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随着他行走在人世间,心魔渐渐平息。我终究曾属于过这里,所以依旧留恋,下山已有多日,我已经习惯了看着一个自己在我面前晃荡。
和他熟悉之后,我也曾大胆的要求他,把我的身高变高一点,鼻子变挺一些,腿变细一些,眼睛变大一些,他很客气的答应了我所有的要求,但最终一切变成了原来的模样,因为我实在看不惯那副模样,还是原本的显得自然些。
我悄悄地计算过,从我死去的时间开始算,已经过去了五十三年,如果我活着的话,大概已经八十多岁了,蓦然想到这世间还有未了的尘缘,不知我哥一家人过得怎么样,也不知那几位是否还记得我。
哥哥长我四岁,我是三十二岁出的车祸,那时他的孩子已经六岁,这样算起来,哥应该八十九岁,他的孩子也有五十九,不知是否已经儿孙满堂了,其他的那些人也和我差不多同岁,已现在的医疗水平,不出意外应该都是活着的。
我想跟眼前的这位掠夺者请个假,好去探望一番,但又不知如何开口。
不知他脑袋里想着什么,竟然把多年前我的死亡报告销毁了,并再次使用着我的身份信息,并且还给自己找了一份工作,他不知从哪里找了一张金卡,随随便便地在工作地附近买了一栋别墅。
大多数时间他并不拘束我,我都可以跟在他身边,看着他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很费脑筋。
他向来无拘无束,想做什么,想要什么,凭借着他那诡异的手法,这世界估计没什么能够组织的了他。
之后他竟过上了我当初的生活,每天早起赶着班车去工作室做设计工作,表现得也是差强人意,偶尔还要看领导的脸色,但他只行不说,我也只能陪着他。
终于鼓起了勇气,我向他提出了要回去看看,他竟然答应了,但是我并不能独自离开他五米范围之内,所以他竟破天荒地向公司领导请了几天假,要陪着我。
也许他是想监督我,怕我一不小心暗中使了法术帮助和我有关的那些人,然后暴露了我们俩,当然也许纯粹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就这样他披着我年轻的面容出现在了我哥面前,然后给他带来了一个惊天的秘密,我哥晚年的生活算得上大富大贵,早年间,村里就有看相的说我哥是有福气的人,当然那个时候我还没出生。
我哥已经很老了,身体机能开始下降,我在一旁看着,竟有些泪眼婆娑,而他给我哥堂而皇之地讲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竟让我哥相信了,也许老人总是这个样子,看不淡生死,到末年总想着多活几年,他为我哥续了二十年的命,前提是晚年的凄凉,我很不满意他的做法,但他并没有理睬我,只是淡淡说到:有舍才有得,我掠夺的仅仅是他晚年的富贵繁荣,给与的却是人人都渴望的长寿。
我的心开始安静,不再想要去打扰他们了,也许早就应该断得干干净净。
我们重新回到了那个城市,按部就班的工作学习,之间我还有过一次对话,他给我起了个名字叫:伴随者,而自称为掠夺者,对于那些所谓的神他统一定义为给与者,再有其他的一些非凡生物,归为:见证者,至于所谓的人类被他定义为堕落者。
在那次谈话之后,他变得不再像往常一般随和,而着实有了掠夺者的风采。我想也许他是觉醒了某些记忆。
以后一段时间里,我经常看到他坐在镜子前发呆,有时候一坐就是半天,然后什么也不干,本来的那份工作也已经被他辞了,那份工作其实挺好,但他只做了两三个月。
一个是我,一个是他,一个是镜中的那个人,我们三个人经常同时出现在一个画面之中,显得极其诡异。之前对我来说,我还没有强大的内心能够坦然地看着他,看着他在镜子中的影像。
偶尔地他也会做一些神秘的事情,譬如穿进镜子里,要把镜子里的那个人掐死,又或者把镜子里的那人甩出来,自己呆在里面几天几夜,这让我一度感觉,他也得了抑郁症,我试图在他正常的时候和他交流,但他只是透露他在验证一些想法。
我们俩住在宽敞的别墅里,根本没有人打扰,随意十天半个月不出门并不会有人知道,并且我俩都不需要吃饭,他根本不是在生活。
说到生活,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难道他是在模仿之前的我,想要真正融入这个世界,然后躲避某些给与者的检测或者其他。
但他却很光明正大,一点都没有害怕那些给与者的样子。
很久之后我才了解,那些奇怪的行为一是他对我那具身体的不熟悉,二是自我的一种好奇心,三是在他想法里无法被剔除的一些我的思想存在。
我生前是个抑郁症患者,加上经常服用精神类药物,所以导致思想有时候有些混乱,尤其是在晚上,不知道这到底对他有什么影响。
我们俩在别墅了住着,偶尔地他会带着出门,随便找一家咖啡厅,坐上一上午,观察者来来往往的人。时不时他会问我:你觉得这些堕落者存在忙什么?
我总会回他:在忙生活!
他不懂什么是生活,所以经常说到这谈话就结束了。
他总做着一些奇怪的事情,譬如在游乐场跟小孩子打闹,说实话我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倒给了他不少的便利,不然别人会以为他是拐卖儿童的。
一切都显得有些平淡,但我总觉得有什么有发生,他不可能就这样匆匆地来到这个世界上,占据我的身体,然后做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后来我渐渐发现,我的心魔在一日日的消除,原来他所做的一切大多数只是为了弥补我生前的遗憾,生前的我一个人,并没有孩子,所以他接近孩子得到他们的喜爱,生前的我有过抑郁,所以他和镜子中的自己进行交谈,生前的我忙忙碌碌,所以他买了栋别墅,安安心心不用上班,坐在咖啡厅内,悠闲的看人来人往……
也许一切都只是为了更好的掌控我的身体,也是更好的让我了无牵挂的做一个伴随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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