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长孙明老师的大宅子,陈惕不停地张望着四周,如同一个乡巴佬一样,没见过世面。
“来福哥,您说那是个啥啊?”陈惕拉了拉来福的衣袖,指了指不远处一个高高的塔。
“那个?我也不知道,不过别乱问。”来福似乎有点不乐意,剜了陈惕一眼点着小碎步连忙往前走。
陈惕撇撇嘴,只好乖乖的跟了上去。看着四合院里忙碌的丫鬟们,陈惕总觉的这宅子的风格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知不觉,来福已经领着陈惕到了门外。只是他停下来让人往里面传信,陈惕一个不注意,两个人碰到了一起。
“小兔崽子,你给老子小心点。”来福竖起来的眉头甚是吓人,只不过他也不敢造次,只好压低声音狠狠的说着。
“进去吧,老爷今天心情不太好。”
“多谢了。”来福满脸堆笑,连忙递上一块碎银子。
“跟上来。”
陈惕当做什么也没看到,规规矩矩的走到堂中。陈惕低着头也不去看堂中坐着的老头,头上的胡帽也刚好挡住那老头探究的视线,彼此间谁也不知道是谁。
“你就是波斯使团的汉人小厮?”
“回大人,是的。”
“呵呵,你也别叫我大人了,老头子在家里闲了几年了。不过你为什么跑去波斯了,而且还成为使团的一员?”老头子并没有开口直接问精钢来由,反而是问些毫不相干的问题。
“大老爷,小的被贩卖到波斯就跟着科勒大人。算小的命好,平安无事的活到了现在。”陈惕避重就轻,似是而非的回答了。
“那看来你家老爷对你挺好的,出使大乾的事就让你跟着。”
“那是,不瞒您说,就算我家老爷去酒馆喝个酒,那都是我来定位置的。”陈惕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轻佻,配上还未变完音的话语,让人听了有点厌恶。
不过老头却没有这样觉得,反而是微微点了点头。感觉火候差不多了,老头子一挥手让屋中的侍从都下去了。
“有没有想过回大乾来?”
“大老爷,您想听真话,还是假话?”陈惕拽了拽袖口,多少有点不自然。
“真话如何,假话又如何?”
“真话的是小的过得挺好的,假话是小的全靠大人做主。”
“有意思,有意思。不过我觉得,你这两句话都是真话。这样吧,我从波斯使者手里把你买下来如何?”老头对这个小厮有点刮目相看,本来以为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仆人,没想到却是个机灵鬼。
“大老爷买我干什么?小的不会琴棋书画,也不能红袖添香,除了这张得罪人的嘴和不会累的两条腿,小的真的没别的优点。”
“我就要你这张嘴。”
陈惕吓得往后倒了一步,低头扫视着屋中里面的装饰,连忙回答:“小的没了嘴怎么吃饭啊?”
“但是没了头,还要嘴干嘛?”
“砰。”陈惕似乎被吓了一大跳,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大老爷饶命,大老爷饶命。”
“那要看看你嘴里面有我要的东西没?”老头子心满意足的品了口茶,如同智珠在握一般老神在上。
“大老爷开恩,小的知无不言。”陈惕似乎被吓呆了,低头趴着一动不动。
“好。这第一个问题便是六万斤精钢,你可确定是流入了大乾?”
“说!”老头看陈惕支支吾吾,立马大喝一声。
“回……回大老爷,小的只知道是科勒大人操办的这件事,而且这六万斤精钢好像是白送的。”
“白送的?怎么回事,还不快快道来?”
“是。我和科勒大人并不是波斯的使者,不过科勒大人之前确实是波斯的大官。后来波斯皇帝遇刺而死,科勒大人便逃到了哈拉巴,进入到汇通商行任职。
一年之前,有一个富态的大乾人来到商行,让科勒先生给他开条子。小的偷看了一眼,上面是六十吨精钢,也就是六万斤……”
“既然是你们送出去的,为何要假扮波斯使者欺骗天朝?”
“小人哪敢,是我家少爷吩咐的。我只是听科勒大人说,少爷找到了更好的合作伙伴。而之前的那人好像和商行有什么矛盾,所以另找了一家。”
“是谁?”老头没想到这里面藏着的东西更深,迫不及待的往下问。
“小的,小的不知道。大老爷也别急,小的记得他们接头的暗号。”陈惕不给老头机会,立马往下背:“空冈藏吉,弓出涛音。”
“空冈藏吉,是周。弓出、涛音?”老头似乎知道是谁了,立马站了起来。
“你敢确定?”
“小的确定,我们商行可是送出三千条火枪给那人,据说他们有朝一日要还我们商行一个西沪行省。”
“混账!”老头一下子把茶杯摔倒了地上,听到屋中的响声,门外的小厮立马关心的问了一句,不过片刻就被老头骂了回去。
“汇通商行狗胆包天,竟敢行盗国之事,罪当诛九族。你可知商行是何人经营?”老头子骂了老半天才平静下来,想要知道这个幕后之人是谁。
“我家少爷的名号小的怎么知道,不过我听大掌柜的念叨过,我家少爷曾经在大乾有个雅号叫佞陈。小的……”
老头子听到佞陈二字瞬间吓出一身冷汗,陈惕偷偷抬头打量了一眼,骂了一句:“卢照邻这老头子还活着,果然是贼、奸贼、大奸贼。”
“卢奇,把文君喊来。”老头子顾不得陈惕在场,连忙差人唤来了卢文君。
“阿爷,怎么了?”卢文君进屋看
到一地的狼藉,知道阿爷又生气了。
卢文君一边给卢照邻锤着后背顺着气,一边开解着:“阿爷,可是这不知轻重的小厮惹你生气了,来人……”
“好了。”卢照邻拉下卢文君的手,看着坐在地上躲在角落里的陈惕不知道想着什么。
“文君,你今年多大了?”
“阿爷,孙女已经过了及笄之年。”卢文君话语中有些许的埋怨,但是还是埋下了自己的小脾气。
“不小了……”
“阿爷,您说什么呢!”卢文君羞红了脸,不知道老头子打了什么主意。
“你别乱想,我想……”卢照邻看了自己孙女一眼,咬咬牙说了出来。
“咱们把婚书退回去吧,郡主给的这门亲事咱们要不起。”
“阿爷,都到了这种……”卢文君咬着嘴唇摇了摇头,满脸的不愿意。
“文君!”卢照邻看着跑出去的卢文君,无奈的坐下了。眼光一转,卢照邻的眼神看到了陈惕,慢慢起了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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