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了?”王庆听完凌风的回答,面露震惊之色。“怎么回事?”
凌风不知道如何向王庆解释这件事,这其中有太多的不可思议和无法理解。第一天明明赚了一百多万美金,第二天就突然身无分文,况且根据目前得到的情报,陈灏整整一晚没有离开房间。
当凌风把事情的原委告诉王庆后,王庆无奈的摇摇头。将云晒村所发生的事情套用到这里,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想到这个陈灏还是一个情种,为了一个刚认识的妹子,就能一掷千金。错!不是一掷千金,是倾家荡产。这种魄力,只怕是好色之徒呼兰都难以匹敌。仔细想来,也是一件好事,至少有弱点存在,有弱点就可以利用。
“亮子那小子没传回来任何消息吗?”王庆下意识随口问了一句,话刚落下就意识到出错了。亮子的身份目前只有自己跟影子两个人知道,其他人都误以为他彻彻底底跟了陈灏。
“没有。”凌风微微一愣,急忙低下头掩饰刚才表露出来的神色,“他不是?”
“这不是还报点希望。”王庆看似随意的掩饰道,“不过也对,跟了人家,就必须忠心耿耿。要是继续通风报信,这种人大可不必留。还有什么事吗?”
“陈灏那边怎么处理?”凌风想了想问道,“要不要派人主动跟他们联系?”
“吃点哭是件好事,派人盯着,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出手。”王庆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暂时不跟陈灏有任何接触。只有让他吃得苦中苦,才知道之前生活的幸福。“还有事吗?”
凌风本来就没有事,就是觉得气氛太过于平静,让自己难以适应。现在跑来说两句话,大概了解王庆的想法和下一步的计划,胸口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慢慢放了下来。
“没事,没事!那我先走了。”凌风打着哈哈,一步步退下竹楼。
王庆望着渐渐离开的凌风,再次陷入沉思。最近两天凌风表现的太反常了,刚开始一声不吭,此刻突然跑来,种种迹象说明他的心不平静。难道真的是他?如果真的是他,情况就变得极为复杂,集团的整个情报网络全部都有他负责,要想不动声色换掉,根本不可能。
“看来只有先答应‘萨拉’,然后再想其他办法。”就在这一瞬间,王庆已经动了换掉凌风的想法,并准备重组整个情报网络。可怜的是,凌风此刻还没有察觉,更万万没想到,小心谨慎非但没让自己脱离陷阱,反而又把自己往里推了一步。
“凌风去找老大了。”在竹楼西北角风清屋内,呼兰摆弄着面前的茶具。
淡淡的茶香从杯中飘出,渐渐蔓延到整间房。跟中国人一样,越南人也酷爱喝茶。只是茶道没有在这里流行开,很多人喝茶跟吃槟榔一样,只是单纯为了解瘾。像风清这种在屋内摆放茶具,并熟悉各种泡茶技术的,只有一些从小学习中华文化的越南家庭才会有。
“意料之中的,我以为他还能多憋几天呢?”风清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两天够久了,时间再长,老大不会怀疑他。”呼兰一口喝下半杯茶水,“这是什么茶?”
当初凌风来找风清的时候,风清跟呼兰就知道机会来了。一直以来,凌风都眼过于顶,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每次开会对其他三个人提出的计划都是冷嘲热讽,甚至还给雁九冠上“屠夫”的称号,意思是不学无术。只不过,雁九脾气比较直,每次都跟凌风对着干,私下更是从不来往。而自己跟呼兰则不同,面对这种场面,多数时是拍马屁,若是太过分则选择默不作声,平时私下更是好兄弟相称,似乎从来不把开会时候的争吵放在心上。
对二人而言,并不想这样做。可两个人都熟知中华文化,懂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说法。王庆是中国人,那些派遣到外边负责销售之人大部分都跟中国有关系,显然是不相信自己这种本地人。就连这里,看似本地人占据优势,控制着大部分的位置,可实际上,最关键两处地方却被中国人死死把控着,本地人根本插不进手。而且现在所有人都接受雁九的训练,等于说大部分都是雁九的徒弟,这种变相的文化侵蚀和管控,让自己寸步难行。要想为自己争取一番天地,又或者取而代之,必须一点点筹划。
“庐山云雾茶,产于南岳的高山云雾之中而得名,自唐代就作为向皇帝朝贡的‘贡品’。”
“确实不错。”呼兰又倒了一杯,再次一口喝下。“还有吗,送我点?”
