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的太阳虽然看起来暖和，但是却让人感受不到半点热度。长孙明整理了一下官袍，极力的想要掩饰掉自己因为寒冷而打着颤的样子。
不过看到冻成冰棍一样的科勒，长孙明瞬间暖和了许多。
“哎呀呀，使者受累了。”
听到有人喊自己，科勒团起来的身子立马看向说话的人。看着明晃晃的官袍和上面的刺绣，科勒刷的一下哭了出来。
“可是冻得？”长孙明看着科勒发紫的脸庞，连忙示意随从脱下外套。
“使者莫要介意，我出来也没准备那么多，您先凑合着用。”长孙明面带微笑，示意侍从将下人的衣服披到科勒身上。
科勒虽然冻得不能说话，但是还是知道长孙明打的什么主意。不过现在他的样子根本没有反抗能力，看到两个侍从拎着衣服走上前来，科勒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哼。愣着干嘛，还不把波斯的使者先带回驿馆。”长孙明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甩甩手让人带科勒带回去。
“那小子，波斯的贺礼呢？”
“大人，您跟我来。”陈惕用衣袖抿了抿鼻涕，踩着厚厚的积雪往前走。
“这里，就被这些积雪盖着。”
“慢着，德全你去看看。”长孙明让人拦下陈惕，让自己的仆从去查看礼物。
德全小心的拍下厚厚的积雪，见马车上的东西还没露出来，德全只好开始刨了起来。等到上面的积雪被清理的差不多了，一个布匹盖着的东西露了出来。
“这是什么？”长孙明看到没有危险，亲自上前揭开。
“大人，这是哈拉巴的特产钟表。不瞒您说，这还是几年前我们用东西和一个大乾人换的。”
“我就说你们这些人怎么能造出这种东西，原来是偷窃我们大乾的。”
“大人，您不能这么说。”陈惕双颊发红，梗着脖子据理力争：“那个大乾人将全套的工艺都教给了我们，而且我们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这东西就是我们的了。”
“哦？”长孙明看着这个小子如此耿直，对卖技术的大乾人有点好奇。
“不知你们有什么东西，值得有人付出如此代价。”
“六万斤精钢，除此之外……”
“闭嘴！”长孙明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嘴巴，竟然问出如此没水平的问题。
“你们都下去！”
“喏。”
长孙明听着表盘后齿轮转动的声音，心中掀起了万丈波澜。
“你可知说谎有什么后果？”
“我们才不和你们一样呢，而且科勒大人知道的更多。”
“记住，要是想活，就闭上你的嘴。有些东西不要乱说。”长孙明不敢往下继续问，警告陈惕不要乱说话。
自从先皇病逝之后，朝廷就一直不稳。现在地方和中央就维持着半死不活的局面，一旦被人知道有人从波斯走私了六万吨精钢，怕是天都要塌了下来。
看着华丽而庄严的座钟，长孙明的思绪不知飘到了哪里。触摸着寒冷的钢铁，长孙明一下惊醒了过来。
“宁王？”
“大人您说啥？”陈惕装作没听清，好奇的问了一句。
“没什么。德全，护送贺礼回京。”长孙明皱着双眉，不知道要想些什么。
“是，老爷。”
……
冬夜里不知哪里飘来一块云彩罩到了燕京城上方，鹅毛般的大雪纷飞而下。长孙明安排好陈惕和科勒二人，连忙让人抬他去恩师的府上。
“辅机来了，刚好，为师温了一壶酒。快来尝尝。”
“是。”长孙明安静的坐了下来，品着酒不知想着什么。
“怎么了？难道你这理藩院有事情？”
长孙明听到恩师开口，连忙顺着话往下说：“回禀恩师，今天理藩院的驿馆确实来了两个波斯的使者。”
“两个？人倒是有点少。”
“恩师说的是，不过我仔细看了一下他们带的国书，确实是波斯的无疑。而且据他们所说，他们在进入波斯的路上遭遇了袭击。
不过那些人的目的是为了他们为陛下送来的贺礼，他们最终只幸存了一个正使和一个汉人小厮。不过万幸的是贺礼还在，不会发生前朝那种千里送鹅毛的笑话。”长孙明斟酌了一下，还是如实讲了出来。
“是吗？不过这种事情还放不到你的心上吧，是不是有其他什么事。”
“还是恩师厉害，一眼就看出学生的心事。”长孙明恭维了两句，看了看周围的奴仆。
“你们先下去吧。”
“是，老爷。”
“说吧，看来有大麻烦了。”
“他们带来的是一座半人多高的座钟，底座是由精钢打造。据那个小厮所说，造钟表的技术还是从大乾过去的，不过教他们那人要了他们六万斤精钢。”
“你莫要被骗了，六万斤精钢！怕是大乾这几十年来都没有这么多。”
“恩师说的有道理，不过学生听闻亚布平原已经有新的大规模炼钢技术。不过他们所在的望月镇学生一直未找到，如此想来，这六万斤精钢怕是都是从那里来的。”长孙明有点忧心的叹着一口气，不知道还有句话怎么说。
“波斯人要干什么？现在学会耍阴谋诡计了？”
“恩师的意思是他们骗我？”
“那倒不至于，以为师想来他们是故意送的钟表。”老者站起身来，将一旁的烛芯剪短了点。
“恩师，我还怀疑是宁……”
“好了，这件事不是你管的，也不是我能说的。明天上朝你管好嘴巴，另外把那个小厮带来我再问问。”
“喏。”
老者看着摇晃的烛焰，似乎从中看到了即将到来的大暴雨。
……
“科勒使者，不知能否借你这小厮用一下？”长孙明看着打理一新的科勒，越发笃定他就是波斯的使者。
“这……”科勒看了一眼陈惕，见他毫无反对的动作，就点头答应了。
“没什么事，就是我的一个长者对波斯很感兴趣，不过一直找不到给他描述的人。使者放心，不会有事的。”长孙明看着有点不安的科勒，好心安慰。
“两位大人放心，小的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陈惕生怕科勒露出什么马脚，连忙答应下来。
“好，还没问……”
“小的叫左东。”
“好，来福。你带左东去我老师府上，莫要让我老师等急了。”
“喏。左东，跟我来吧。”来福拜别自己老爷，带着陈惕往长孙明老师的府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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