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晚上，打架斗殴一个都没见到，陈灏才意识到，现在早已经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年代，在这个唯金钱至上的社会里，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很少有人再用暴力解决。一晚上的守候也并非一无所得，那些“慈善家”发放的“善款”，足以让两个人避免继续挨饿。
“哥，要不我去搞点货？”接连三天静候“善款”的举动，让亮子有些难以忍受，无法接受这种生活。明明跟王庆联系过了，并将这里情况一五一十全部汇报，可苦苦等待的接头依旧没来。在这么下去，等到有人来接应的时候，恐怕自己跟陈灏两个人已经变成皮包骨头。
陈灏瞥了一眼亮子，这几天来，自己一直在等这句话，等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或者说，这是自己跟阮素媛商量的一个计划。那天跟阮素媛达成共识后，两个人一致认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能够打入王庆精心构造的销售网内，甚至可以借机成为核心之一，但必须有计划的实施。
沉迷赌博，是之前的计划，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依照王庆那谨小慎微的性格，绝对不会重用自己。一个连克制力都没有家伙，怎么会放心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他？而且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在合适的时候，他会想办法解决问题，这样等于说主动权还在他手上。
要想改变现状，必须掌握主动权，把自己逼入险境，就是最好的一步棋。如果王庆第一时间派人来接，首先说明周围一直有监视的人，其次说明对自己不放心，毕竟在一个问题上跌倒两次，若说没有起疑心，显然有些低估王庆的智商。这样的话，所有计划都必须停止，要重新想办法获取信任。可如果王庆任由事态发生，首先能证明监视自己的是亮子，只有他才能二十四小时不间谍跟在身边，确保王庆随时掌握自己的行踪。其次，说明王庆有可能要重用自己，才选择借此机会考验自己，看是否符合他选人用人的标准。
“可如果自己不干违法的事情，王庆不会相信我的。”当时自己这样问阮素媛。
“有亮子在，你怕什么？如果他真是王庆的人，就不会忍受接下来的痛苦。”
“有可能吗？王庆当初可是要杀他的？”自己当时一脸疑惑，“我对他可是有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何来的？如果不是因为你，他怎么可能会有杀身之祸。你救他应该，不救他也应该。”阮素媛很平静的讲道，“只要受到王庆威胁，他就会乖乖离开的。在他眼中，你不是一个强者，真正掌握他生死的是王庆。这一点，你无需有任何愤怒。”
“知道，杀一个手无寸铁的人，我做不到。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让亮子去买货，只有跟这东西扯上关系，才能拿到核心机密。”
“我总不能让他直接去买货吧？要是王庆知道这件事，肯定清楚里边有鬼。”
“我跟玉婉儿会拿走你们所有的东西，然后告诉酒店你们没钱了。按照云顶大酒店以往的作风，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派人来收取费用，面对这种情况你们只能仓皇而逃。然后你带他回吉隆坡，并带他找工作，来换取生存。”阮素媛似乎早就想好一切，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再次之前，你要主动要求他联系王庆，或者有什么办法能联系。如果真是王庆的人，会告诉你没有办法。”
“如果他没有办法，接下来呢？”当时听到这番话的时候，就觉得阮素媛非常可怕，越发觉得跟她合作，就等于说与虎谋皮。“还有，他不会怀疑吗？”
“这中间是有很多漏洞，可时间紧，就算是王庆也根本来不及想那么多，事后就算想起，也会将那些漏洞归结于意外或者自身原因。接着说，如果你们能坚持三天以上，他肯定会去找货。接下来怎么办，我想你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吧？”阮素媛示意玉婉儿松开绑着自己的手，“还有一个步骤，你要记清楚了。如果你下一次见到玉婉儿，记得要在亮子面前将其杀死。”
“你让我杀了她？”扭过头看着正在身后忙碌的玉婉儿，有些茫然。
