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平烂泥般瘫在床上。
少女,黑石,黑雨,触手怪还有那片黑色的空间,这一切有什么联系?
那少女说的一切都会消失又是什么意思?
是我消失?还是那个世界消失?
烦躁,压抑。
胡平抱着头在床上蜷缩成一团。孤独,前所未有的孤独。
这两天所发生的压得胡平喘不过起来,心脏像是被人狠狠的握住,纠成一坨。
身边的一切都让胡平感到陌生,现在自己是在自己熟悉的那个世界?或者这根本就是另一个更加真实的梦?
从小到大的那些常识和血淋淋的现实对比是那么鲜明。
父母可没有告诉过自己梦里的东西会变成现实,被子会变成带着触手与粘液的怪物;学校里也不曾教过有一种黑色石头化成液体钻进身体里。
摸着胸口微微凸起的黑点,胡平忽然很佩服那些小说的主角。他们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处变不惊,泰山崩于面前而不乱。
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看到混混都会绕道,更别说摊上这样的怪事。
胡平躺在床上有点慌了,进入他身体的黑块足足有手掌大小。
这么大个东西进入心脏,正常人进入必死无疑。
黑点进入心脏过后便消停了下来,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四处乱串,也没有让胡平瞬间暴毙。
只是安安静静的蛰伏在那里,不痒不痛,唯一证明他存在的就只有一点微微的凸起。
折腾了这么久,胡平也稍微冷静了一点,至少到现在没有感觉自己到任何异样,至少自己还没有暴毙。
活着就有机会弄清楚真相。
下床坐在椅子上,胡平扯出一张纸将自己现在所知道的东西列出来。
现在知道的:
不明少女:将自己从第三个梦里拉出来的不明少女,现在被困在一个不明之地,想要自己去救她。
黑色石块:从黑色崖壁上分出的黑色石块,数量很多。在现实世界里面也有,甚至有一块被自己吸收。
触手怪:自己臆想中的怪物,由身边的物件合着粘液的怪物。但没有对自己造成伤害,不知道到底存不存在。
黑色方块:黑色山崖顶上的矩形方块,不明少女告诫自己不要去触碰。
祖宅:少女提到的地方,也是唯一一个自己确信自己到过的地方,少女说在这里可以找到真相。
我:不排除我自己淋雨把脑子烧坏了,一切都是自己臆想的,而且这个可能性很大。
胡平看着纸上的六个感觉毫无联系的词条,到目前来看除了可能存在的触手怪。其他几个都对他没有什么做出伤害的行为。
这样子看自己带现在生命安全还是有保障,既然生命有了保障,就可以进行下一步调查了。
昨天自己出现幻觉前做的事:
发呆、买饭、淋雨、绊倒、捡起手机。
绊倒,自己在小路上摔跤绊倒!
胡平觉得他可能知道了事情的起因了。
当时雨又下的很大,自己摔跤绊倒,手机掉落在地上。
而黑色方块和手机大小相似,自己错将黑色石块当做手机捡起来,而正是黑色石块引发了接下来的事。
黑石,所有这两天的所有事的起源就是因为小路上捡到了黑色石块,可这和自己家祖宅有什么关系?
胡平打开电脑搜索黑色石块,并没有发现任何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
除了“从小路捡到黑石”和“祖宅”的这两条线索,其他的线索都断了,
洗了个脸,将发烫的头脑冷却下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胡平决定就近开始调查。
胡平走下楼,在小路上仔细的寻找。
四五月的太阳,已经拥了足够多的热量将昨晚湿泞的小路蒸干。一脚踩上灰尘飘扬。
灰尘将胡平呛得直咳嗽。
没有一点异样,和普通的小路一样,破烂又平平无奇。
在那里寻找了半个多小时无果后,胡平打算先去补一张卡再说,有了手机做什么事都会方便不少。
自己还有一个还有个高中时用的手机,不是很好但还能将就着用。
胡平刚走出几步,脚底下发出一阵脆响,有什么东西在胡平脚下被踩碎。
将踩碎的东西捡起来,简单清理了一下拼凑在一起。
这是是一个粘着血迹的胸牌,血迹混合着泥土将胸牌染成褐色,不仔细看真的很难发现。
勉强能看清上面写着:锦都科学院研究员洪子坤。
锦都科学院的牌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锦都科学院,华夏最神秘的一个研究所,位于锦都北部,周围都是无人的郊区。
对外声称的是新材料研究与开发,但可时常有一队队军队出入。
在坊间流传着很多关于这个研究所的传闻。
有说这里是军方研究新武器的地方;更甚者说那里是官府研究外星人的地方,总之各种神乎其神。
从学校打车到锦都科学院要将近一个小时,最近也没有听到学校里面会有这方面的讲座。
胡平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乱麻的线头,锦都科学院、新材料研究、黑色方块。
这一定和锦都科学院有关系,像黑色方块这种一看就价值不菲的东西,绝不可能会这样没有理由的扔在路边。
有了线索,胡平却反倒不着急了,原因有二:锦江科学院戒备森严;二是他还要上课。
他知道着急也不会有什么用。
“嘿,平哥”
在去营业厅的路上,胡平埋着头思索着该怎么去锦都科学院,却遇到了迎面而来夏晨向松等人。
“药拿了吃了没?刚从医院出来就到处跑。”
胡平看着夏晨等人,不知怎么的感觉有些隔阂,感到很陌生。
好像有好久好久没有见过一样。
“吃了吃了,我身体还是很棒的,这会都下课了?”
