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人走到庙里,掰下一块莲花大供,说,“黑龙爷爷,怪不得乡亲们,他们旱怕了,连年大旱,他们已饿肚皮了。谅解你的子民们吧。”包起来,又怀抱宝瓶,出得庙门,径直走到队伍最前头。
众人在善人与中年男人劝说下,纷纷离开黑龙庙。
黑龙不灵验,什么神神灵验呢?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此尊神神不灵验,自有灵验的神神在。
那,何处的神神灵验?何处是留爷处,何处能祈得雨呢?
任永加快脚步,赶到队伍最前面,跑过来,对老善人说,对众人说,“我们为何不去接姑姑回村,让她给咱们下点雨?”
“接姑姑?”
“对,接姑姑。”
“是啊,咱们怎么就没有想到呢?”众人抬头眼望老善人,尔后相互对视,一幅幅如梦初醒的样子。
“这个姑姑,还是多年前送的一个姑姑呢。有个姑姑就行了,为啥要每三年选送一个姑姑!那不是活生生糟蹋人吗?可不能再做这损事了。”任永想起多年前,他媳妇逃避做姑姑,寻死觅活的情形,凑到老善人跟前说。
“有些规矩,说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可根本不合理,得慢慢改;有些弊政,也说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也不合理,也得慢慢除。有些东西不是咱说了算数呀。”老善人满是忧虑地说。
“关键是咱手里没权。不是族长,那会儿请您当族长,您还推辞不干。”任永低声对老善人说。
“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义不养财,慈不带兵。我知道我的德性,人心太好,太善,不能往那个位置上坐。”老善人说,“我看你倒可以跟他争一争。”
“我?”任永有些吃惊,“我没有财力和势力呀。”
“对。你可以跟他有一争。财力和势力是一方面,还有人心向背呢。”老善人点点头,“咱今天不说这个了,先说求雨吧。我只能带领大伙儿来求求雨,啥也干不了。”
“这也是功德之举哪!”任永说。
“好,咱们是头痛医头,脚疼医脚,得病不怕乱求医。咱这就去接姑姑。”老善人最后点了头。
于是,任永站到队伍中间,将手一挥,招呼众人说,“还说什么,还等什么,走,走走……”
在老善人与任永的带领下,大队人马又改变方向,向另外一个地方——汾阳石室山,艰难地移动。
人们又渴又饥,再加上没有求到雨的沮丧,前进的脚步越来越慢,有的人甚至都没有勇气再走下去了。
跑报子的后生好像也没先前那么机灵了,他感到又疲又乏。他跑到老善人面前,带着恳求的神色,说,“善人爷爷,您老人家就不累吗?让人们停下来,埋锅起灶,吃点东西,再走吧。”
“好吧。”老善人自己都快支持不住了。
“不是说,咱们用过食,再去接姑姑,是不是就不灵了,心就不虔了。”中年男人说。
“世上只讲究心诚则灵,总不能眼瞅着大家都困倒在这半路上吧。”善人艰难地坐了下来。
“好吧,那就听善人的,停下来,休息吃口饭,再走。”中年男人让跑报子的后生去传话。
“大家都停下来,原地休息。”跑报子的后生跑到队伍中间,说,“火头军,该你们埋锅设灶,给大家煮饭了。”
于是,就见五六个人,从肩上背上卸下铁锅,米面,铁锹,水壶,各司其职,挖土的挖,座锅的座锅,拣柴的拣柴,淘米的淘米,一时有条不紊。
原来,这支求雨自带锅灶。
不一会儿,米饭香气游走在空旷的田野间,勾起了人们肚子里的馋虫,看到香喷喷的米饭,人们好像更饿了。
肚子总算是安顿好了,这是天下第一要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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