“恩，杀了我。”玉婉儿好像再说一件平淡无奇的事情。“我会配合你的。”
“为什么？”自己直接摇摇头，这种事情做不来，也不能做。
“在一个坎上跌倒两次，原本就会被人当成笨蛋。只有斩草除根，才能让人以为你成熟了。”
“放心，我只是配合你‘杀’了我，而不是杀了我！”玉婉儿用不同音调强调道。用假死瞒过王庆，这也许是最好的办法。“以后我不会在你面前出现，除非你选择不配合我们工作。”
“你到底是谁？”自己还是忍不住问出这番话。
阮素媛这次没有选择回避，而是直接掏出来一个本子扔到自己面前，示意打开看一眼。当看到里边内容后，除了震惊还是震惊。“那当初为什么要出卖我？”
“为什么不出卖你呢？要不你怎么会来这里？”阮素媛反问道，“我又怎么安全带你回国？”
“那这次你要带我回国吗？”自己装着糊涂问道。
“你不用跟我装糊涂，我知道你想破了整个案件之后在回国。这个条件我可以答应你，反正上面没有给我时间限制，谁让我又这么相信你。但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如果你选择回到王庆身边，有人会千方百计杀你。”阮素媛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似乎这件事不算什么。
阮素媛的表现引起了自己的怀疑，没有给时间限制根本不可能，而且上面也不可能给她这么多权力，除非她选择知情不报。但有一点自己没想通，如果她造假迷惑上级，第一不值得，第二做不到。国家在全球有着数以万计的情报人员，凭她一个人，根本无法瞒天过海。如果她真是国家的人，这中间必然还有其他的原因，难道正如之前所想的，她跟那个叛徒有关系？看来以后必须小心谨慎，随时注意事态的发展。至于她口中所说想杀自己的人，又是谁呢？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自己在安慰阮素媛的同时，也在安慰自己。
“老大？”亮子用手在陈灏眼前摆了摆，刚才还说这话，怎么一会就走神了。
“你怎么还没去？”陈灏回过神，抬起头看了一眼问道。
现在所有事情都按照原定计划推进，如果不出意外，再有两三天时间，就能接触到销售网络。
“你没说话，我怎么敢去啊。”亮子一脸委屈道。
“没事，你去吧。我只是有点走神。”陈灏靠在墙壁上，抬起头望着天，“早去早回。”
亮子兴奋的点点头，立刻转身朝着远处跑去。只不过，一边跑一边回头，似乎在观察陈灏。
“要不要吃点东西。”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阮素媛把自己全身藏在一件大衣内，并用一副黑墨镜遮住大半张脸。如果不是熟悉的声音和熟悉的味道，自己一时之间也很难认出来。此刻，她手中拿着一份包装精美的饭菜。
“你就不怕那小子看见？”陈灏裹了裹衣服，装出一脸自卑的样子。
“他现在应该在昆仑酒吧。”阮素媛示意陈灏站起来，“我在旁边开了一个宾馆，洗洗澡？”
“会被人发现，算了。”连续几天在外露宿，浑身上下都是一股霉菌的味道，稍微一动就迎面而来。“他去哪里干什么？”
“看来你对王庆销售网络还真是一无所知，昆仑酒吧是王庆在东南亚各地开设的连锁机构，里边装潢一流，美女一流，设备一流，属于高档消费场所。”阮素媛把东西递给陈灏，示意他边吃边聊。“亮子去哪里拿货了，第一次总归要有些手续履行，应该会耽误一个小时。”
“放在地上吧，你就不怕有人监视我们？”陈灏丝毫不理会阮素媛。
“有亮子跟着你，王庆不会画蛇添足的。不过，明天开始就不好说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找点事，迫使亮子不得不拉着你干这一行。当然，如果你能让王庆改变主意，最好。”
“没有任何好的建议吗？”
“很抱歉，对这一行不懂。不过，时间不多。我刚刚得到消息，王庆似乎想让你回去。他最近遇到了麻烦，估计一场大清洗是在所难免的。”阮素媛似乎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脸上露出迷一般的笑容。“还是那句话，回去以后小心点，别被人杀了。”
“看来你挺关心我生死的。”陈灏没好气的说道，“能告诉我是谁吗？”
“具体是谁我也不清楚，不过他有个习惯，喜欢经常用手摸右耳垂。”阮素媛放下手中的东西站起身，“我该走了，那小子回来真快，看来之前已经去透露过你的行踪。好自为之。”
“那我的钱怎么办？”陈灏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话音刚落，一张银行卡从阮素媛手中飞出，直接落在陈灏面前的饭盒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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