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外面的世界
第一节湖南首站岳麓山
之前的篇章，大都写的是我的教书生涯，从本章起，换一个方向来揭示我的诗意人生。
我是一个酷爱自由，酷爱山水，酷爱诗词的人。要让生活像海德格尔说的那样“诗意地栖居”，必然要为生命注入诗的元素，李白当年之所以诗意井喷，很大程度在于他游历了大江南北，领略了名山胜水。
古圣先贤告诉我们，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道理人人都懂，但是能践行者几希！正如一首歌里唱到的“我想去桂林啊，我想去桂林。可是有钱的时候没有时间，有时间的时候没有钱”，时间和钱还真是难调和，所以我也是徒生浩叹而已。
虽然曾经到过广州花都，但那毕竟不是旅游，只是去救人而已。在钱和时间的纠结下，旅游之梦久久不能成行。
但人生总是有变数的，我竟于2011年七月去了湖南，八月去了海南。2013年去了。2015年去了河南。2016年去了山东。嘿，把我这百多斤臭皮囊送上飞机，装入火车，载入轮船，去了那么多梦寐以求的地方！并且大多数钱还不是我出的，这就拽了，诗意吧！
先说湖南吧！
这可得先说我的岳父，和我的妻兄，和自由移民问题。
自从上世纪打工浪潮兴起，我们大山里的农民们便有机会一探外面的时间。他们发觉，果然好精彩！特别是我们正安土坪一带的农民，发现了湖南的汨罗，一个叫营田的地方，简直就是世外桃源。鱼米之乡沃野千里，四通八达两季水稻，机器耕种劳而不苦。要命的是，那里的农民们还不雄那里的土地，举以予人，如弃草芥。一墩四列三间的瓦房，随便也是200方左右，竟然两三万元就卖掉了，并且配上十几亩肥沃的田土。这诱惑力太大了，那么安土重迁的农民竟毫不犹豫地舍去了祖祖辈辈生活的故乡，有祖宗坟墓、有房屋田产的故乡故土，毅然决然地远走他乡，去重新安家落户，不惧人地两生，不惧千里迢迢。
很多搬去的人，回来向他的家人描述在那里的种种好处，于是又吸引了很多亲戚邻朋过去。
我的妻兄牟枝福，就是在这背景下被他的岳父们那一家人吸引去的，也去到营田安家落户了。
他是我妻子的二哥，是四兄弟中最有个性的一个，在家里当生产队长，曾提刀猛砍二杆子平华的头，曾和我大胆闯广州从医院偷走交不起医药费的弟弟，曾力壮如牛斗着六月烈日成天给我担砖造房子的二哥，他赢得了我的尊重。
也只有他那性格才敢于舍家弃业去异地他乡发展。照理，他在家里也混得不错的，从小就是干部子女，因为我岳父是干部。长大后当队长，全寨子人都听他的。他是当地所谓田、牟二寨最先坐小洋房的人。一句话他不是一穷二白，生活不下去，他竟然也死心要去外地立业，另谋发展。
当时，我岳父是不舍的，我就给老人家做思想工作，树挪死，人挪活嘛！怕什么，就让他出去闯闯，大不了回家来就是！当然他自己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作出了决定，谁也不能阻拦，何况他本来就比牛还犟呢！
于是他果然就去了，他去的晚些，据说那地儿的价钱涨了，他花了7万元的积蓄，在那里购置了200多平方的房宅，还有12亩肥沃的水田。就拿我们当地的物价来算都是千值万值啊！于是，他们全家在那里过起了幸福的小日子。
可是我岳父一年年的老了，就特别想他们，尤其近年来身体不好，患有严重心脏病。老人家七十多岁的人了，自知时日不多，所以就决定去他二儿子的湖南走走，顺便还去大孙子的海南走走。我知道，他内心有没说出来的隐秘，因为传统习俗，如果生前没去过的地方，死后灵魂也无法企及。所以他是要去认哈路，以免以后逢年过节他们向他献饭他吃不到。
当然他一定得叫上我，一则我是他唯一的女婿。再则他很欣赏和喜欢我，觉得我这个女婿饱读诗书见多识广，有我陪在身边心里踏实。其三，其他那几兄弟都不得空。
我呢，当然也乐意去。一则我本身就喜欢出去走走，就是没逮着机会，这哈当然没说的。何况老人家既然这么欣赏和倚重我，我也不能辜负他啊。刚好这年女儿也初中毕业，已经给她选定了遵义二中，觉得那是城里学校，也不能让同学们觉得她是下巴老，什么见识都没有吧，乘此机会，带她出去走走，长点见识，好怀着一种自信的心态去城里就读高中。
有这么多理由驱使，我们三代人欣然起行。先在遵义给她把名报了，回来就开学读书，没有后顾之忧，安安心心的出去游玩一次。
我们从遵义做长途大巴，直达长沙。出了贵州地界天就黑了，期间在一个荒山野岭的地方竟然有一个饭店，据说是专门为长途旅客开的。店里的东西是出奇的贵，一碗在我们乡下最多五块的粉，在那里要卖十块以上。但你不要也没关系，并不是江湖上吹的所谓黑店，强行卖给你。我觉得很正常，要去遥远的地方运货过来，不容易，卖贵点也是可是理解的，因为他除了卖给旅客，就没有其他人会来买的。旅客如果饿了也没其他地方可以买到吃的。符合市场的供求关系噻。
