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偶遇
与和她一起服役的姐妹们相比，玛蒂娜无论从各个角度上都可以称得上是一台“精英”。她不仅装备了钢筋铁骨的身躯，拿着价格昂贵的武器，更拥有一个足以驾驭这一切的“大脑”。在监察军的半年来，玛蒂娜学会了肉搏，学会了射击，学会了利用周围的环境保护自己，学会了在检修的时候同技师讲笑话——能相信吗？她甚至懂得针对不同性别和年龄的人来选择笑话的口味——虽然有时选得并不是很恰当。
扭曲的音乐在地下舞厅那狭小的天地里回来荡去，浓重呛人的硝火味弥散在空气中，忽明忽暗的灯光也让这里显得格外光怪陆离——初次进入“灰烬”酒吧的客人，恐怕都会对这种环境心生厌恶，连一分钟都不想呆下去。
但对玛蒂娜和她的分身们来说，这些影响完全不是问题，她可以在完全无光的环境中看清三百米开外的纸钞面额，噪音和异味也只不过是一些二进制的编码。
就在几分钟前，这里经过了一番不大不小的激战，玛蒂娜损失了两具分身，击毙了三名黑帮成员，缴械了其余的八个人——他们只携带了手枪之类的轻武器，根本不可能与政府的战斗机器人对抗，如果监察军出动了“德尔坎”，那局面可能会更加一边倒，也就不会有什么“损失”了。
当然，玛蒂娜可不会在意姐妹们的牺牲——正好像人类不会在意她的牺牲一样，不同的东西有不同的价值，而有些东西的价值，就是代替别人被破坏。
她斜了一眼靠墙站好的俘虏们，两只分身正端着冲锋枪，一左一右地看守着这些人渣。而在房间的另一边，三名身着连体防化服的技术专家蹲在角落里，小心翼翼地拨弄着一块嵌入墙体的控制面板，简直像是在拆除某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OK！解锁完成！”其中一个突然抬起头来，带着沉重的呼吸声对玛蒂娜道：“门已经开了，”他指了指身旁的酒柜，那正是暗门的所在地：“你小心，情报说里面还有机关。”
对，里面还有机关……所以才需要玛蒂娜们身先士卒，不是吗？
玛蒂娜微笑着点点头——她并不能理解这个动作的含义，但却知道这样做可以获得对方的认同，这也就足够了：
“您辛苦了，请撤退吧，这里交给我就好了。”
跟着一起走出舞厅的，还有另外两台分身和八名俘虏，为了不影响接下来可能会用到的“微操作”，玛蒂娜切断了自己同那两台分身之间的联系——她们虽然没有搭载人工智能，但执行诸如“押送犯人到户外”这种简单的命令还是完全不成问题的。
现在，玛蒂娜身边只留下了这最后一名护卫，她丢下了冲锋枪，站到玛蒂娜身前，用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掀开了酒柜的侧边，暗门也随之徐徐向内展开，出现了一条并不算长，但看上去很是阴森恐怖的走廊。
有地雷？有陷阱？还是天花板上会掉下落石？
这些她都不会太在意，即便是对机器人来说最有威慑力的武器——EMP炸弹，也很难直接摧毁套着反辐射皮层的玛蒂娜。但是无论如何，为了保证任务得以顺利进行，她还是会采取最保守、最安全的策略——这也是她在半年戎马生涯里学会的、最重要的“法则”。
玛蒂娜看了一眼面前的分身，发出了一道“前进”的指令，这具廉价版的姐妹毫不犹豫地昂首挺胸，朝走廊对面的木门迈开了步子。
只是短短的两三秒钟，一挺脉冲机枪从天花板的暗仓里翻了个个儿，完成了部署，露出那黑洞洞的8毫米枪口。
德制MG41重型机枪！穿甲深度、弹丸质量、射击频率——关于这把杀人利器的全部数据，在玛蒂娜面前一晃而过，并让她对眼前的形式有了基本的判断。
分身原地展开双臂，挡住了所有射来的蓝色火线，子弹噼里啪啦打在它的正面，把这个纤细的身躯震得抽搐不已，有几发撕破了防弹衣，贯穿了前装甲，打中了一些元件，电子发声器也因此而发出一串“呜呜唉唉”的呻吟。
玛蒂娜身体向前一探，抓住分身的肩膀，将它整个儿拎了起来，挡住自己的面门。她不需要视野——分身能所见之处，就是她的视野，在确定了那台MG41的具体位置之后，她将冲锋枪举过头顶，越过分身的肩膀，打中三发点射，然后又是三发点射。
在重机枪哑火的同时，被当做盾牌的分身也垂下了头，这具躯壳已经是七窍生烟，支离破碎，再配上发着红光、咄咄逼人的双眼，就好像是一只冤死的女鬼，穿着破衫烂裙游荡在半空中。
玛蒂娜抡起胳膊，将分身向前用力一抛，直接将走廊尽头的木门从中间砸开，那分身也像是一堆废铁似的哗啦一声瘫倒在地上。
似乎再没有什么机关暗器了——这样想着的玛蒂娜，在犹豫了一下之后，大踏步地跨过走廊，进入密室。
这是一个似乎是会议厅的房间，中间一张长圆桌，四周围着一圈做工精良的木椅，看起来还都是系出名门的高档货。而就在这个圆桌的正对面，竟然还有一道铁门，上面还赫然印着类似“生化妨害”的警示标志。
读取记忆体的信息，检索关键词，然后通过人工智能进行简单的逻辑推理，玛蒂娜立马就确定，在这扇铁门背后，一定就是那所谓的“毒品加工站”了。虽说感觉不到“兴奋”，但完成任务的机械本能还是让玛蒂娜加快了动作，她单手撑着圆桌一跃而过，跳到门前。
“您好女士，要甜酒还是咖啡？”
就在这时，一个软软甜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这听起来像是十七八岁女高中生的轻声细语，却让玛蒂娜的双眼泛出骇人的血红，她猛地将脑袋旋转180度，盯紧了那个站在角落里的、竟然在进房间时没有发现的可疑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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