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几度秋凉天下平 > 第十二章 杂乱忙碌的后半夜
    柳无刀并没有即刻醒来,他在床上依旧是眉头紧缩着的不肯开眼,好在几个御医把脉说到只是太过虚弱,日后补补便好。

    但要说这整体情况,却依旧是不能说好,虽然凤珠是把他从冥府里拉了出来,但仍然有半只脚陷在里头,柳无刀的命不会很长。

    短则一年半载,长则三年五载,全看命数,单若无奇迹发生,也就只能准备准备后事了。

    眼下则是因三里烽火踏城门,又众人夜闯御医堂,再有三皇子八年未归京今夜归京,等着赵宇昂处理的事情太多太多,留下魏青丘后,便跟着赤羽林去了皇宫深处。

    北落长生小心翼翼的探了探哥哥的鼻息,看哥哥总算是活了过来后卸了口气,反而是睡着了,于是御医堂内清醒着的就只有魏青丘和几个御医。

    看着几个御医魏青丘突然想起来马车上还驼了个人的,只是之前给柳无刀救命要紧,竟然是给忘了。

    上野七海被柳无刀炸了那一下子以后本就气元大乱,又被程如玉飞剑斩断了右臂,随便包扎了两下自然是除了止血也起不到什么别的作用,一路上时晕时醒,说到底也是在鬼门关徘徊的一个人。

    魏青丘把他从马车上拖下来往地上一扔,他与上野七海一战气元同修,如今虚弱的狠,由不得他温柔的放下,毕竟就算是少了条胳膊,这人也有百二十斤重。

    “看看死了没,没死给治治。”魏青丘对几个御医吩咐到。

    御医们唯唯诺诺的答应下来,两个人去抬了上野七海到榻上,两个人去搬了仪器出来,还有一个在壁橱上零散的找了些药。

    到底是皇宫里头的御医,虽然性质好像是学校里头的医务室,皇帝看病是轮不到他们上的,但终究是手脚麻利医术也算了得,一时片刻便给上野七海上了套药,又喂下去一些药丸子,看他气息平复下来,命应该是保住了。

    上野七海毕竟是一心门下的人,活着要比死了有用的多,如果讨要的妥帖,柳无刀此后的医药费是有人出了。

    ……

    ……

    徐廿山被赤羽林一路拉到城门口,连着受了十一道关的询问,虽然每个人都知道这大护国的身份,但在上京公事便是公办,哪怕是大皇子来了也不行。

    徐廿山被问的极其不耐烦,尤其是有些“扰乱京城百姓安眠,破京城长夜之宁静,该当何罪”的白痴问题,更叫他头大如斗。

    这些责罚自然是落不到他的头上的,但他却需要帮着程如玉那个没心眼的大傻子一项一项的擦屁股,要向十一个部门提交三十七项报表,还要付出三十万多钱来修这被他潇洒踩过去的城门。

    就连那家伙一袭白袍在皇宫乱窜的治安罪也要算在他的头上,可怜这位龙虎山三层峰的大弟子,上京的大护国,竟然还要受得如此委屈。

    报表之流都有他的笔童去负责,钱财什么的对他来说也不过是浮云,但今夜正是星象有异动的时刻,不乘着现在把三寸龙脉定下来,指不定日后要忙活多久。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徐廿山只恨不得不能上竹林把程如玉揪出来暴揍一顿,那个天资不咋地的疲懒货色,要不是运气好点,怎么能跟他称兄道弟,暴揍他一顿,对于大护国来说可比做报表要简单的多。

    ……

    ……

    皇宫内,御书房中,已经两鬓斑白的赵匡持正在抄着书,抄的是谭先生的《诗三千》,在一旁磨墨的正是刚刚归京的三皇子赵宇昂。

    “时候已经不早了,父亲应当早些睡下。”赵宇昂说到。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赵匡持抄的动容,随即念出了声。

    “这谭先生真是个妙人,领军打仗可谓是血雨腥风,一人九万兵,打的大梁二十万连退三十里,又写得一手好诗词,你说这京城之内,谁家又没有本《诗三千》,其中内容或有这等磅礴之气,或有小家碧玉之婉约,听闻他还写了本《石头记》,在京城少女之中广为流传。”

    赵匡持一边抄一边赞叹着这个谭先生,作为谭生招的创始人,赵宇昂自然也认得他,随即应到:“可惜退了大梁二十万兵后,却没来得及为父亲夺下一城一池,便英年早逝了。”

    “要不是如此,你和你娘也用不着去大梁受苦。”赵匡持放下手中狼毫墨笔,合上了抄书的本子,示意赵宇昂坐下来说话。

    “谭先生太过于完美,大道是容不得这般人的存在的,所以便把他给收了回去。”赵匡持说到,“所以我便要稍微犯些错,这样方能走的远一些。”

    “父亲……”赵宇昂抬头看向赵匡持,脸上神色惊疑不定。

    “上野七海是我派去的,只不过他以为请他去的是你那不成器的大哥。”赵匡持说到,语气就好像同孩子开了个玩笑般的轻描淡写。

    “如果你死在了那,说明这皇宫内还没那么乱,我还要在这位子上辛苦几年。”赵匡持继续说到。

    他把抄书本子拿线挂好,又把举世唯一的《诗三千》原本放入御书房的书架子原位上,到底是上了年纪了,这位一国之君走路并不是很利索。

    早年征战骑马过多,他两腿之胯稍有突出,腰背也有些驼了,把书放回去还要扶一下书架。

    在赵宇昂的记忆里,八年前的父亲依旧正值壮年,那时候依旧健步如飞,每三日便要去京城外的野林子里猎些野味。

    如今他已经老了,但气质却愈发的凝练,他坦然的说了是自己派人去杀的自己的小儿子,现在却又特地陪小儿子谈天说话。

    这并不是虚伪小人,恰恰却是光明磊落的做风,他这一生做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上京这个国家,正如他之前所说,太完美是走不远的,他不介意现在国家羸弱一些,或者是死一两个皇子,就像是养蛊虫一般的,他在等这三个皇子中决出来最终到那一个,能让上京走的更远到那一个。

    “雉奴,那救了你的小子,当赏些财物吧?”赵匡持突然问道。

    “那就……赏他一处宅邸吧,念他初来京城,应当是没有地方住。”赵宇昂从不怀疑赵匡持说的任何一句话,既然说了要赏,那就不如赏些实在到。

    “也好,正巧京城有个宅子没人要空了十来年。”赵匡持点点头,略有点混浊的眼里有追忆的弱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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