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律知道这些人对于堂位没有想法,可越是这种淡泊名利之人,就越会对很多事情较真,比如说真相。
大堂姐从人群中走过,依旧风姿绰约,霸气毕露。
见老堂主“尸体”横在堂前,而几个人却在讨论谁继承堂位,不由得怒火中烧。一巴掌扇在严律脸上。
众人惊呆了,坐在屋顶上的主仆三人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冷颤。
严律因为从小就在大堂姐后面受管教,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只是低声说道:“师弟知错了。”
这么多年大堂姐也只是活在洪汀堂年轻弟子的传说里,而堂里除了老堂主就是严律地位最高,所有人对严律都恭敬有加。严律千算万算没有想到,自己的师姐和师弟竟然赶到的恰是时候。
大堂姐安排人将师父安顿好后,毫不客气的坐在正对门口的位置,大开堂门。朗声问道:“师父临终前可有说传位于谁?”
严律答道:“师父说传给小师弟。”
“小师弟人呢?”
严律低下头去不说话,狐伶在一旁冷哼一声:“严律说他死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把小师弟给我抬上来。”
成宁南本就是母亲教授武艺,一把带大,听到这中气十足的声音也怕的缩起脑袋。
大堂姐见无人应答,便一拍桌案:“谁说小师弟死了?给我出来。”
整个前厅加院中,明明漆黑的站了一片几百号人,愣是连咽口水的声音都听的清清楚楚。
狐伶一挥手,门外的属下把那传话的人带来。
“你好好交代一下,小师弟呢?”大堂姐霸气问道。
那人一见十一弟子悉在,狐伶属下各个凶狠摄人,吓得竟然尿了裤子。
“说!”那大汉一个巴掌打在那人脸上,红红的印子立现。
“我……我……”传话的人看看严律,看看大堂姐,早已经鼻涕眼泪一起流了下来。
彪形大汉将其手一蜷,那人嗷嗷的叫了起来“我说我说我说!”
“我不知道……”
彪形大汉又一个巴掌扇了上去,那人的脖子已经回不了位,斜着脖子断续的说道:“我真不知道……”
狐伶见此人情况,并不想装出来的,于是便命令属下去行者院搜人。
正此时,成宁南从门外走了进来“不必找了各位师兄和师姐!师弟在此!”
在座的人面色好不精彩。大堂姐知道自己儿子来到了洪汀堂,以为早走了呢,谁知竟成了自己的小师弟!
严律见到活生生的成宁南,就像见了鬼,用手微微指着成宁南“你……”
狐伶冷若冰霜的脸上,竟露出了些许笑容。
其余人都认真的打量着这个近十三岁的半大小子,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成宁南在众人的打量下,行礼后,对着严律说道:“师兄是没有想到我还活着吧!”
严律到底是个老油条,当即回道:“把传话之人乱棍打死!师弟他竟然说你死了!”
成宁南冷哼一声,东辰向前把那日的米拿出来,喂给手中的小白兔,片刻后只见那小白兔白毛发绿,昏倒在东辰手中。
“师兄那日给我的米,可真是有奇效啊!”
众人惊诧,大堂姐攥起拳头。
“可不是吗!”一直默不作声的四方海在一旁接道,“若不是我,你们的小师弟早就命丧黄泉了!”
“你们为何要如此对我!”严律依旧狡辩道。
狐伶在一旁将手边杯盏直接摔到地上:“混账!竟然还狡辩!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众人很少见狐伶像今日这般情绪起伏如此之大,就知道严律所做之事怕是非常令人愤怒。
“今日害你同门师弟的罪名就能将你逐出师门!前些时日三洲反叛你可敢说和你无关!”
大堂姐目光灼灼好像要将严律盯出洞来。
“为民兴邦这是我们洪汀堂的堂训,而你!净行荒诞之事!私自研毒制毒到处做人体实验,你可真是为了所谓权势、名誉无所不用其极!”
众人听到这些话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严律恼羞成怒:“空口无凭!你狐伶血口喷人!”
