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李三，这次还带了个小娃过来啊！”门口的伙计放下了扫把，看着秦塞跟着李三走进后堂。
“哦呦，头发还是金的啊，是不是村东头的那家寡妇的儿子？”一个中年男人看着秦塞帮李三打饭，端着饭碗凑过去问道。
“不是不是，”另外一个年轻一些的伙计也凑到了这一桌，“那家男的是金头发没错，但是那寡妇还没生儿子男的就没了……”
“金头发的，晦气。”李三身后一个五旬的大叔放下饭碗，“巴彦镇每次出现金头发的，都没好事……小李啊，你还是看着想个折子把他送走吧。”
“这……”这说话的大叔在伙计中似乎威望很高，李三也没什么话好说，只能支支吾吾辩驳几句，“龙叔，你看这孩子也没个落脚的地，你总不能……”
“他受难的时候，我们救了他，已经够意思了，”龙叔摇摇头，“更何况这小孩细胳膊细腿，估计刷马都难！”
吃饭的伙计一阵哄笑。
秦塞端着两只碗走进后厅，四周的伙计还在偷偷笑。
秦塞若无其事的把一只碗放在李三面前，自己捧着另一只就吸溜吸溜的喝了起来。
“小秦啊，我跟你商量个事。”李三看着秦塞半天，也不端起碗，张开了口。
“怎么了爸爸？”秦塞的声音异常清亮，旁边一桌的年轻伙计直接呛到了，涨红着脸，剧烈的咳嗽。
“你……你叫他什么？”那个伙计总算是调平了气息，一脸戏谑的问秦塞。
“他是我义父啊。”秦塞正色道。
“哈哈哈哈，怪不得怪不得，”周围的伙计又笑了起来，“原来我们的老光棍有儿子了！”
“我带你找老板去。”李三叹了口气，重重放下碗，“你们就知道欺负孩子。”
“呦呦呦，谁欺负孩子啦？”前厅布帘后面传来一个清亮的女声，后厅忽然安静了下来。
“老板娘，老李前两天救了一个孩子……”龙叔站起来迎向走进来的中年女人。只见那女人身穿一声红色的袍子，妆化的不浓，不足以掩盖那一双三角眼。身材微胖，手上拿着一张粉红色的手绢，和灰黑色的腰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老李？”老板娘的声音往上挑，“你什么时候这么有爱心了？什么阿猫阿狗……”
老板娘说到一半就停住了，目光转向一边一头金发的秦塞，挑了挑眉：“这就是那个孩子？”
“是的。”李三点了点头，“他叫秦塞……”李三转向秦塞，“见过老板娘。”
“别别别，”老板娘挥了挥手绢，目光瞥向一边，“我可不是他的老板娘……这样一个小白脸呦……”
老板娘走近秦塞身旁，仔细端详着秦塞比自己还好的皮肤：“小娃娃，你在家没做过苦力吧？瞧这小胳膊细腿哦……”
后面的伙计没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每天吃的太饱了是吧？”老板娘忽然抬起头，三角眼微微眯起，让人不寒而栗。
后厅又一次安静了下来。
“大姐姐，其实我很有力气的。”秦塞插了一句。
“你叫我什么？”老板娘愣了一下，把头扭向矮自己一个头的秦塞。
“姐姐……有错么……”秦塞低下头，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
“哈哈哈哈哈，”老板娘十分难听的笑了出来，“行啊行啊，小弟弟，你能不能先告诉姐姐，你为什么白天还要戴着墨镜！”
说时迟那时快，老板娘一把摘掉了秦塞的墨镜。
“那个……姐姐，其实……”秦塞低着头，老板娘并不能看到秦塞的眸子，“我有一只眼睛看不到……怕吓到你们。”
“还会吓到？”老板娘嗤笑了一声，“你把头抬起来。”
“好。”秦塞抬起头，直视着老板娘。
李三握紧了拳头！
“嘶……”老板娘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还是把墨镜戴上吧。”
老板娘看到的，是两只颜色不同的眸子。一只是大海一般的蓝色，而另一只，是没有丝毫生气的灰黄。那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孩子应该有的眼眸，就像是刚刚从棺材里面爬出来的干尸。
周围的伙计都想上来一看究竟，但是秦塞已经把墨镜戴上了。
“好了，小弟弟，你说你很有力气？”老板娘确认了秦塞戴好了墨镜，才开口问。
“对。”秦塞点点头。
“看在李三的面子上，”老板娘摸了摸下巴，“我倒是可以花点时间看看你这细胳膊细腿到底怎么个有力气法。”
“那就先谢谢姐姐了。”秦塞微微躬身，四下看了看，“这里的东西都太小了，姐姐随我到后院来吧。”
“太小了？”老板娘一惊，不过转念一想，这小子估计是怕摔坏了店里的东西，“行，我倒是挺好奇，你这小子有什么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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