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云雀组成的集群飞掠而来，顷刻间就到了众人头顶。
索菲雅瞅准机会，左手从身后向上斜挥，高密度的轰雷击飞出掌心，在雀群中爆开。
雀只们似乎能够感应突然飞来的雷元能轨迹，爆心处的雷云雀四散飞开，形成一个空洞。光焰消散后又团簇过来，乌云仍然弥合。
不过，还是有零星几只雷云雀，似乎动作慢了点，被高爆元能震荡，在空中趔趄飞行，明显脱离了大部队的航线，慢速扑腾下坠。那几只雀最终栽在田里，还在呼扇着翅膀挣扎。
与此同时，雀群也亮出攻击姿势，双翅齐展，翅缘亮紫，像是集中了身上所有雷元能。尖喙破风，双爪收藏，像鸟形剃刀一样，要将地上万物都剃个精光。
索菲雅见雀群来势凶猛，魔法收效甚微，只好抽出轻剑，连划弧形，同时身子伏倒。那边厉雷以左臂当刀架，侧过身子，就等雀群来自碰刀锋。鲁亢扎着弓步，重心后撤，死盯雀群。待其飞到，将刀斧一并，来了个临时关门，两道锋刃也是迎向雀群。只有辛素呆呆站立，紧抱狼牙棒，眼神里流露出雷元人曾有过的恐惧和愤怒。
“不准破坏田地！”辛素全身发抖，突然疯也似的举棒乱打，也不防御，拼命攻击那些雷云雀。
泛紫乌云疾速掠过田地，向东呼啸而去。众人听得声音渐远，在保持姿势的基础上慢慢站起，小心地转头观看。
地上的秧苗被齐齐腰斩，受灾区域的宽度就是雀群的宽度，长度还在延长，奔着东侧的麦田而去。
“我杀了你们！”辛素哭喊着还在乱打，身边地上落了一圈雷云雀。终于那木棒挥击空气，惯性将自己带倒，腿一软跪在田里。
厉雷等三人查看自己周围。厉雷鲁亢左右各拉出两条雷云雀组成的长线，有不少开膛破肚，没有一只活口。索菲雅身边零星倒着几只雷云雀，身上有穿孔有划痕，都在不住地挣扎。再看她轻剑时，剑上串着三只，翅膀还在痉挛。
索菲雅一抖剑身，将三只雀甩在地上，掏软布擦拭轻剑，将其还鞘。见辛素跪望着东方，手中紧攥泥土，压抑着声音，一顿一顿地哽咽。索菲雅心头怜惜，过去也跪着抱住辛素，轻轻抚摸她后背。辛素一下释放出委屈，嚎啕大哭起来。
厉鲁心中默然，任由大小姐安慰小丫头，两人去查看附近的农户，幸而都未受伤。大家一起详细清点了损失，光是蔬菜田就有十余亩秧苗被切断茎秆，远处的麦田想来也难保周全。而且细看之下，有不少秧苗都被啄了芽尖，看来那些雷云雀像是群有翅饿狼，连吃带破坏。
“一个冬天的努力……白费了……”辛素伏在索菲雅胸前，呼吸平缓下来，嚎啕转为了抽泣。
“我们会让它们付出代价的。而且，之前你讲的农业知识里，有些作物是可以在春天抢种的，我们一起弥补损失好不好？”索菲雅安慰道，抚着后背的手一直没停。辛素听了就抽着鼻子点点头。
厉雷视察着田地，一片狼藉中，有个地方的景象有点奇妙。肆虐地的边缘有个灌溉喷头被雷云雀切坏，在扑簌簌地喷水。厉雷过去细看，原来是外层的金属杆被切出条缝，内部的软管应该也破了，加装了加压装置后就自动喷出水来。厉雷握住龙头，抽出软管，一手压住破裂处，一手旋开龙头，瞬时从头部喷射出强力的水柱。厉雷将龙头举高，让那水柱向上斜射，那股水直到高空都势头不减，看来加压装置的确劲力十足。
厉雷看着那水柱出神，很快引来了索菲雅的目光。厉雷发觉她看过来，便朝水柱指了指，索菲雅点头表示会意。厉雷便关上龙头，请农户帮忙修补软管，再塞回杆内。
鲁亢也没闲着，将那地上散落的雷云雀一只只提起来细看。那些雀只自带的雷云已经消散，有那破肚子的，就检查内脏。看了一圈，找老乡借了大包袱皮，系在腰间，去捡拾雷云雀装好。
此刻远处的雀群兜了个圈，向南飞去，途中再次转向西南。这次没有飞掠田里，而是不断升高，最终消失在临海山脉的天际线里。
那边索菲雅发现辛素在搏斗中身上多处被雷云雀割伤啄烂，就取腰包中药品替她处理。稍后辛素就站起来，背好木棒，默默地安装剩余的装置。大家看了都去帮忙，在真正天黑前将所有装置安装完成。
回去的路上厉雷说自己想试试田埂车的驾驶，实习期要多学些技能，辛素也没有反对，就自己去坐到后排。索菲雅去坐到她身边，鲁亢坐在中间。
东行的路上，厉雷有意避开雷云雀侵袭的范围。但出了蔬菜田进入麦田时，惨状还是在眼前铺开。
西田的麦苗不像南田的那样被连根翻起，但齐腰切断的茎秆也不可能再次生长了。对辛素而言，就如同目睹了幼子的两种死法，痛得心口打结。索菲雅又温柔地抱住她，让她靠在胸前。鲁亢想讲些笑话缓和气氛，又不知讲什么好。
“妹子你挺厉害，我把田里的雀都捡来了，就数你打得最多，这身上满是窟窿眼的都是你打的。你那根棒子叫什么啊？这么厉害。”
“打蛇棒。”辛素哭累了，中气明显不足，“也是袁老发明的。早期平原上野草很多，经常有蛇，用普通的棍子打不准七寸，但是用打蛇棒就很占优势。棒头钢钉很多，总能钉住七寸。”
“真不错，我们晚上就把这些雀给做着吃了。你打的雀就串起来烤着吃，全是窟窿，串起来也省事。剩下的，清蒸、红烧、爆炒，我要变着法地料理它们。这就叫壮志饥餐什么肉来着，总之它们是敌人，我们就吃它们的肉，吃敌人的肉最解恨了。对吧，厉雷，什么肉来着？”
“你可以自己填词，叫雷雀肉也不错。”厉雷道。
“嘿嘿。肉要吃，毛拔了也有用。我想想，做个稻草人，插上鸟毛，又是示威又是示众……”
气氛终于不那么哀痛，田埂车在初上的灯火中驶入光盈市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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