“怎么,二师弟还非得要证据才能服软?需要我来告诉你么?”大堂姐在一旁质问道。
“……”严律知道大堂姐就是督办此事之人,本想斩草除根可却被不知哪伙人给搅和了。
“严律所犯之罪甚大,明日午时送往衙门当即执法!”大堂姐果断的发号令。
待人压制好严律之后,大堂姐面向老堂主道:“师父,您该醒了吧。”
众人面面相觑,可老堂主依旧没有动静。
四方海在一旁看不下去了道:“我说老兄,您的演技可真是一流的。”
老堂主这时睁开眼睛,“咳咳,让诸位受惊了,哈哈。”
“你们!你们!”跪在地上的严律此刻明白了这是一场戏!一场由四个人串通好的兵不厌诈的戏!
“严律,你的罪行怕不止这一点吧。”老堂主正色道。
“欺师灭祖之人,明日把你全府人员悉数送往衙门候审。”
狐伶的属下不出一刻钟的工夫就将严律府上各色人马悉数压至院落看守。
“你本也是一个胸怀正义之人,如何就变成了今天的模样。”
“都是你!”严律冲着大堂姐吼道,“若不是你,师父早就会将毕生所学都传给我!凭什么你都走出师门十多年了,全堂上下还会听你的号令!凭什么!我不要做你的影子!不要做你的替代品。哈哈哈哈,我要比你强,我要让师父传位于我!师父,这天下哪个帮派不是传男不传女,你怎么就非要特立独行呢?!大堂姐不在,你就让他的儿子继承。你眼中何时有过我啊!狐伶!”突然面向一旁冷色站着的狐伶。
“这么多年,你就是喜欢大堂姐,为何一直不肯接受我!都是因为你,啊呸,都是因为你!”
大堂姐露出无辜的表情,自己一个离师门十多年的人,竟然还能掀起腥风血雨。
狐伶一挥手,属下们就将严律拖走,他再也不想见到这个让自己恶心的人了。
狐伶对着大堂姐拱手:“师姐莫要见怪,都是年少往事。”
大堂姐点点头。岁月有迹却无痕,年少往事苦涩却美好,但时过境迁每个人都有了新的生活,又何必揪住往事不放手呢。大堂姐懂,狐伶也懂。
昌明站在成宁南身侧,暗暗惊呼:“哦!怪不得呢!这个人对你这么好。”
待到众人散去,嫡系弟子们都于讲武堂就坐。
“师父,您骗的我们好苦,我可是跑断了三匹马从瀛滨昼夜不歇的赶了过来。”八弟子素来喜欢撒娇,埋怨道。
“你们这群猢狲,若不是师父要驾鹤西去,你们有谁愿意回来看看我老头子的?!”
众人默不作声,自从十一弟子都能够独当一面之后,鲜少有人会回来看看老师父,书信往来到底是比不过见到真人。
“今天还要谢谢我的大弟子和小弟子配合的这出戏呢!”
大堂姐看看自己的儿子,叹了口气道:“没想到有生之年我和自己儿子成了同门师兄弟。”
成宁南对自己的母亲十分的尊敬,不敢出一言接话。
“我死以后你们十二师弟继承堂位你们可有异议?”老堂主说道。
众人本以为只是一处戏,没想到师傅却是真的这般想法。
“可以,我们没有异议。”“是”“是”……众人皆无反驳之意。
大堂姐在一旁道:“我……”
“你,没有异议。”老堂主笑着打断大堂姐的话。“你儿将来如果不能立马回来那就只能劳烦你啦。”
“……”
众人欢欢乐乐的吃完一顿团圆饭,嬉耍数日后便各自告辞回家。
四方海带着成宁南来到老堂主面前道:“我要先带着徒弟去探亲啦,老兄好好保重。”
“你有什么亲!”
“我没有亲,可是人家宁南有呀!”
