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出来了?”
语兮才刚说服怜儿,让她帮着换了衣裳出帐,没几步就被祁轩抓了现行。无奈回身,“你是专门回来抓我的吧?”
祁轩勾唇一笑,动了动手指,怜儿得令抿唇退开,这才上前,抱手在胸,“说说吧,想跑哪儿去?”
语兮眯了眯眸,眼眸一转,想到了什么,率先转身,“去你猜的那个地方。”
知道语兮的恢复不能只靠静养,祁轩便也没真的阻拦,负手跟上语兮的速度,“如果我猜错了呢?”
“那就只能当我看走眼了。”语兮的语气有些不以为然,脚步却停了下来,偏首看着身旁同时停驻的男人,“会吗?”
祁轩扬唇一笑,“不会。”说着俯首靠近,“他来了,我回去拿点东西。”
语兮眸光微闪,转首看着头也不回就朝营帐走去的男人,对于他的信任也再没了顾虑。
心境的变化让语兮变得坦然,回首作出一副正欲继续前行的模样,眼梢瞧见那个走近的人影,这才止了动作,唇角带上笑意,“王爷不会是来看妾身的吧?”
凤眸滑过女子脸上见惯的笑,他却察觉出女子周身的氛围有些变了。昨日观礼台前没机会独处,后来又被比试分了神,倒是没注意到这点。但眼下,明霍心里却生出些在意来。
“夫人不欢迎?”接话好似慢了一拍,可明霍只是抖了抖衣袖,转而又问,“不查查这次又是谁害得你?”
语兮立在原处,到底有些意外明霍的直接,笑了笑,“不如王爷先说说,这查到的人......该如何处置吧?”
明霍没有马上开口,语兮的回答还是让他得知了些消息。他故意用了个“又”字,毫不担心会被语兮发觉。不管她理解的是惊马和肩伤,又或者只是两次肩伤,她的回答都说明,她确实知道这些都是有人故意为之。
当然,以他们如今的关系,和她对自己的态度,这其中有祁轩的参与应该不可能。但说到她关心的自己如何处置这点,最直观的联想,就是明棣和白怡。
凤眸上的长睫一闪,明霍的笑里多了分邪气,“那夫人不如也谈谈,这人......你会查吗?”
明霍充满诱惑的笑让语兮一时有些晃神,随即微垂眼睫,再抬眸,却是眸光后挑侧身,“王爷担心了?”
明霍挑眉,有些轻蔑地一笑,“等你服软的那天,本王可不想面对的是个残缺的女人。”
语兮偏头,继而垂眸看了看自己的左肩,“王爷挂心,这手还废不了。”
明霍不太喜欢语兮的表述,没再接话,视线投向远方。
语兮没有随之看去,回身看了眼返回的男人,张口轻语,“王爷,有些事或许你很有把握,可也有些事,兴许你才是蒙在鼓里不自知的那个。”
明知男人已经回转,明霍没有闻言回身,眼眸眯起,“独享消息的过程更有意思,也更好玩对吗?”
