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前线来电报了。”乔庸踩着厚厚的靴子,连忙跑了进来。
“你先下去吧。”
“喏。”还在陈惕书房中的监察使看了乔庸一眼,缓步出去了。
“两都打起来了?”陈惕将手头的文件整理好,接过电报。
“不是,是王泽源准备调动大军冬季迫近洛阳,威胁周弢。”
“军机处的推测呢?”陈惕看着上面的兵源粮食调动情况,连忙找来地图确定长安城大军的调动方向。
“亦虚亦实。”
“怎么说?”
乔庸指着地图,讲到王泽源的谋划。
“长安的大军分两路,一路是新军混合旧军的二十万人。他们东出潼关,目标就是洛阳。但是军粮不足,根据水玻璃传回来的情报,大军准备的粮草只够三个月的。”
“另一路大军呢?”
“另一路由王羡领军,骑兵为主,配置模仿咱们的炙骑兵。他们直接北山,动向不明。”
“燕京!”陈惕毫不犹豫的点出来王羡的目标,只要拿下燕京,长安表面上就奠定了胜势。
毕竟无论是长安还是燕京,都是地势比东南方向高的地方。有了这种地理优势,王家就能掌控战略上的主动权。只要不犯大错误,就算熬下去周弢都不可能扳回劣势。
“主公,我们要将消息传给洛阳吗?”
“为什么呢?现在洛阳自认为占据优势,所以对其他人不屑一顾。等到周弢败退之后,他才能跟咱们西沪联手。洛阳败退之时,就是我们西沪出兵之际。
传消息给王泽源,就说我西沪愿意售卖大批军火、粮食、棉被。我想他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就是不知道他准备拿出什么样的代价。”
“喏。”
伴着信使从西沪北上,天下间稍显平静的局面又显得诡异起来。当还在长安的王泽源收到西沪的信,他这个丞相的脸上还真是斑斓多彩。
“父亲,怎么了?”王羡站在旁边,看到父亲脸色不对,连忙问道。
“你看看。”王泽源将书信交给王羡,在自己的书桌旁转来转去。
桌子上铜炉里升起的幽香慢慢的飘散开来,混着书房里名贵木料的味道飘入两人鼻中。王羡不安的心情伴着几次深呼吸慢慢安定下来,认真的又看了看信件,王羡骂道:“父亲,咱们长安有细作……”
王泽源摇了摇手,停住了王羡的恼怒。
“你说的不错,何止咱们长安,就连洛阳、西沪都有各家的细作。但是现在既然只有西沪发现咱们的动机,怕不单单是细作的原因。
看来咱们以后的对手不单单是洛阳了,西沪才是咱们的头等目标。不过现在,还是先喂饱这头恶狼再说。他不就喜欢黄金吗?那就拿黄金喂饱他,几年之后,他吞下的黄金还得原原本本的还回来。”王泽源发狠的捶了一下桌子,震得铜炉都跳起来了。
“父亲放心,我们从京师掠夺来的工部工匠已经开始仿照火炮了。只要一个月的时间,工部就能造出二十门大炮。”
“好,不过你的担子也不轻。这次北出燕京,一定要拿下京师。咳咳……”王泽源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感到屋中的寒气,咳嗽打断了他。
“父亲,没事吧。”王羡赶紧端来一杯热茶,帮王泽源顺着气。
“没事,老毛病了。看来今年的冬天又来的挺早的,你早点准备一下。此战若胜,我王家必然可扛鼎问重。”
“喏。”王羡面上发红,心中更是热血澎湃起来。
看着自己儿子意气风发的样子,王泽源摸着桌上的一枚印陷入沉思。
“刺史大人,这被服太贵了吧?”祁隆看着手里的一份报价表,心中打起寒意。要是真的按西沪的报价,长安的黄金怕是都要被掏空了。
“诶。祁先生这话就不对了。我西沪为了支援长安,可是今年在不少地方种上了棉花。而且这些棉服棉被都是让百姓连夜制作,足足准备了几个月才准备了几十万大军所需的。
你要是不要,我们总不能把这些东西砸手里吧?”乔庸一脸诚恳,真的是良心商人。
“屁。”祁隆心里痛骂了一句,根本不相信乔庸所言。
他们长安又不是在西沪没有探子,这些被服全是工厂里面的男人女人生产出来的。而且为了让女人们进入被服厂工作,西沪还打压了一批夫子。
西沪的这些商人们,为了利益,还真是胆子大。不过想到这里,祁隆不免望了一眼陈惕。没有这个刺史的首肯,给这些商人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干。
“刺史大人,你们的要价实在太贵了,我们长安付不起啊!”
“哈哈,长安自古富庶。世家豪族不计其数,就连王家都是五姓之一,祁先生怎么能哭穷呢?”陈惕不肯松口,还随手给祁隆带了个高帽子。
祁隆吸了一口气,知道这笔买卖就是被敲诈了。不过事到如今,他们西沪也不是抓芝麻丢西瓜的傻瓜,自然分得清轻重。
“刺史大人,您看这样如何。我们长安先付一部分,西沪也先交给我们一部分。然后我们慢慢把这笔做完,您放心,我们长安肯定会付完钱的。”
“分期付款吗?”陈惕挑起眉头,很高兴祁隆这么做。
“对,就是这个意思。我们可以按照原价付款,不过有一件事先说明,就是西沪不能向洛阳出售军资。”
“这个我管不了,西湖的商人向来有奶是娘,他们怎么做是他们的事情,我管不了。”陈惕语言中带着刀锋,砍向了屋里坐的一些官员。
“那这样吧,洛阳要了哪些东西,西沪给我们一份表单,也好让我们知己知彼。”
“加钱,按照表单物品的千分之五算。”陈惕斩钉截铁,一下子咬定了。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陈惕和祁隆两人击掌达成共识,只是两人包藏的祸心谁也不知道。
“既然如此,祁某就先回去禀报陛下了……”
“等一下,这里有一份刚刚卖出去的大物件,算是我们西沪的诚意,就免费送给祁先生了。”陈惕早有准备的从袖子里掏出信封,摆在祁隆的眼前。
祁隆半信半疑的接过,塞进袖子里便先行礼告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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