成宁南行礼:“师父,家兄在雪城安家,我自当前去一见,日后定不负师父嘱托。”
成宁南一行人拜别老堂主,取道直去北境。
雪城冰雪满满,戈壁滩的沙子配着凌冽的北风和雪一起打在行路人的脸上。常年相伴雪城的除了冰雪砂砾就是雪狐狼。
雪狐狼是北境人的图腾,人们从他的身上学习智慧,人们也更以大败他而立威。如果有什么人能打死一头雪狐狼,那排队求亲的人将会从街头排到巷尾。可是普通人是很不希望碰到这群狼的。
成宁南一行人很不巧却也很凑巧,碰上了狼群。这批狼不多,只有三头,看起来是一家三口。雪城中取食,对于狼群来说除了出没的黑瞎子就是单行赶路的人马了。
“公子,这路上总有几匹狼跟着我们……”昌明在危险面前总是先颤抖,对所谓的危险以示尊敬。
而东辰确实真的害怕,一直拉着昌明的衣角不肯放开。
成宁南和四方海自顾自的赶路,不去理会这两人。
那狼群跟着行走了大概半日,见四人有些疲惫的下马歇息,便也停在他们的周围伺机。
当他们拿出食物的那一刻,狼群知道时机到了,一头狼奔向成宁南和四方海,其余两头奔向东辰和昌明。
四方海和成宁南对付一头狼显得很有富余,那匹狼好像也不是真的要袭击他们,而更像是声东击西!
其余两匹狼,一个牵制了昌明,一个对付这东辰。
东辰吓的腿都软了,哪有力气反抗,狼崽子瞅准时机对着东辰的脖子咬下去,说时迟那时快。昌明斗这这边的狼一根棍子横在东辰脖颈处。
那狼一嘴下去咬到了铁棍子,便落荒而逃。
公狼母狼见小狼崽跑了,立马松开对手追了上去。
惊魂未定的东辰瘫倒在雪地中,任凭别人怎么拉,都拉不起来。
成宁南决定先吃点东西然后立刻走,此地不宜久留。
“公子,我们的饭呢?”昌明道。
“该死,准是被那群狼给叼走了。罢了罢了,我们立刻赶路。东辰还能起来吗?”
东辰摊在一旁摇了摇头,昌明二话不说,横抱起东辰,跨到马上:“你可坐好了!”昌明让东辰坐在自己胸前,用两只手臂护着东辰,以防他落下。
马慢跑倒还好说,可是一旦加速,东辰虚脱无力便左摇右晃。
昌明勒住缰绳,将东辰翻转过来面向自己,这样东辰向前顺势倒也是倒在了昌明胸前。
昌明笑道:“还是我聪明机智,你看这样你就不会掉下去了。”
东辰虽然还未缓过神来,身体依旧发虚可是昌明的这个做法,让他整个人都羞的里外通红。
昌明还拿出一根绳子将两个人腰部捆绑在一起,东辰整个人都伏在长明身上。两人颈部正好相交,东辰能很明显感觉道从自己嘴里呼出的气被昌明的脖颈反射回来。
东辰心中暗想这姿势也太……而昌明此时却好死不死的说:“幸亏你韧性强,身体柔软,正着和反着都能够紧紧的靠着我,不然就真的走不到大公子那里了。”
东辰羞的想要下马自己骑,可是他的身体却比刚才还要无力了几分。
四人策马,以最快的速度,奔向成周府,一路无话。
大概正午,四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成合乐正在门外玩耍,远远的看到三匹马冲着自己来了,也不闪躲。因为,他看见了一幕……!
“这是什么体位……”成合乐目瞪口呆的和自己的小厮说。
“公子,你说什么?”小厮不解。
“唔,没什么……快报父亲母亲,说他们二弟来了。”
小厮走了,成合乐目不转睛的看着昌明和东辰二人。
成宁南一行人行至成合乐面前下马,成合乐行礼后依旧一动不动的看着昌明和东辰。
成宁南本想着这小娃子能跑到自己怀里让自己抱着,可是却一动不动的看着昌明,成宁南一把拎起成合乐。
这么久没见小东西还是一副肉肉的模样,只是看起来好像又格外惹人疼了。
成宁南顺着成合乐的目光看过去,本来赶路的时候没觉得有怎么怪异,怎么停下马却是另一番光景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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