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豪是在升初中那伙离开奶奶家的,跟着父母到他们打工的城市里读书,从小农村里来的农民工的娃子大抵是受同龄的城里孩子瞧不起的,他只能到一些专门为农民工娃子办的学习里面读书,虽然这里少了一些白眼,但他还是非常想念老家里的奶奶还有淳朴的伙伴们。在孤独的岁月里,他常常想起往日的种种。
桑果在夏季里结得正旺,等他们都才不多变成紫红色时,奶奶便把它们摘下来,用热水过一遍,沥干,再撒上一层白糖,些许南姜末和一个小辣椒,让它淹个一两天,等白糖都化成水,便可取食了,要是冻在冰箱里的话,口感更佳,炎炎夏日,拿一个放在嘴里,冰冰凉凉,酸酸甜甜根本停不下来。所以淹桑果可是他小时候最喜爱的零食了。就连阿赤也常常在桑树底下寻桑果子吃,有时是逗逗下来觅食的小麻雀,阿赤也喜欢装睡,它就趴在桑树底下一动不动,待那几只小麻雀在它面前放肆地耍几个来回,趁其不备,一跃扑上去,吓得它们赶忙逃命。想想这些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可是它真的老了。奶奶也老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次日清晨,太阳刚刚露出个小脑袋,他还沉浸在回忆的甜蜜梦乡中。突然,被猛得推门声给吓醒了。紧接着是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三婶,怎么了?”他忙起身,抓过桌子上的衬衣,三下两下就穿好了。
“奶奶……“
“奶奶怎么了?“他急忙问。
“奶奶醒了,精神很好,知道你回来了,叨着要见你,要你带她到外面逛逛,可她……“
“好了我知道了三婶。”他说着,大步跨着向奶奶房间走去。阿赤不知道是早早起来的还是根本就没离开过,在奶奶的房门口转溜着,见他匆匆走来拼命地摇着尾巴,高兴地吐着舌头。
“妈,阿豪来了。”这是母亲的声音,他还未走到门口就听到了,看来是阿赤“出卖”了自己,他大步地跨过门槛,母亲正在帮奶奶梳头。
“奶奶。”
“妈。”
“阿豪来了,好,好,好,我的大孙子!”奶奶抬头,眯着眼睛高兴地点点头,满脸的皱纹如一天天深深地的沟壑,生生的挤在了一起,庆幸的是现在的奶奶是记得自己的,到昨天他才明白,对于事业失败上带来的痛是抵不过最亲最在意的人将自己忘记的悲痛之一分一毫的。
“奶奶,你今天身体怎么样?”他凑近奶奶的耳边大声问道,然后接过母亲手中的湿毛巾,轻轻地帮奶奶洗脸。
“好,好,奶奶呀,身子骨硬朗着呢!”奶奶眯着眼睛说,两手摩挲着拐杖,时不时地在地下敲支一两下,好像准备随时起身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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