“就你这牛饮,糟蹋了这玩意。”风清摇摇头,这点茶还是托人从云南买来的。
“行,等下次你在让捎东西,提前拿出来一部分就行了。”呼兰管着后勤,这点决定能做到。
“说到这里,让你准备的事情怎么样了?”风清一改刚才的懒散,一屁股坐起身。
“大差不差了。”呼兰放下手中的茶杯,长出一口气。“门口那些人太贪了,经费不够用。”
王庆借鉴三权分立的经验,将各种权利分散。呼兰虽然管着后勤,可所有进出物资必须经过其他部门检查,这些部门检查之后,必要时还要拿着样品让质监部门检验,全部确认之后,才可以进出大门。在呼兰、风清等人看来,这是不相信他们的举动。可实际上,是为了分权,担心有人有朝一日会像自己一样。这样做看似非常好,可一旦发生连锁反应,后果不堪设想。现在这套“防御措施”,就发生了连锁反应。整条线上,所有人都参与进来,等于说所有环节都陷入失控。
“时间不等人,如果王庆查出凌风没有问题。而凌风也反应过来,我们坑了他,那下场……”
“你多虑了,就咱们老大那尿性,就算凌风没有问题,他也得从位置上下来。”呼兰笑道。
陈灏跟亮子两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吉隆坡的街头上,望着往来的人群,除了轻声叹息,就是摇摇头。只有真正接触某些生活的时候,才会意识到不容易。原以为找份工作很容易,可接连的碰壁让他们两个人明白生活的艰辛。一些地方需要出示有效证件,而有些地方则要求本地人,还要求必须熟练使用马来语。最让陈灏生气的是,一些华裔开的酒店、商店诸如此类的地方,也要求这些条件,而他们面对的顾客明明是中国人以及一些欧美游客。
“我可以用汉语和他们交流不是更好吗?”这是陈灏咆哮一个华人老板的原话。
可那个华人老板的回答,让陈灏无言以对。“他们会跑那么远,买adecha的东西吗?”
“大哥,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亮子半躺在地上,双眼盯着天空。
“走吧,找点事情做。”陈灏没好气的回道。正所谓手中无钱,英雄气短。
没有身份证明,什么正经行当都干不了,只能找点阴暗的角落,等天色降临的时候干点乱七八糟的事情。可按照陈灏的想法,又不能违法……
“要不,咱们去夜总会瞅一眼?”亮子用手推推陈灏,指着不远处已经开始闪烁灯光的大门。
“你认为我们两个现在这样子,进得去?”陈灏指指身上的衣服,“去那边等着。”
“等着干嘛?”亮子不明白陈灏的意思,“夜总会又不看衣服……”
“趁着我们还有点力气,干点正义的买卖。瞅着点,路见不平一声吼,懂不?”陈灏没好意思把话说的很明白,其实就是蹲在夜总会旁边等机会,万一碰见个强抢民女,又或者……
亮子翻了翻白眼,两天没吃饭了,竟然还想着跟人打架。还不如混进这里边,然后找点人,顺手干点生意,不出两天就能回本。可仔细一想,现在连本钱都没有……
灯火阑珊,形形色色,美女如云,帅哥如潮,欢声笑语,放浪形骸,纸醉金迷,醉生梦死,不过都是过眼烟云。往日他们两个也是局中人,今日却成了旁观者。偶尔有人从面前经过,或者看上一眼,又或者驻足观赏,再者随意扔下两张钞票,完全把二人当成了拾荒者。
“我……”面对丢在眼前的钞票,亮子有几次都想站起身,却被陈灏一把拉住。
“捡起来。”陈灏低着头捡起面前的钞票,脸上没有一丝被羞辱的愤怒。
“大哥,我们……”亮子想要阻止陈灏的行动,却又不敢上前。“这是耻辱啊……”
“什么叫耻辱?”陈灏听到这两个字似乎有些激动,停下手中捡钱的动作,双眼盯着亮子。眼中的那份煞气,让亮子内心微微一颤,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半步。“耻辱?作为一名战士,被俘之后没有自杀殉国,算不算民族的耻辱?现在这样苟活于世,算不算耻辱?你当初跪地求饶,算不算耻辱?耻辱算什么?只要我们活着就有希望,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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