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气氛日渐浓郁,处处都是欢声笑语。无论在外一年是否挣到钱,回到家后都有久违的舒适感,有一句歌词是“有钱没钱,回家过年。”这其中包含的意味不只是鼓励和倡导,也有背井离乡的人对故土的依赖和潜意识中的眷恋。
王一木家牵头的猎获生意让寨子里的乡亲们手里有了钱,心里有了希望,很多老人都在劝自己的家人不再外出,不过效果恐怕差强人意,毕竟长期在外的人难以长期适应交通、网络、眼界等各方面的闭塞。但是王一木给大伙带来的福利是大家一致认可的,大家的热情让王一木有些难以招架,不过乡亲们的肯定,也让王一木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方向和责任。
秋收结束后,小王寨一年的农业生产就进入了尾声,一年的辛苦总需要时间来调节。进入农历的冬月后,就陆续有人家杀猪宰羊,制作成为腊肉香肠,在过去缺衣少食的年代,这可是一年的嚼头,当然,现在物资的丰富程度远超过去,其实已经不再需要囤积腊肉和香肠,不过故老相传的习俗却难以割舍。而且像杀年猪这样的习俗和仪式也给春节增色不少,不过到了接近年关时,这些准备工作早已就绪,这几天大家反而都闲了下来,相互串门,闲聊趣事,当然,对于年轻人来说,像打麻将这样的活动是必不可少的,好在都能控制赌额,算是小赌怡情。
腊月二十八这天,荣氏药业和东方酒店都赶在年前来收购最后一批货。虽然大家都已经提前将猎获卖给了王一木家,不过还是很多人来凑热闹,尤其是刚从外地回来的人。分拣、过称、计算、付账这一系列的过程并不复杂,当大家看到递到付桂英手里的钱时,这厚厚的一摞钞票晃得大家有些眼花。
财帛动人心,尤其是经济社会,人们对金钱的追求和渴望总是难以阻挡。这些长期在外的人多少都是有些见识的,略一计算,其中的利润难免让他们眼红,个别有心计的人已经开始盘算起了自己的小九九。
王一木并不知道大家心里的想法,倒是付桂英对人心的把握要老道一些,大致能猜到大家的想法,不过也无可奈何,当然,王一木即使知道,也不屑理会,如果他们能轻易将这笔生意抢走,那么最开始就轮不到自己,更何况自己手里握着王牌。
老人们常说:腊月三十有三十件事,正月初一才能放开玩耍。除夕这天,付桂英负责准备年夜饭,王一木兄妹俩负责其他准备工作,诸如:洒扫庭院,贴春联等,无论大事小事,总要有忙碌的状态,才能为新的一年奠定基调。黔地的年夜饭习俗和外地的最大区别在于时间上,本地习俗是午饭过后,年夜饭越早越好,所以这里的年夜饭或许只能叫做年饭。时间才过下午两点,小王寨里就已经陆陆续续响起了鞭炮声,这是各家各户年饭开始的标志。
王一木家的年饭已经准备就绪,端上了饭桌。有特色的腊肉、香肠、血肠,也有大众的鸡鸭鱼虾蟹,摆得慢慢的一桌,虽然只有三个人用餐,但这顿饭必须做得丰富而且数量要多,要保证这些饭菜能有剩下,预示年年有余。往年王一木家是寨子里最寒酸的,饭菜上虽然数量多,但形式较少,尤其是虾蟹等水产品,在年关期间价格翻倍的涨,付桂英更是不舍得买,炮竹也是应景的一小串。但这段时间的生意让付桂英也阔气起来,心里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把小木死去父亲的脸面给撑起来,所以早早就吩咐王一木购买了两千多块的鞭炮,准备着在年夜饭前“一炮打响”。
所有的饭菜在开动之前必须留出一份,用于对祖先的祭祀,对于王一木一家而言,更多的寄托在于祭奠亡父王大山。按照习俗摆好饭菜,献上酒盅,王一木和王一楠跪在堂屋的祭祀桌前烧纸磕头,付桂英在一旁念念有词。祭祀完毕,王一木将价值两千元的鞭炮拆开,沿着院子席地铺开,将大半个院子都填满了。用燃起的香线触及引信,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持续了整整一刻钟,付桂英站在屋檐下,一脸满足。
一家三口围在火炉边,滋滋有味的品尝着母亲的手艺,兄妹俩赞不绝口。尤其是妹妹王一楠,本身就是一个小吃货,或许是从前很少吃到虾蟹,这一次的几大盘都进了她一个人的小肚子。饭后,付桂英分别递给兄妹俩一个红包,装着压岁钱,今年的红包明显鼓胀了很多,王一木虽然心里对钱不看重,不过很看重母亲的心意。王一楠则拆开红包哇哇大叫,红包里的一千两百块钱打破了她的历史记录,自己的某些购物计划看来能够实现了。
年饭结束,下一项议程是祭坟,其实就是到故去的亲人坟前,点上香烛和纸钱以示春节的问候,这项任务主要交给家中的男丁完成,自然是王一木了。沿着记忆中的路线祭坟,路上遇到了不少同龄人,因为小王寨的人都是同宗同族的。王一木年龄段的人多数都是话唠,愿意吹一吹自己的成绩和荣誉,也愿意调侃一下他人的不足和缺憾,一路上都是言笑晏晏。
祭坟结束,大家都分道扬镳,因为大家都会将至亲的祭坟仪式放到最后。相互道别后王一木朝朝父亲的墓地而去,却被三婶家的王乔山拉到了一旁。
“小木,你得小心王小利和王小明两叔侄,我可是听说他们要抢你们家的生意呢。”
“乔山哥,谢谢,我知道了,一会来我家玩吧。”这个消息对王一木的意义其实并不大,但是必须感谢王乔山的提醒和关心。
“小木,你别不当回事,我听说他们可是找到荣氏药业的内部关系了,说得有模有样的,还扬言开年就能把你家的生意抢走。”
“哦?内部关系?行,乔山哥,我一定注意,不过你放心,他们抢不走。”王一木有绝对的信心,毕竟没有其他人敢保证能每月提供高质量的药材。
两人分别后,王一木径直来到父亲的衣冠冢前,清理了坟前坟后的杂物,才跪在正前方,将各式祭品有序摆开,燃上香烛,点响了鞭炮。王一木站在父亲坟前,叹了一口气,父亲的遗体一直没有找回,是全家人一直的心病,自己一定要想办法找回来。按照自己的能力如果冒冒险,应该有机会,但是那一片绝壁深不可测,而且常年笼罩这迷雾和瘴气,从来没有生灵能活着出来,包括鸟类。王一木决定踏入天境后才行动,毕竟天境后能够御空飞行,其他能力也大大提升,自保应该有余了。
回到家里,已经有不少人来串门了。付桂英热情地招呼着到来的客人们,脸上笑意中的满足感难以掩饰,因为往年几乎没有人来,王一木也没有诸如打麻将之类的爱好,所以多年以来都是一家三口略显冷清的守岁。付桂英将早已准备好的瓜子花生糖果水果都端了出来,满满一桌的零嘴让随行的小孩子们兴奋不已,叽叽喳喳,乱跑乱窜,让屋子里热闹异常。王一木其实并不喜欢这样的气氛,不过毕竟是自己的家里,作为主人自然有义务陪好客人,按照付桂英的话说:“咱可不能让人觉得有点钱了就看不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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