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大多数人都对这两个名字颇为陌生,索性慕容渊很快就接了话,却还是没立即透露这名字背后所代表的意义,“当然,他们哪会放过这个出远门的机会。你要见见他们吗?”
女子带着略微苦涩的笑意,“不必了,还是等事情稳定之后再说吧。”她说完又转向明霍,“小离小腻怕是不服旁人的管,劳你帮我把它们带给阿渊,送去给苏苏和沫沫。”
明霍向床榻靠近一步,听完语兮的话,不觉开口问道,“苏苏和沫沫是......”
想知道这个答案的人尤其多,而被问到的语兮这才在醒来后第一次看向坐在榻尾的祁轩,对视,沉默,继而缓缓一笑,“是我的儿子。”
祁轩蓦地睁大了眼,浓墨的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
他原以为,他本以为那个孩子早已不在。卿梧说过,孩子早产,他几乎在那一刻就惯性的当作孩子没有保住。
前前后后,这个话题再没有被提起。他始终将那个判断当作事实,现在却亲耳听到语兮说,那是她的儿子,而且还是两个?
不对,他如何知晓那是他的孩子?如果那几年里......
祁轩神色微变,立时开始在心里懊恼自己再一次的不信任。
不是他的孩子还能是谁的孩子?难道自己又忘了她在离京的三年里都曾做过何种努力?
语兮默默将祁轩的所有神色变化收进眼底,末了,又是轻轻一句,“不准备质疑我吗?”
祁轩转眸看向女子带着调笑的眼,霎时没了脾气,“你应该多顾虑些自己的身子。”
语兮挑眉偏首,直接对祁轩的这句话予以了忽视。
其余人兀自消化着信息,一时都没有开口打扰,然而此时两人气氛已然不好,除开某些“乐见其成”的,都不觉想要岔开话题。
卿梧眼梢察觉几位女眷踌躇不前,想着稍稍分散语兮的注意力也好,便轻声提议道,“她们一直都很担心你,要不要打个招呼,说说话?”
语兮微微抬眸,继而颔首,伸臂再度环住卿梧,“我靠着床栏就好。”
慕容瑾见状,不由抬步上前,“柴姐姐,你靠着我吧?”
“那就辛苦你了。”语兮笑笑,从卿梧肩上松开的手又被他递到上前来的慕容瑾手里。她顺势将双脚垂放到榻边,身子缓缓靠到挨着她坐下的慕容瑾身上。
卿梧扯下铺在床上的衾被,就着语兮盖在腿上的部分将下摆折在脚榻上,隔开距离,避免她脚心受凉。待得处理停当,方才退开一步,转身望向关注着他们的几人,“别让她太累。”
杜清得了允准,第一个来到语兮近前,“娘娘你怎么样?你的身子......”
语兮拍拍杜清向自己伸来的手,“你太担心了。往日我住在王府,你何时见我虚弱?又何时看我那么娇贵了?”
“要知道那是娘娘,我,我一定不会......”
“别说这种话,你不是也没亏待过我吗?”语兮看着杜清有些自责的脸,“何况凭什么我就高人一等,要受到你们如此的特殊待遇?”
“娘娘......”
“染霜呢?”语兮抬首看向染霜,“虽然近况都有了解,但我很高兴你当初没有放弃。”
染霜微微动容,看了看身边的男人,垂下眼眸,“娘娘挂怀,染霜一切都好。”
“看你们安好,我就知道当初的决定没错。”女子说着,眼眸略略转向慕容渊,后者微微一笑,有种无声的互动在里面。
染霜突然领会当初为何会被通知她已重获自由,下意识看向那个思慕多年最终被身边人取代的男人,心下感激,报以一笑,而后回首望着钟鸣,不觉异口同声,“多谢娘娘垂爱。”
语兮笑着摆了摆手,“我现在可不是什么娘娘了。”
这句话自然正撞某些人心口,但女子刚有些精神,谁都没去深究。
明澈走近轻揽住杜清,见语兮神色稍好,淡笑着反问,“那你可还认我这个七哥?”
“瑞王爷就这么喜欢替人跑腿?”
“可不是谁都有能支使我的琴艺和舞姿的。”
语兮掩唇笑笑,眼眸稍滑,落在靖承与颜吟握在一处的手上,“先生打算何时开口?”
靖承一怔,随即看向身边的颜吟,却自始至终都没有松开她的手。他张了张口,看到祁轩一直凝视着语兮侧脸的模样,想说的话不觉就卡在了喉咙口。
颜吟虽不敢抱什么期望,但听靖承没有接话,心下还是开始不安起来。
语兮有注意到靖承那片刻的变化,眼眸一转,立即明白了缘由。就算没有此刻提出,但看他们仍然交握的手,“妹妹不必忧心,只要先生没有放手,总归会有个好结果。”
颜吟感激的望着语兮,许久才道,“多谢娘娘。”
语兮无奈摇头,看来这称呼是别想改掉了。
彼时品铭和木玲端着新熬好的粥进了来,配了补血的红枣,就着一点点香油和小葱,一时香飘四溢。
毕竟有两日没有进食,眼下香味入鼻,语兮不自觉的嗅了嗅,胃里的感觉突然明显。
女子安静喝粥的空当,旁人没多打扰,明霍甚至还和慕容渊完成了小离小腻的交接。
祁轩始终坐在榻尾注视着语兮的一举一动,透过慕容瑾,看着她与旁人交谈,看她与卿梧侧耳说话,看她缓慢的咀嚼香粥,却再未向自己投来一个眼神。
直到语兮饮下卿梧递来的温茶,手腕晃了晃杯中茶水,“现在能说了吗?”
卿梧闻言动作微顿,继而也不再拖延,慢慢蹲下身来仰头望着语兮,“记得你走时我说的那味药吗?”
语兮转眸想想,随即颔首,“寒须草。”
见她还有印象,卿梧也不过多描述那是何物,“之前我们一直在卫麒两国中寻找,加上收复的南郡和天恒,却始终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后来我尝试跟着商队去访华国,终于在那里的极北之地找到了这株草药。”
“寒须草的生长环境尤为寒冷,当时所见也不过三株。因为资料太少,缺乏经验,直到采摘时才发现不可用手触碰,否则瞬间萎缩凋零,所以一时进退两难。”
“后来我跟阿渊试了很多方法将其中一株带了回来,但寒须草并不能治愈你的寒疾。”
望着语兮始终平静得过了头的眼,卿梧握了握她的手,继续道,“我查过很多古籍,寒须草虽然不能治愈,但压制寒疾不再发作却是可以的,这样你的心疾也能得到缓解。”
“整个施药的过程会极其复杂,不是喝副汤药那么简单。一旦完成,加上悉心调养,至少你不必再担心陪伴苏苏和沫沫的时间太少。”
听到这儿,一直没多少反应的语兮眸底终于有了波澜。可那波澜很快又归于沉寂,“所以,是有条件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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