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逃离了人间烟火,试图寻找一个处女地,无论是幽深的峡谷也好,还是缥缈的湖泊也罢,它们早早地就被占据了,里面住着我惹不起的存在,当然跟死神那家伙是没法比,但把我囚禁起来还是毫不费力的。
我最终找到了一棵古树,是棵老松,那个地方的主人似乎是云游四方了,暂时性地我就寄居在了那里。
时常在夜里我都能感觉的到,有些事情快要发生了,对我来说不知道是幸与不幸,我感觉体内的那颗种子开始发芽,它已经在尝试控制我的身体,或者说是控制我的灵魂了,我现在的状态是半自由状态。
整日整日的我只能待在那棵老松下面,相当的没了自由,不过好在我也没了什么牵挂,在这山顶看些日出日落,云卷云舒,也还过得去,毕竟我生前就是个没什么大志向的人,死了之后也总是想着得过且过。
可是我还是会害怕,或者说恐惧,因为我已经感觉到了,渐渐地我已经失去了对自己的控制,我仅有的一点思绪只能隐藏在某个角落,我想总有一天我会被吞噬掉,然后彻底地死去。
此时我又想到了死神那家伙,也许他会有什么办法,也许他也没没什么办法,关键在于我并不能找到他。
就这样日日夜夜,我盘坐在古松之下,渐渐地失去了自我,最终他成功地占据了我的身体,不过像是某些恶作剧专家一般,他需要一个同伙或者说一个观赏者,来见证他的一切,而我又很幸运地被选中了。
我就是这个样子,不得生,不得死的过着,我也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多年来我的感情已经随着那一份份牵挂消散的差不多了。
他看起来很友好,像上流社会的绅士一样邀请我观看他的表演,我知道我无法拒绝,没有什么原因,毕竟我现在只能算寄居在他的身体里,只是他的一部分。
我们偶尔会有短暂的交谈,多是他在说,我在听。
对于我来说他说的话就像是神话小说一样,胡诌乱造,但是我并不能发表什么意见,因为我还不了解他的脾气,他微笑着的面容下究竟是何等的恐怖,或者祥和。
一开始的时候,他的想法是非常矛盾的,就我这样一个不善言辞并且反应迟钝的人,都可以听得出来,但是这些对他的诉说毫无影响。
他陪着我待在古松下许久,我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干什么,我也不会主动问他,他也从不透露,他只说一些我听不懂的故事,然后邀我一起看日出,赏金月。
这段时间里我一直处于非常虚弱的灵体状态,被他困在狭小的不知何处的地方,只能够听得到他的声音,真的很庆幸我并没有因此而得了抑郁症,不然我怕他会把我杀了。
等我重见光明的时候,已不知是何岁月。
我才发现我被剥离出来,并幽禁在了一个黑色的戒指当中,被他戴在左手的小拇指上,显得有些不伦不类。我被允许自由进出那枚戒指,但只能在五米之内活动。
再之后,我陪他一起修炼,他毫不避讳地告诉了我修炼的方法,从他的言语中似乎天地之间的一切都能为他所用,助他成长。
我们依旧在古松下盘坐着,只不过一个是从无到有,一个是从一到二,按照他的说法,我开始踏上修炼之路,我每日晚上窥视自我,都能能够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的东西,他说那叫元气。
可是我也能够感觉得到他能量澎湃,如果说现在的我是一只麻雀,他可能已经进化成了大鹏鸟,我因为害怕自己的思想被他窥探,所以尝尝放空思想,按照他的想法,赏赏花,看看月,吸收着满天的元力。
我的进展总是缓慢的,赶不上他的千分之一,作为一个悠闲的幽灵,总会忍不住思考一些事情,我曾小心的尝试过,他并未对此有过什么看法,想来是不屑于我这个弱小的可怜家伙。
我俩相处得还算愉快,不知过了多少岁月,不晓得经历了多少阴晴圆缺,我竟有一种和他相依为命的感觉,当初那种的恐惧和不甘也一点点消散,想来都是生的时候养成的毛病,太容易满足,太容易因为习惯而不愿意改变。
就这样,不知多少岁月我也成了当初老家里那土地爷般的存在,现在看来当初学得的那些东西都太小儿科,随着他传授给我的能力越来越多,我越来越有一种焦躁,因为我发现我曾经平淡无波的心貌似被一点点撬动,我有点渴望回归尘世,然后兴风作浪,为所欲为,他告诉我这叫做心魔,真是可笑,有他一个存在还不够,现在又多出了一个心魔,遂我也不再贪恋对于力量的追逐,确实好了许多。
关于他,我有很多问题,他从未出去过,哪里来的如此多的法术,为什么了解这么多,他和我曾见过的那些家伙到底有什么不同?为什么他要留下我,并且传授我这些东西,按理说能力越差,待在他身边不是越安全吗?难道他还指望有朝一日,我能够帮他一把!
一切的疑问,在一个早晨化为乌有。因为他给我带来了一个无法接受的事实。
那天早上,太阳刚升到山顶古松的第一根分枝,我从戒指中走了出来,一开始并未注意到什么,但是转眼我就想到了什么。我看到了我自己,活生生的自己,曾经那副躯壳,在无数黑夜里,我曾坐在镜子前端详着自己,即使过了再久,我也无法忘记的模样。
他已经不再像我一样是一个灵体的状态,他有了自己的肉体,确切来说是披上了我曾经的肉体。
这个世界简直太疯狂了,我从一开始的不相信,再到被心魔控制也想追逐一份自己的肉体,然后选择重新再活一次。
他只是淡淡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眼前的就是你自己。
也许我还是太低估了他的能力,他是不是已经超越了神的存在,是不是已经可以像神话故事中的那些伟大存在一般,创造新的世界。
那天我们有了一个进一步的交流,他告诉了我一些隐秘:他是这个世界上上唯一的掠夺者,而和他对立的是所有的神,也包括那些独特的存在,他们都害怕他,因为他的存在意味着掠夺。
我并不太懂他们的世界,我依旧沉浸在他创造了一具肉体的剧烈震惊之中。
至于他说的掠夺者和一切神的关系,我并没太在意,因为我无可奈何。
他曾说过,他是唯一的掠夺者,我会想那我又算什么呢,被掠夺者绑架的可怜人儿?有些可笑!
我们又在那里待了几天,直到有一天他告诉我,我们该离开了,我没问去哪里,因为哪里都一样。
在我们离开的前一天,山顶的那颗古松枯萎了,我有些惋惜,后来才知道,原来这里的主人本来就是他,而那颗古松也是曾经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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