“王爷教导得是。”语兮轻轻开口,垂下的眼睫在阳光下显得整个人都静谧柔和了起来。
视线交流,祁轩转而抖了抖衣袖,“本侯才刚离开片刻,兮儿就遇到了王爷,还真是巧了。”
明霍没有提前离开,自是知晓还会遇到祁轩,闻声转回,一笑带过,“行至此处,见夫人独候,闲聊几句打发时间罢了。”
两人互相点头招呼过,语兮便顺理成章的和明霍隔开了距离。方同行片刻,就见白怡白浅相伴而来。
白怡有些意外与祁轩两人待在一处的明霍,但面上却没什么多余的神色。距离缩短至丈余,便在白浅之前欠了欠身,“臣妾见过王爷,侯爷。”笑了笑,转而朝语兮仅仅一个点头示意。
白浅自是也没有怠慢,但转至语兮时,也同白怡一般,没有行礼,只是打了招呼。
语兮微一挑眉,眼眸转过白浅,最后落在白怡身上,也不说话,也不回礼,就是那么静静地立在那儿。
祁轩勾唇一笑,黑眸收回,自袖中取出一块滴墨的玉佩。那玉佩并非寻常那种平面的圆形,而是朵立体的梅花。通体白玉,花蕊处却是如墨般的亮黑色。贯穿的红绸织线里编就了些许金丝,那素雅的梅瓣也变得大气华贵起来。
祁轩微微躬身,顾自地将玉佩套挂在语兮腰间。侧脸认真,心无旁骛,却让旁侧的白怡白浅有些尴尬。
语兮抬开手,任由祁轩作为,稍垂的眼眸却依然能感觉到那两道未曾移开过的视线。
明霍淡漠地看着祁轩最后还调整了一番梅瓣的方向,在他直身之际,凤眸转向了白怡。
白怡察觉明霍的意味,轻咳一声,扯了扯身边白浅的衣袖。
白浅并未立时领会,疑问地转首,却看到自家姐姐朝语兮的方向挑了挑眉。还以为白怡是要让她开口说明来意,白浅抬步上前,手指微勾,身后隔着距离的婢女端着托盘上前,正要说话,那边拂过玉佩的女子恰好抬了眸。
气氛忽然在离得最近的两个女人之间变得有些不一样。白怡虽不在语兮的视线里,却也能感觉到自白浅身边发散而来那种压迫感。那感觉包裹在她的全身,有些透不过气,更何况是氛围中心的白浅。
白浅也不知为何忽然会有这种威压,但她却知道这是面前这个女子的杰作。
知道白浅还在斟酌,语兮却突然移开了眼眸,伸手拉住身侧男人的手,转身就要准备离开。
祁轩一直嘴角带笑,就着语兮拉住自己的手,跨前一步已是揽上女子的腰,回首似乎是欲向明霍打招呼,那边的白浅急急道,“诶,你们怎么走了?我话还没说呢!”
语兮偏首看了眼回望的男人,长睫下垂,仍旧没有接口。
明霍看向带笑的祁轩,凤眸滑过女子转回的侧脸,最终看了眼白怡,朝祁轩一点头,便转身扬长而去。
白怡深知明霍已经动了气,当下不能再由着白浅,伸手止住她的话头,上前几步欠身道,“小妹近日疲累,方才怠慢了夫人,是小妹的错。还请夫人看在本妃的面子上,就不要和她一般见识了。”
语兮自祁轩怀里回头,瞥了眼还有些不解的白浅,抬手拉下男人的手臂,微微欠身,“妾身方才还未向王妃见礼,想必王妃也是看在妾身有伤的份儿上才没苛求吧?”
白怡唇角的笑没变,心下却是冷冷一哼,转首看了眼才明白过来的白浅,直到她重又依制向语兮行过礼,这才继续道,“母妃担忧夫人伤势,特命本妃给夫人送了些补品来。小妹原就是偶遇后陪本妃过来的,颠倒了主次,实是不该。”
语兮理解地笑笑,眼眸稍垂,“惠妃娘娘关怀,还劳烦王妃特意跑一趟。只是今日妾身与侯爷有既定的安排,不能及时向娘娘道谢,还请王妃代为转达妾身的谢意。改日,妾身定登门拜谢。”
白浅微微努嘴,立在白怡身后看着那个含笑间稍显客套疏远的女子,眼眸滑过一旁的男人,心下叹了口气。原就是不想让姐姐独自面对她才陪着来的,没想到反是自己坏了事儿。
白怡也不欲多留,侧身看了眼端着托盘的婢女,才要开口询问语兮怎么没有婢女伺候,就见女子侧首扫了眼身旁的男人,男人轻轻一笑,声音不大,却是喊了声“钟鸣”。
也不知钟鸣之前是在何处,话音才落,不消片刻,他已出现在两人身后。没有交流,几步来到那端着托盘的婢女面前接过,朝白怡白浅点头致礼,复又安静地守在一旁。
眼见再没什么需要停留,白怡没再多说,稍一颔首,领着白浅就回转了。
语兮瞥眼看了看托盘上叠放的锦盒,男人的呼吸就到了耳旁,“玩够了?”
钟鸣只见语兮勾唇一笑,笑靥如花,偏首扬眉,“嗯,心情比之前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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