连中两题了。
白曾此前曾担任过众多弟子的试炼官,对于试题的难度自然是心知肚明。直到现在,白曾方能理解笑见酒为何对隐尘如此不公,想必他早已觉察到隐尘深不可测的潜力。
然而,真实原因却并非白曾所想。
笑见酒之所以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遵守当年的承诺,好让隐尘知难而退。而另一方面,笑见酒亦有私心,他想借此机会,试试眼前这个年少气盛、眼高于顶,与自己当年像极的轻狂少年,是否一如自己当年那样,对武学有着超乎常人的理解。
此刻,笑见酒望着眼前这个从小看到大的臭小子,心底里竟徒然生出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这感觉就好像是回到了二十多年前,见到了当年的自己一样——
那是笑见酒刚入绝翰门的第四个年头。
虽然他早已算不上是新弟子,但相比于那些入门更早的弟子们来说,后来的弟子始终都是小辈。
一天早晨,在绝翰门内的“遗天校场”之上,当时还唤作“霍书元”的笑见酒,与一同上山的寒空正在互相切磋最近新学的武功。
他俩所使的武功乃是“小拂云手”。别看他二人初学乍练,这一招一式打得倒还真有模有样。只见二人招式连绵不绝,手掌翻飞之间,蕴藏着如云海一般难以捉摸的变化,但二人对这门武功的理解程度相差无几,且彼此之间亦相当了解,因此谁都难占上风。
正当二人难解难分之时,一个极不耐烦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较量,
“统统给我停手!”
霍书元与寒空二人回头一看,一名提着木剑的年长弟子正大摇大摆地步入校场之内,身后还带了两个跟班。
此人名叫“隋争”,年方十九,因入门最早便常以“大师兄”自居。然而隋争为人好大喜功,且热衷于拉帮结派,暗地里收了不少小弟不说,还经常找那些新来弟子的麻烦,因此在绝翰门中,他的名声一向不好。
但霍书元和寒空既非刚上山的新弟子,亦与隋争素无来往,那么他为何要故意找茬?
原来在数日前,时任绝翰门门主的洪渊宣布,下月初一将对所有入门三年以上的弟子进行一场武学考核,以遴选出入室弟子的合适人选。对于急功近利的隋争来说,像这样飞黄腾达的机会,他是绝不能错过的。
隋争上山八年有余,为了出人头地,他日夜勤修苦练,自认门中弟子的武功无人能出其右,但若要做到万无一失,隋争便必须除掉两个对自己威胁最大的竞争对手。而这两人正是寒空,以及霍书元。
平日里洪渊门主授业之时,隋争便察觉到门主对此二人的偏爱,于是他便想寻个由头,教训他们一下,好让他俩知难而退,
“你们两个都给我让开,我要在这里练功!”
虽然他俩已入了绝翰门,但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霍书元一直都是保护寒空的好大哥。只见霍书元上前一步,挡在寒空身前,毫不示弱地对隋争说,
“遗天校场这么大,哪儿不能给你练功,非要赶我们走做什么?!”
见霍书元他们不买账,隋争说的话也越来越难听,
“我练功的时候,不喜欢有闲杂人等在场…趁我还能好好跟你们说话的时候,马上给我离开!”
隋争的语气咄咄逼人,霍书元亦寸土不让,
“什么?你说谁是闲杂人等?!隋争,你不要欺人太甚!”
“小子你别太狂,把我们老大惹毛了,没你们好果子吃!…”隋争身后两名弟子仗着有人撑腰,亦对霍书元叫嚣着。
不知不觉,校场内的其他弟子渐渐被他们的争吵声吸引了过来。见观众们已然就位,隋争突然指着霍书元喝道,
“你个小兔崽子,隋争也是你叫的?不懂长幼有序是吧…好,我今日便代门主好好教训教训你!”
说罢,隋争登时拔剑暴起,誓要让霍书元在众人面前颜面扫地。
劲招突至,霍书元心中一惊,却也没有坐以待毙。只见他一把推开身旁的寒空之后,即刻向侧后方闪身,堪堪避开了隋争的剑锋。
“这…这是‘泉眼无声’?”霍书元甫一立定,剑招便脱口而出。
隋争听了先是脸上闪过一丝疑惑,而后又恢复到之前趾高气昂的模样,
“好小子,算你有点儿见识…不错,刚才的一招,正是‘融水剑法’第一式——‘泉眼无声’!”
这融水剑法乃是绝翰门的上乘武功,只有入门不短于六年以上的弟子,方有学此剑法的资格,资质较为一般者,则要延长至八年甚至更久。不过,若是勤勉不足或有品行不端者,就算是在绝翰门里待上一辈子,亦与门中所有的上乘武功无缘。
正因为如此,隋争才会觉得奇怪,为何霍书元能够一眼辨出自己所使的剑招,想来定然是洪渊门主偏心于他,因此才会无视门规暗中传授。
“霍书元如今尚未成为门主的入室弟子,已然受到门主格外照拂,倘若日后再拜入其门下,那我还有何立足之地?…”
想到这里,隋争更是不能容他,
“小子,你既能一语道破,想必对此剑法早已了然于胸,还请不吝赐教!”
嘴上说着赐教,剑下却无半分留手。话音刚落,隋争便携奔雷之势攻向霍书元,惊得寒空忍不住喊出声来,
“书元哥哥小心!”
隋争一再挑衅,霍书元亦再无后退之理。
只见霍书元马步一沉,即刻运劲于掌心之中,随着双掌翻动,脚下的细微沙砾受其内力牵引不住地震颤,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套运功法门,正是出自绝翰门所有武功当中最霸道的掌法——“悬桦掌”。
“悬桦掌”强横无匹,掌法虽朴实无华,但每一招皆力发千钧。此掌法正如霍书元自身的性格一般,刚正不阿,直来直去,也是他最自信的一门武功,因此每当遭遇强敌之时,霍书元第一反应便是以此掌法应对。
隋争原本以为自己仅需使出七成功力,便可教霍书元败下阵来。然而令他想不到的是,纵然豁尽全力,十几回合下来却依然未分胜负。
一想到周围还有这么多弟子在一旁围观,隋争的脸色便越发难看,手中的剑招也随之越发凌厉。无奈的是,虽招招凶狠,然其剑法尚未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因此尽管稍显吃力,霍书元单凭一手“悬桦掌”,亦尚可与之周旋一阵。
然而,“悬桦掌”刚猛有余,变化不足,本就注定无法与“融水剑法”相抗衡,加之霍书元赤手空拳,又如何能够与之久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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