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它们吃了一些嫩芽的吧。”有师兄确认道。
“是的，差不多一亩地的芽尖。”辛素答道。
“那会不会吃饱了，今天就不来了？”
“根据解剖情况来看，它们的胃也很小，每天都是要进食的。”昨天解剖雷云雀的师姐说。
“那会不会是就喜欢在临近傍晚活动呢？”
“那就不得而知了。”
“那我们得等一天啊。”
“等一天也得等，要是我们回去，它们出现了，谁担得起责任？”
众人议论着，时间就到了中午。大家毕竟还是有准备的，早就带好了午饭。此时围坐在一起，用自热饭盒加热午饭，田里顿时腾起生石灰加水后产生的大量蒸汽。
鲁亢的饭盒里有只昨晚剩的雷云雀，他把那肉啃掉后将骨架戳在稻草人胸前。回来问厉雷：“你说那些鸟的眼神好不好？”
“猛禽的话视力很高超，小型鸟就不清楚了。”
“它们要是隔远看到我们的威风，会不会吓得不敢出来？”
“我倒是希望它们气得全出来，留着毕竟也是祸患。”
吃完午饭，鲁亢跑去问辛素她们：“你们在地里是怎么午睡的？”
“我们不午睡，就稍微坐着休息一下。怎么，你要偷懒了？”辛素摆出了第一次见到鲁亢的表情，凶巴巴的。
“哼，那我上车。”鲁亢说着跑去田埂车上。
“唉，你别乱动。”
“放心，我又不开。”
厉雷忙安慰辛素，说自己去看住鲁亢。之后去车旁看着鲁亢上车斜躺着打盹，自己也靠着车身坐下来，略微休息。
“今天来不了吧，不来不算偷懒，来了再叫我。”鲁亢闭着眼睛说道。
“还是保持点清醒吧，那些雀速度很快。”
“你说那些鸟以前没人见过，能是从哪里飞来的呢？临海山脉再往西不是海吗，从海上飞来的？”
“西边的海域是明镜洋，没听说里面有岛屿。”
“反正和那些个雷元人有关系，弄不好就是他们养的。”
“嗯，所以最终还是得找到他们真正的栖息地才行。”
“我看那些鸟昨天找食吃那个凶相，平时说不定都吃不饱，说不定待在什么穷乡僻壤，鸟不拉屎的地方。咦，它们自己就是鸟，待在鸟不拉屎的地方，那它们拉屎不？”
“你研究这些干什么？昨天不是洗剥过了。”
“唉，我处理过肠子，我是问你它们是不是鸟中貔貅，只吃不拉。”
“今天要是抓到活的，你养着观察如何？”
“呸，抓到就风干做肉干，昨天十八味只能弄快速的。”
“好啊，随你怎么处置，挂满田里风干也很壮观。”
“那也得它们来才行啊，我们都聊了这么久了，这不是毛都没有一根。”
“就当是值班吧。往好处想，我们东方古话讲‘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又讲‘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还讲‘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哈哈，不接茬了，诗词是不是很催眠？不过说的内容其实很有道理，有的时候，你一直想着，它就不来，不去想它，它就……”
厉雷话语止歇，鲁亢听到他最后发声的位置变高，知道他站起来了，忙睁眼翻身来看，见厉雷呆呆地望向西边山巅。
“它就来了。”厉雷将话补完。
那边索菲雅也猛然起身，辛素等人也跟着站起。人群一齐望向西边，众人视线汇聚的地方，骤然浮现一团乌云。
“快穿防护服！”厉雷向大家呼喊。
防护服在车上，大家急忙跑过来拿出来往身上套。防护服像橄榄球服，里面有金属骨架，带有头盔。
“各就各位！”辛素喊道，“我来指挥，你们听我口令，往一个地方射！”
众人应声好，再看那团乌云，面积已扩大数倍，雷鸣声不绝于耳。这是雀群疾速飞来的表征。
大家在各自分配的喷管处站好，抽出软管，紧握龙头。
“准备！”辛素站在矩形阵型的正中，大声发令。
众人全部弓步下蹲，将龙头斜竖。那些雷云雀亮紫色的眼睛已然清晰可辨。
“斜向上四十五度，集中到最前方的雀身上！”
众人微调方向，手指扣紧了开关。
雷云雀的眼神再次被人们所看清。眼神里的新奇少了几分，贪婪和愤怒增加了，还平添了一丝不屑。
“五米！发射！”
众人一齐旋开开关，十余道水柱激射而出。汇聚得很准确，正好位于雀群先头部队的正下方，在黑紫色的雀身下方形成了一个椭圆形。
那些雷云雀被水柱一冲，在上下对冲的力道下，现出一道豁口。先头的数十只雀被冲得左右分散，在空中不断拍击沾湿的翅膀。有一些湿水太多，就栽下地来，在地上扑腾。后面的雀好像学乖了，主动分散开来。就见那一团乌云分散为两团，在空中划出八字形，向左右斜切出去，同时低空飞掠。
“不好！”辛素大叫，“虽然守住了第一波，但是它们要是绕开我们，我们也追不上。”
“冲下来一些，不过不多。一直这样做的话不知道要多少趟，而且万一它们以后不再冲着人来，那就守也不是，不守也不是。”厉雷道。
“我看看，其实也不少，做菜的话。”鲁亢说着关了龙头，撇下软管，拿脚去踩那些挣扎的雷云雀。
“不行，得想个办法把它们引回来。”辛素喃喃自语。
突然间她甩掉防护服，由于动作过猛，连工作罩衫也连带甩掉，身上只留白色衬衣。但见她挥起双手，朝两边的雀群大呼：“喂——你们快来呀，看我在这里，来啄我呀！你们怕了吗？今天我没带打蛇棒，你们这些胆小鬼！”
众人吃了一惊，索菲雅忙道：“快穿上防护服！这样很危险的。”
辛素不为所动，仍然拼命嘲讽。只见两团乌云鼓动作势，都在原地打旋，那些雷云雀原地转身，头顶雷云毕毕剥剥，完全转向后一振翅，向辛素夹攻而来。
“危险！”厉雷大叫。
“不怕，你们分别攻击两侧！就像刚才那样！”辛素喊道。说完也有些畏惧，握紧拳头当胸护住，身子微微下沉。
“来了！发射！”厉雷吼道。
这次的水柱向两侧射出，各自射向两侧的雀群，只有一道水柱方向诡异。
原来鲁亢刚才见那雷云雀坠地后身上仍然浮有小朵雷云，心里好奇，想用手去摸，又担心雷击，就先用脚去踩翅膀，然后再想办法去抓起来看。这时听得厉雷和辛素大叫，又见水柱射出，赶紧回身去拾水枪。弯腰捡拾的时候，小指扫到一朵雷云，被雷击得一哆嗦，顺手就将龙头旋开。那软管伏在地上，龙头正对准下蹲的辛素，水柱激射而出，喷满辛素全身。
辛素一身的白衬衣完全湿透，露出里面的深色胸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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