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几度秋凉天下平 > 第十三章 醒了
    福泰街口的鸡接连打鸣三声,北落长生就就床上爬了起来,他提着熊炜山给的编制刀,像往常一样练刀,在昨天连夜搬进来的院子里。

    那五个昨夜照顾他们的御医也一并搬了过来,这不小的府邸便是他们五个打扫了半夜才弄干净的。

    有两个已经去了福泰街买些新鲜的时蔬,有两个去宫里取药去了,还有一个在院子后面打井水,厨房里的灶台下本就有些干柴,他准备烧点热水给柳无刀擦擦身子。

    老庙的和尚撞了第一声钟开始,路上行人就逐渐多了起来,街边一片热气腾腾,多是些装满了豆脑或是咸汤的瓦罐,放在板车上由老板推着,支到一处合适的地方开始吆喝。

    棉被盖着的木盒里头有着刚蒸好的包子馒头,炸的酥脆的焦圈儿似玉皇大帝的垂帘般挂了个满,还有摘了外皮洗干净了的鲜嫩大葱,配上软和和如棉被的大饼便是一绝。

    北落长生连吃了两个肉馅包子,两个卷了大葱的大饼,一碗豆脑儿,一碗咸汤,才满足的打了个饱嗝,在坪山湖那等穷乡僻壤,早上有碗玉米棒子糊糊喝就心满意足了,那吃过这般好吃的早饭。

    只是可怜两个御医本是连着其他人一起带的早饭,却叫北落长生吃了个七七八八,如今只好再去街上买一趟。

    吃饱后北落长生去了主卧,御医给他擦拭了身子后又换了套衣服,衣服是御医堂带来的素衣,交领右衽的当空露出了檀中穴,被凤珠灼出的环状瘢痕格外瞩目。

    北落长生直到看到柳无刀翻了个身,才从主卧里走出去,几个御医在院子里拼了个桌在打牌九。

    空下来的那个拿井水沏了壶凉茶,里头放了从宫里顺出来的甜杆白苏,还有几个刚冒了青皮的野果子,喝起来酸甜犯冲,很是舒服惬意,只不过春天喝是有点冷。

    有个御医招呼北落长生也来玩试试,但北落长生看了两刻钟也没搞懂这个刻了圆点的长条牌牌怎么玩,遂自己就爬上了大门檐上,看外头车水马龙。

    这座府邸无牌无匾,空了好几年的宅子今天突然开了烟火,来来往往的多少也会关注下,邻里乡间的多是些官府家室,一群女人们坐在自家门口,紫砂小泥壶里头温着甜枣枸己,谈笑间或的直接就着壶嘴儿喝上一口,优雅不失大方。

    说的大多是些这宅子不太吉利之类的风言风语,又说到昨夜三里烽火煞是好看,还听说有人踏破了城门,但零零碎碎的话头很快就转了开来,逐渐变成了胭脂阁又有那些稀罕颜色。

    京城的早晨是忙碌的,各路文官武官穿戴整齐,或是在家吃了早饭,或是在摊边喝了碗豆脑,便匆匆往那深宫里赶去。

    近几日上京和大梁摩擦愈发的大,甚至牵连到了两个领进的西域小国,文臣每日加班加点批文书算时事,武官在京的四处找抄书人抄各地来的公文,或是被派往一个个省县。

    除了这个还没名字的府邸,各处都是一片繁忙。

    五个御医打了四十圈牌,小吃从泡茶加到了酥饼和咸花生,期间北落长生下来捞了把花生,又跑到檐上津津有味的看众生。

    等猫也爬上屋檐卧下来的时候,北落长生跳到院子里操刀劈了点柴火,好几日没劈柴,尽然是手痒的厉害,可惜院子里头余下来的柴不多,没能劈个尽兴。

    两个御医去了厨房,把早上买了的时蔬鲜肉处理处理,准备忙活早饭,一个把牌桌收拾干净,把零嘴也都归纳妥帖,余下的两个商量了一番决定去多备些柴火,和北落长生交代了一声就去了城门口买柴的地方。

    城门也是热闹,三班人马聚集于此,一班是城门站岗的天策军,一班是负责京城巡游的赤羽林,还有一班是修复城门请来的工匠。

    两扇丈高的大门立起靠在城墙上,工匠们吊着绳子手拿纸笔记录着损害情况,这预计三十万钱的大门不可谓不是个大工程,偏生又紧切的很,只怕是要昼夜兼顾的来了。

    在京城炊烟连成一片好看的青霞的时候,柳无刀醒了。

    此时主卧并没有人,因为程如玉带了孟三先生的口信,说是要睡个一两天才能堪堪醒来,御医并没有格外留意柳无刀的情况。

    一连昏迷了四天的柳无刀头晕的厉害,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勉勉强强的扶着床半靠在床头,才开始缓缓梳理发生了什么。

    先是看了一圈周遭,虽然熟悉,但却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但想来以归京了的三皇子的手段,住的地方应该是不用他来发愁。

    再是运起《上古异元调息法》,领他诧异的是这功法竟然还运的起来,只不过元池的确是毁了,丹田的位置空荡荡一片,调息法运来的元气好似穿堂清风一般穿过他的丹田,不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经脉没断,但感受起来格外的纤细,好似新生的婴儿,穴位全都堵上了,元气在里头乱哄哄的游窜,间或会调皮的捞上一点外头的元气,弄得筋脉肿涨起来格外的不舒服。

    心尖好似有一团火,烧烧的感觉格外的舒服,在这炸寒春日,好似揣着一窝火炉。

    柳无刀低头看去,只看到胸口正中拳头大的一个环疤,他知道这块地方叫檀中穴,却不知道是什么治疗手法能把檀中穴发挥到如此程度。

    “咳咳。”

    咳了两声,他拿素衣的袖子一抹,白素的面料上立刻粘了一抹嫣红,柳无刀眉头一皱,料到自己时日无多,却没想会差劲到这个地步。

    疼倒是不疼,就是嘴里的血腥味让他格外的不舒服,想喊,又喊不动,想下床,又没有丝毫力气,只好呆呆的看着窗外头。

    收拾牌桌的御医正收拾完东西往屋里头走,头一抬正与柳无刀四目相对上。

    他抱着满怀的东西哆嗦起来,大喊一声:“传——”却又想起自己已经不归宫中,再无处可传,又想起那日晚上程如玉的吩咐,便改口到:

    “少爷醒了,赶紧过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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