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邓奎军,都很散乱,歪歪扭扭的队伍前方是他们的将军,一个被邓奎给予偏将的人物。
他曾是一个山贼,叫邢甲,带着几百人纵横河内数年之久。
官府剿灭不得,世家不懈去管他们,一直以来呼啸山林。
这次听说了邓奎起兵,且用人不拘一格,凡是带着人或是武艺不错的都能得到重用。
而他,正好看上了这个条件,便带着一群下属来投靠了邓奎。
邓奎一试之下,觉得他们武艺果然不错,便直接跳过都尉,给了他一方偏将的职务。
他领着亲信,做着往日的勾当,抢掠、胁迫百姓入军不在话下。
仅仅七八天的功夫,他的一部人马就达到了将近二千多人。
临时组建,连兵器也短缺。
他只好挑选了一批最健壮的士卒,大约五百多人,都配上了精装铠甲以及兵刃,为亲卫营。
此外,他挑选了三百多猎户,组建了步弓营。
其余的一千二百多人,都打造了枪头或者长戈不一,组建了三个步战营。
亲卫营里,随着他亲密的,有两百余有着马匹,与他同在。
其余三百人,都是皮甲步卒。
自南方来,背后是一片开阔地,他们也没有整军,全军都立着向北的位置。
或者说,他们整军的效果不怎么明显,看起来是一条线,却又歪歪扭扭。
火龙旗和帅旗都被高高的挂了起来,迎风招展的火龙旗格外显眼,苏湛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仿佛曾经的郑国,依旧没有灭亡,那站在大旗下……
可惜,再也回不到从前,他心中明悟。
……
秦军黑甲白虎旗,则比起对面的要肃穆很多。
旗子下依次展开的马军、步军、以及弓手等。
这群出自禁军的秦军,威风凛凛,丝毫没有惧怕对面的意思。
“白袍?”可自苏湛的一声呼唤后,他们的注意力又都在即将到来的骑兵身上。
身份不明,且人数难定,是敌是友也很难说。
他们还不确定,即将到来的究竟是什么。
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
“白袍!”第一个信息传回的时候,对方已经只有三百步。
这批人从东北出现,出现的很仓促,以至于打探路的秦军发现后还没来得及汇报。
“大约两百人,全部都是白马白袍”
“打着的旗子,是……”
“白虎旗!”黑底白虎旗,是秦军的标志。
“来人……”赢不恤还未下命令,便被苏湛拦住。
记忆中,似乎白马军队在秦军中没有出现过。
“不急,不如结阵看看局势,再做打算”
自东北方向突出而来的白马,并没有奔着他们而来,而是向着南方。
“白马?呵……”
也不知道是谁,仔细一想,却也能猜出个大概。
当年的郑军,最著名的军队,又有谁不知道?
挥舞着秦军的旗子,却让人费解了。这些人到底是什么过头。
“大……将军,向着我们来了”白马极速奔向邢甲军,一个士兵有些惶恐。
一百余人的军队,就像是一体的一样,邢甲对于这些白袍军却没有赢无恤他们了解。
他还以为,是伏兵。
不过,伏兵应该不至于这么点人才是,而且不等待最佳时机,却直奔着他们而来。
全军白袍,气势如虹,就像是有千军万马一样,整齐划一。
“秦贼打算用这一百人的骑兵,竟想着冲我这两千人的军阵,大家说怕不怕?”
“不怕!最多也不过百余人”
“怕的都没卵子”
“……”
一阵起哄,由杂民组成的义军最大的问题,很快就暴露了出来。
军纪涣散,容易起哄而看不清局势。
邢甲心中已经不妙,只是为了鼓舞军心,才说出的这般话。
内心里,已经有些害怕。
“苏先生,这些白袍军很不凡啊!”赢无恤又道。
“那是”瑾儿跟道。
“乖乖……”刘初九张大了嘴巴,看着眼前难以置信。
“这只军队,秦军应当映象深刻才是……”
转头看向谷扬,谷扬虽然足不出户,一直在做禁卫,却也听说过“没错,正是他……”
谷扬也只是道听途说,却记忆的很深刻。
这只军队的组建,在范绌入秦已经有两年之后。
它的前身,竟是文昭求郑国皇帝赦免的黔首奴隶之人,多半都是家境贫寒,且犯了一些罪的人。
他们曾经卑微,且一无所有,被文昭编入军队视同袍泽。
在这种情况下,一支来自下层之人的一支军队,被文昭冠以最洁白的旗子和衣襟铠甲,并命名为白袍军。
第一任统领,便是文昭。
而第二任,则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落魄士人,实在活不下去且犯了盗窃的大罪的谢辞。
在这人的统领之下,白袍军所向披靡,近乎无人可敌。
四大策士的玉马,性情高洁,而善于军事。
十五岁的他,就已经统领赵军偏师八千人,大破匈奴人三万余而名震天下。
人称‘白玉马’,最善长在骑兵作战。
就连他见了白袍军的骑兵,也赞不绝口,以为若是遇见必定只有退让。
由于郑国皇帝的忌惮,在文昭全家被灭之前,谢辞全军被调去了壶口关防御赵军。
田蒙、涉军西奔,他却一直坚守,无奈剿灭他的不是秦军,而是郑国的大军。
无奈之下,全军解散。
昔日名震天下的八千白袍,也没有了踪迹。
许多年后的今日,这一百余人又出现在这里,有着相似的打扮,如何让他不惊奇。
蓝田大营一战,文昭驱使白袍军,与扶渠梁血战。
一夜之间,来回奔袭十余次,扶渠梁差点就被彻底击溃,而将郑军没能挡住。
次日点兵,仅仅是这一夜的被偷袭,就损失了近四万人。
可见,白袍军的英勇。
“如果真的是……,那就太可怕了”
“只是看他们的旗子,会不会是被哪位将军收留,而残存的余部……”
“竟然还有这样的传奇,难怪天下盛传文昭当年如果夺位,只怕是轻而易举”
赢不恤感叹道。
有如此强军,又有一呼百应的权势,以及军中的绝对威望。
只要他愿意,郑国随时都会不姓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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