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呼,夹杂着她的名字。
在远处的几人靠近之前,有风呼啸在祁轩和明霍的耳边。因着风势的迅疾和极具攻击性,两人俱都下意识的回避,然而那飘扬的衣角却提醒着,他们因此同时失去了先机。
女子失力的身子到底被人接住,混合着一股青草与泥土的气息。
相反的托力让语兮皱了皱眉,她睁开眼,暴露的脸色比之前还要缺乏血色。她探手攥住卿梧的衣袖,刚一张口,嘴角便沁出血来,顺着她的侧脸,没入她的发丝。
“别说话,别想着放弃。”
卿梧的声音有些急,眉心拧在一起。他将语兮的脑袋托进怀里,没去管周围的人群,伸手在她腰间摸索,随即脸色阴沉下来,“药呢?你放哪儿了?”
语兮无法回答卿梧的话,她正不自觉的蜷缩起身子,抿紧的唇仍时不时有鲜血溢出。
“你真是不要命了!”卿梧没想着还能再问出什么,果断的将人打横抱起,稍一辨认,就向着几年前他来过多次的寝殿走去。
“舒卿梧,她这是怎么回事儿?是中毒了还是......”祁轩眼见情况危急,自是没有阻拦卿梧的脚步,但语兮的症状太过突然,与他知晓的寒疾与时限均不符,实在是想要弄个清楚。
卿梧没让祁轩说完便顿步回身看了过去,眼神颇为凌厉。
若不是他怀中还抱着语兮,祁轩几乎以为他下一刻就要与自己大开杀戒。
对视很短,须臾就有关心情况的女眷上前。
“娘娘她......情况很严重吗?是不是......”
“木头,你既然来了,娘娘应该......”
没有人注意的地方,女子虚弱的手捏了捏还留在她手心的襟角。正欲收回视线的卿梧立即迈步,头也不回的抛下一句,“染霜来帮忙,让如默准备好一切。”
就在回神的染霜小心打量着其余被卿梧忽略的众人,刚要抬步跟上时,已然没再掩上的殿门外冲进一个传话的宫人,没看清殿中情形,只寻到当朝皇帝后便急急禀告。
“皇上,皇后娘娘情绪失控,企图自杀,还,还请皇上快去看看吧!”
一声轻笑自大殿深处传来,不等诸人细想,卿梧声音再至,“如果她没事,所有的一切都将被揭开。可假若她伤了半毫,你们两个的命,我定会来取!”
......
染霜立在离榻丈余的地方,额头上满是汗。她的眼中带着无法言说的伤痛,那密集的银针,看着都觉瘆人,偏偏榻上的人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真不知她是习惯了,还是对此早无知觉。
“木头,这样就没事了吗?”
卿梧捧着盆里的温水洗了把脸,听到问话,淡淡开口,“一个时辰后拔针。如果那之后的两天她都醒不过来,那便真的回天无力了。”
“怎么会?”染霜惊恐的看着正用帕子擦脸的一片平静的卿梧,“连你都救不回来吗?那,你怎么......伯父呢?伯父可有法子?”
“我爹已经归隐,连我都找不到他的踪迹。”卿梧回身凝视榻上沉睡的人儿,轻叹一声,还真是有些时日没见过这样的她了。
染霜不知卿梧为何能如此坦然面对。她努力克制着眼里蓄积的泪水,顿了顿,刚要开口,声线已将她完全暴露。
卿梧善解人意的没去看染霜的模样,只静静的望着床榻,片刻之后,才听对方将话完整道出。
“她这几年,都是这样过的?”
卿梧没有应,只是侧身拍了拍染霜的脊背,“走吧,这些疑问,是时候给你们解答了。”
......
殿门开启,院中站着几个时辰前桐鹫宫里所有的相关人士。
人人眼中俱是焦虑与担忧,从两人踏出的那刻起,一双双眸子就紧紧的黏在他们身上。
闭目候在廊下的如默闻声睁眼,几步来到卿梧身侧,递上一纸方子,“请师父过目。”
卿梧转眸,没有伸手去接,就着如默的手迅速扫过,沉吟后道,“加一味石斛,以沫入药。”
“我这就去办。”如默应着,朝染霜微一颔首,同院中稍稍躬身,便退下了。
见如默走远,卿梧这才抬首看向院中最风姿不凡傲视天下的两人,脚步慢慢移动,忽然朝明霍扬笑,“若你我联手,至少能让他三月下不来床。”
不等诸人反应,卿梧已是身形一晃,骤然逼近祁轩面门。
祁轩心下一惊,面上却是轻轻一哼,扬袖迎上卿梧推来的掌,手袖鼓动,显然已蕴藏力量。
然而事实并未如他所料。
眼看着那掌心就要拍上他胸口,结果下一瞬陡然一缩。身影自他腋下滑过,再要转眸,背脊突然传来一股压迫之感。运起轻功方向前一尺,仍旧能感到有股力道打乱了自己的内息。
祁轩骤然与卿梧拉开距离,回身见对方一掌拍地进而一跃而起,身姿轻盈,与自己的状态完全不同,不由暗中调理着内息,黑眸如鹰般警戒。
对峙之间,祁轩注意到明霍在向卿梧的身侧移动,轻笑一声,戒备再展,“看来你们是真想废了我,那也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卿梧勾唇一笑,竹叶青的衫子迎风扬起,青丝拂过,遮住他的唇,祁轩便在同一刻猛地皱紧了眉。
心口的绞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严重,冷汗似乎只用了一瞬就轻易渗透了祁轩所有的衣衫,饶是他极力克制,也差点跪在了地上。
眼睫迅速挂上额头滑下的汗珠,祁轩强自抬首看向明霍,却发现他完全没受影响。
“怎么......回事?你对我......做了什么!”
明澈闪身来到卿梧身边,探手扼住他的手腕,“你把皇上怎么了!”
染霜虽有些看不过去,但一想到殿内语兮的模样,连忙反手死死抱住方才为了看顾自己而来到近前的钟鸣。
颜吟对于这个午后发生的一切都还措手不及,靖承在旁一样着急,偏又不敢离开颜吟半步。
不问青红皂白,这让杜清有些纠结自己该站在哪方。她相信舒卿梧不会做出对语兮来说不好的事儿,可这样针对一朝帝王,难道意味着都是他的过错?
品铭和木玲到底是跟着语兮的旧人,比起祁轩,在他们心中,至少舒公子不是个会让语兮不开心的存在。
祁轩的身子已被疼痛绞得弯下了腰,黑眸里愤怒如火在烧。
他登基已有五个年头,即便不是身为帝王,他亦不曾向他人弯过腰,然而现在,却因为那个解不掉的蛊经此一辱,当真是不甘。
卿梧淡漠的看着祁轩的模样,沉默的估算着,末了,偏头道,“够了,再久你也得搭进去。”
明霍蹙眉,但终究停止了心中的情绪叠加。眼看着男人缓缓站直了身,他自己也颇有些防备的退离开卿梧周围。
“......现在你该明白,对于我,有很多方式可以让你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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