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怜闻萧淼所问,幽幽道:“师伯只是随手教我罢了…”
单轻游道:“师叔,你为何不干脆学阴阳脉?”
上官怜道:“呵呵,你道人人是你那小情人?”
单轻游挠了挠头,道:“卿若她有这么厉害?”
上官怜道:“阴阳一脉,流传最广,五行八卦,奇门遁甲,各家各派,各有其法,各有其妙,若论阴阳之源本,本门难称始祖,但若论阴阳之凶险,本门当之无愧。”
萧淼疑惑道:“如何凶险?师父,我萧家奇门之术,在江湖中也略有薄名,但因推演而入险境者,放眼整个江湖也寥寥无几。”
上官怜道:“江湖中的阴阳,与本门的阴阳大相径庭,你觉得江湖上的功夫与本门的功夫有何不同?”
萧淼道:“似乎…所用之法不同?”
上官怜道:“你若是只看到这层,将来也不用深学了。”
萧淼忙道:“师父…”
单轻游道:“师叔,萧大哥并非从头学起,不知亦情有可源啊。”
上官怜道:“你与他感情倒好。”
单轻游哧道:“姑且算生死之交。”
上官怜道:“你与他说吧,他也算我传人。”
听了这话,萧淼突然便沿道跪下,道:“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说罢便磕了三个响头。
上官怜叹了口气,道:“快起来吧,你出身名门,与我年岁相差亦不大,一直叫师父,你也不觉辱没了你?”
萧淼道:“达者为师,何分出身,何分辈分?”
上官怜抬头望天,道:“你有此心性,也许我这一脉,亦可有传人了。”
萧淼赶忙道:“多谢师父!”
单轻游道:“萧大哥你快起来吧,我与你说,我门与江湖中那些武学的本质,不在于用法,而在于用势。”
萧淼道:“原来是真的?我一直不敢相信,这世间真有能用势的武学?我一直觉得也许是另一种内力,从未现于江湖。”
上官怜道:“本门阴阳一脉,其基乃是借天下之势以为己用,如我传于你的借天威,虽然威力巨大,但条件苛刻,根本不是阴阳一脉的精髓所在。”
萧淼道:“那阴阳一脉,其精髓为何?”
上官怜道:“阴阳阴阳,洞天机,晓奇门,弄五行,定八卦,阴阳一脉,本意并非用于战斗,而是用于预测推演,问天借势,为大军借天时,演地利,算时辰,将一切有利于我方的因素尽皆借来,以此形成巨大的势。”
上官怜又道:“阴阳一脉,最高的境界,名叫定中宫。”
萧淼道:“定中宫?”
萧淼身为萧家大族,亦是江湖中一支奇门望族,自然知道,推演奇门,要先定下中宫,以此确定方位。
萧淼又道:“定中宫并非特例,亦非奇事啊?”
上官怜道:“本门的定中宫,定的便是自己。”
萧淼长大了嘴,仿佛不可置信。
单轻游不通阴阳,道:“定自己很难吗?”
萧淼道:“单师兄有所不知,能够定下中宫者,在这江湖奇门流派之中,已是屈指可数的高手,因为能够定下中宫,意味着五行八卦,奇门遁甲,皆可为用,但饶是如此,依然有诸多限制,因为中宫既定,方位便从此固定,是以如今江湖中,大部分的奇门流派,都只修习一行,或为水,或为火,以此来获得一些灵活度。”
看单轻游听得云里雾里,上官怜道:“好了,你也不用解释,还有,你还是叫他轻游便好。”
萧淼道:“是,师父。”
单轻游想,师叔还是很体谅萧大哥。
上官怜道:“你只需明白,若是练成本门的定中宫,中宫由我,变幻无穷。”
萧淼道:“那…那岂非无敌于天下?”
上官怜道:“一人之敌,何足道哉,这法,本是行军布阵之法。”
萧淼道:“为何本门,似乎不像江湖门派?”
单轻游道:“我们这一门,一开始本就不是江湖中人啊。”
萧淼道:“有此事?本门竟非江湖中人?”萧淼亦觉不可思议,正奇门武学磅礴大气,并且神妙非常,不想竟非江湖门派。
上官怜道:“本门自古以来,所行之事,乃用兵之道,吾门之志,乃安邦定国,扫清六合,克定祸乱,”
萧淼脑中轰得一声,似乎在“嗡嗡”作响。
萧淼忽然大笑起来,道:“现在想来,萧某挑战上官将军,真如萤火挑战皓月一般。”
单轻游道:“萧大哥,你无需妄自菲薄,本门早已式微,隐于江湖,至于上官将军…”
上官怜道:“如今上官重伤,正奇露名,本门平静的日子,也许很快就要不复存在了。”
萧淼道:“那本门为何要隐世呢,如此奇技,当于朝中,造福天下。”
上官怜道:“若是天下大乱,本门中人,自当龙飞凤舞,呵呵,然而天下既定,这天下之主,又岂会容我们?”
萧淼道:“兔死狗烹之局?”
上官怜道:“你倒是个明白人,可惜上官不听我言。”
萧淼道:“上官将军外御贼寇,内安社稷,弟子岂能与其相比。”
上官怜道:“正因如此,千年以前,霸王为改变本门的命运,决定不再为臣而为君,可惜功败垂成。”
萧淼惊道:“霸王竟亦是本门中人?”
上官怜道:“何止霸王,那时简直就像是门内的内斗,谋圣兵仙一派选择辅佐汉帝,霸王一派选择自立门户,最后大家都输了…”上官怜好像又想到了什么,语气渐渐变得淡了起来。
萧淼觉得自己好像豁然开朗,顿觉自己之前的人生犹如混混沌沌,如今好像来到了天地间大道的门前,他隐隐觉得,自己的人生,从此才开始精彩。
他的心情好像突然好了起来,道:“师父,单兄弟,我们快些赶路吧。”
单轻游心中亦挂念萧卿若,也道:“是,师叔,我们不如加快一些脚程。”
上官怜看了他们一眼,心中好像不知是该快些还是慢些。
便道:“那我们便比一比脚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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