“还没有,不过也快了,老师走了,我们也就跟着走了,这会准备去吃饭,一起去不?”
胡平摸了摸胸口。
“不了,我去补办个手机卡,待会回去再说。”
办完卡回到宿舍,拿出之前的旧手机。
胡平蜷缩在阳台上的懒人椅里,看着外面的天空,听着键盘敲击,风扇声的转动,板凳的咯吱作响。好像和过去两年没有什么区别。
可胡平却知道,现在他与以前截然不同。
自从黑点进入他身体后,他好像进入了新的世界:
双手挥动可以感觉到风的流动,向外望去清清楚楚的看见远处空中的飞虫,连门口垃圾桶里苹果核的渐渐腐烂的味道都可以闻到。
他的视力、听觉、嗅觉都前所未有的灵敏。
这种感觉让胡平很迷恋,如果没有那些怪梦和钻进体内的黑色方块那就更好了。
躺在懒人椅上,胡平翻着这个旧手机,这是他高中用的手机。
平时一直放在那里当备用机,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
看着手机上祖宅的照片,上面自己和表妹在祖宅钱没心没肺的笑着。
现在想起来那时候,虽然作业很多但还是很开心的。
为什么要少女会提起自己的祖宅?
在记忆中,院子里一开始住了一大家子人。
自己一家,爷爷奶奶,大爹一家二爹一家,以及后来从国外回来的小叔。
虽然院子不大但很温馨热闹。
每次一到晚饭时候,从学校里回来的小孩在院子里嬉戏,男人们扛着锄头回到家里,女人们在水缸旁洗着菜聊着家长里短。
慢慢大家都富裕了起来,各自在县城买了房子,都搬了出去。
在胡平上小学的时候,他们家也搬了出去。
虽然搬到了县城了,但胡平还是更喜欢那个他从小长大的地方。
胡平一家搬出去后祖宅只剩下孤身一人的小叔和爷爷奶奶。
因为爷爷奶奶还健在,所以每到星期天胡平还是会回去。
时间过得很快,在爷爷寿终正寝后的几天后,奶奶也在思念中一睡不起。
就此胡平一家回祖宅的时间就更少了,只有每年上坟祭祖的时候会回去。
而祖宅也只剩小叔一个人。
祖宅本身应该也没什么问题,胡平从出生就住在那里。
如果有问题他没有理由没有发现,那问题只能和小叔有关了。
小叔是一个很神秘复杂的人,胡平觉得他和自己认识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爷爷奶奶说小叔是他们的骄傲,也是他们的痛点。
他是一个那个年代罕见的大学生,还在苏联留学。
小叔在胡平六岁之前都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直到胡平一年级那年一个胡子拉擦的人,忽然在他们家庭晚餐的餐桌上,爸妈告诉他那是他小叔。
胡平爸爸是一个出租车司机,他在一次拉人的时候遇到了小叔,一开始胡平爸爸并没有认出这个人是他弟弟,西西伯利亚的寒风让小叔变得完全不像一个正值壮年的年轻人。
直到他说出要到的地方,胡平老爸才认出那是他失去联系多年的小弟。
可随后的几年,小叔既不出去工作,就在家里种着地。
他沉默寡言,除了种地就是在家里房门紧闭。
有一次小叔在喝醉过后曾说过,他不喜欢钱,他在国外的十几年也不是为了挣钱,他有比挣钱更重要的事。
不过大家也没有当真,只是笑了笑便忽略过去,毕竟有谁会不喜欢钱呢?
“叮铃铃”
一阵铃声将胡平从记忆中唤醒,是父亲的电话,胡平滑动屏幕接了电话。
“平儿,你赶快回来回来,你小叔快不行了......”
胡平的脚下一软,手机滑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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