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过去了,河东河内人没有人忘记这份仇恨”
“国仇家恨,都深深烙印在郑人心中,怎么可以忘怀”
“你这秦狗,不正是站在我郑人的尸山血海中,才耀武扬威的吗?”
指着赢无恤,所有的怒情,都对着他。
“谢仇小将军,这你可错了”
在诸人以为赢无恤会继续忍让的时候,赢无恤却挺直了心胸,驳斥了谢仇。
“自孝帝任用卫公勉变法以来,我大秦百姓所纳税收,不过是关东诸国的九成,而百姓所得却多了足足三成”
“大秦重农事,而打压大家,没有奴隶的存在,却只有好吃懒做的田奴散汉”
“只要百姓肯努力,肯劳作,就不会贫困”
“山野无贼,路不拾遗。有鸡鸣狗盗、作奸犯科者,都会受到严重惩罚”
“百姓殷实,而国富民强,君主不猜忌,而万民忠于君”
回头看着歇息的河内百姓,道:“反观这里,因为秦法未能得以实施,世家枉顾国恩,反而挑唆他们肆意妄为对抗朝廷”
“你又可看见,这些年来洛阳以西的百姓,是如何生存的”
“哼~,强词夺理!”谢仇很不屑。
不过,他也确实没有去过西边,对那里一无所知。
“这倒是事实!”苏湛劝道。
……
忽然间,那边一阵吵闹,引得他们注目。
许多人围在一个地方,形成了一个圈
“怎么了?”谢辞问道。
那边一阵熙熙攘攘,似乎是有紧急的事情。
“少将军,那边有一位老人似乎是有些气疾……,已经不行了,他们正在寻找医师,可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医师”
“过去看看!”谢仇引着众人过去。
那老人已经躺在一人的怀里,连喘气也很是急促不安。
似乎,下一刻随时都可能咽气。
“这是气疾,一般老人都会有,且年迈之人多有因此而死的”
人老了,气血不畅,呼吸也便困难。
要是一口气没有缓过来,,便会有性命之忧。
“将他平放着,全身平齐”苏湛这时说道。
不过,那揽着老人的人,却还是很犹豫。
“我虽不通医道,却也知道点法子,试试也无妨”
苏湛转而看着谢仇,在这里,谢仇的话还是很管用的。
通过方才言语,以及一直以来的表现,苏湛也相信这里的人,最信赖的便是这穿着白袍的人。
“切让这苏先生治治吧!附近也没有其他人”
那少年放开了老人,将老人轻轻地置放在地上,提前也铺盖了一层衣服。
老人平缓躺下,似乎没有起什么作用,反而有点急促。
苏湛走了过去,边解开老人胸前的长袍,便道:“以手推拿胸前,可舒缓气息,这位兄弟大可试试”
伸出手来,苏湛那左手拇指戴着一个青竹一般绿意的戒指。
拇指似乎伤过,指尖有一个月牙的疤形。
他轻轻按着老人的风池、肩阴等穴脉,老人先是反应剧烈,有些不安。
随后,慢慢的缓和下来,他才站起身来。
这老人家里还算不错,不仅不瘦还有些肥硕,是一个小家族的迁移。
“年老体迈,饮食太过油腻,难免会有气疾。以后,还得注意些许”
摸着鼻息,已经渐渐的缓和了下来,众人都放心了。
“这法子只能保得一时,却不能治的了根本,我给你便写个方子吧!”
立刻便有人取来纸笔,苏湛接过来,慢慢的放在地上。
取砚台和水,研磨片刻,娟秀的笔体便出现在眼前。
自大周开始,诸人便以楷书为官体,而行书受士人追捧。
苏湛的字体,正是这种大成的行书模样,却又不刻意的只注意那些形体的存在。
挥洒之间,便已经写好了,递给那人。
“多谢先生相助!在下夏衍,在此拜谢”
那扶着的年轻人,双膝跪下,深深地一拜。
“也多谢少将军,以及诸位”
对着众人,也是深深一拜。
“没想到苏先生竟然还懂医术?”赢无恤感叹。
他眼中,苏湛只是懂得谋略算计的谦谦君子,多半同他一样也是养尊处优。
没想到,他会知道这么多。
“那是必须的!”刘初九最先变表态,他对苏湛简直是无条件的信任
“没见识,你以为都和你一样。我听说大秦的皇子,都是养尊处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瑾儿插嘴,调侃一般看着赢无恤:“我早晨可是见着,某人可是要侍女穿衣呢?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被人喂饭的时候”
“你见着我穿衣?”
“哼~”瑾儿扭过头去,道了句“当心我哪日忍不住了,一剑便取下了你的头颅”
苏湛摇摇头,没理这两人。
夏衍处理完事情走过来,到谢仇面前又是一辑,问道:“不知谢少将军,这次带着这些十几个朝廷的人……”
“他们是肉票”
“肉票?”
“嗯?”谢仇指着赢无恤,道“那人是当今朝廷的一位皇子,叫什么岐王……,反正我也是不清楚”
“如今我们和朝廷翻脸,在长安又有不少的我世家中人,一旦交战起来终究会有掣肘”
“不说别人,单说褚照穆前辈……”夏衍也饱腹诗书,也算懂得一些。
夏衍,算的是小世家子弟的一员,与世家有着一样的情怀。
郑国之所以强大数百年,且人才辈出,多是这些家族贡献的。
哪家出了人杰,就注定这家会兴起,甚至取代一些旧家族。
他提到褚照穆,就是一个绕不过的门槛。
无论是谁,也不能将这已经八旬的老人抛弃。
“几位家主,也在为这事情担心”
“东边诸事,都已经安排妥当,算不得会出什么大情况。秦军再多,也起不了什么大作用”
“因此,一切的事,还需要视情况而定”
“那位苏先生……”白衣苏湛,总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尤其是,他那五十多的大父,已经是岌岌可危的情况下。
“据说是郑人,在那些人中地位很高,那秦国皇子对他也是毕恭毕敬”
谢辞想了下“那人……应当不是坏人,且博学多识”
“想必这次来说服几位家主和父亲,秦狗也打算着让他出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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