我们是提前就在遵义买了不少八宝粥带在身边的。又加上我和女儿都晕车，又是封闭的卧铺车，空气太差，一点胃口都没有。好在有病的岳父他不晕车，尚能坚持，我放下心来，本来就怕他心脏病突发出意外。在滚滚不息的大巴车上奔跑一个通宵，第二天，早上七点过到了湖南长沙。我说这里是名城，是伟人的家乡，所以我确定暂时不走了，游览一天再说。
我们三人，显然是我做主。女儿依赖我，岳父信赖我。
我们在湘江边上住了个比较便宜的旅店，和我们当地比的话，感觉消费差不多吧，2011年的价也就在50块左右一个单间，没有空调有风扇即可。我们还不习惯空调的那种气味，我知道岳父是比较节俭的，我也觉得这次出来不是为了享受的，生活可以简朴点，景点可以奢侈点咯。印象最深的是岳父在店里拿出2000元钱给我，说就这点钱搞齐海南吧！呵呵，从湖南游到海南仅2000元够个啥，好在我也罢带了不少钱。
我们去看了浊浪滔滔的湘江河，那里面有泊在岸边的楼船，有一些忙忙碌碌地作业的捞沙船。这时我女儿就指着岸边不远处对我们说，外公，爸爸，你们看那里有个练武功的。
果然见一个拿着关公那种青龙偃月刀的老人，在那里把一片大刀耍的呼呼生风，我们便走过去，他已经收功了。我便和他搭讪，他的普通话还很好的，当听说我们是遵义的时，不免有几分激动，说遵义是个好地方呃，红色之都呢！我也很高兴，第一次感受到在外面也受到看重的滋味，作为一个遵义人还是满自信的哦！
由于我岳父不会普通话，他基本不和外人交流，所以，我们就不便和外地人逗留过长。
决定去登岳麓山。原本按我的计划在湖南长沙是一定要去岳麓山和橘子洲的，去触摸当年的心跳。
但由于不熟悉路道，又不愿意坐车（我和女儿都晕车），所以就多采用步行，只去了岳麓山。
这个山是很大的，我们从右侧上去左侧下来，就整整游了一天。当然是沿着人工修建的登山大道，弯弯曲曲的去的，游人也熙熙攘攘的，我们也游得很慢，一则为观赏风景，二则也要顾及岳父的身体，毕竟心脏病人最怕的就是劳累啊！
树林很大，全是些阔叶林，没看到像我们贵州常见的松树和柏树，榕树倒是渐渐多了起来，许多倒须着地又生长起幼树来，所以常形成一大丛，蓬蓬勃勃的生长着。
尽管七月酷热的天气，在岳麓山上都不觉热，因为太阳都几乎晒不到地面。所以岳父游走起来竟也不觉得难受，倒是一阵阵激动，他说到底是曾出过皇帝的地方啊，非同凡响！我女儿却说，爸爸，我见写的《沁园春·长沙》介绍说当年毛回湖南，遭到湖南军阀赵恒惕的追捕，于是登上岳麓山，看着滔滔北区的湘江，和郁郁葱葱的橘子洲，才写下的那首词噻。我说是啊，就是在这里写的。她说其实这里怎么也看不到湘江河橘子洲的，这么高大的树，除非他爬在树上去的话。
我哈哈一笑，说女儿不要太较真了，诗人写诗是可以通过想象的，本来就善于浪漫手法，未必要能看到。再说，这里总有个山头是可以看得到一点的，我们走的是旅游大道平坦而安全，他当年是逃避追捕，肯定是走的那些人迹罕至的险要之处，何况他是旧地重游，这些都是他熟悉之所，他一定轻车熟路地找到最佳位置了。何况植被是随着时代变化的，也许现在比以前长得更好了。所以才全被遮蔽了。
女儿说，爸爸你不要总是像在教室里一样，噼噼啪啪的就给我讲那么多道理嘛，一点都不好耍！
呵呵，我说嗯，对！我们不能那么认真。出来玩嘛，开心就好。关键是看到了什么，想到了什么，才最重要。
我一直准备构思一首长调的词的，或者沁园春，或者满江红，或者念奴娇，可总是找不到灵感。这时忽然又接到一个电话，是郑行打来的。他说他和代师决定把娃儿带去南白三中读了，问我作何打算。原本我们仨决定把孩子放在二中的，当时还做过认真的考察才定的。他们是什么原因改变了呢？不得而知，何况我已经出来了，连名都报了。所以我就只好坚持不变了，要是我和他们一道的话，也许都随他们而改变了，因为考虑到孩子要有几个伴才好。郑行老师的侄女小娟，代师家晓妍成绩都略好于我家女儿。三年后的结果，她们都没有我家飘然考得好，可见当时我的决定是多么正确啊！
一个电话把握唤回人间烟火了，所以我就没能填词了，继续闲游。
奇怪的是我老岳父今天精神特别好，一点都不像重病在身的老人。也许因为是转业军人的缘故吧，也许是因为生平崇拜，得到一种精神力量的鼓舞罢，兴致盎然地和我们一起游完了岳麓山。
在山上看到了蔡锷将军、黄兴将军的坟墓。自然涌起一种特别的感觉，一种从传说走到现实的感觉。这些如雷贯耳的历史名人，曾在历史故事里深深地感动过我，今天竟然能面对他们的陵墓，就像直接看到他们的音容，触摸到他们的灵魂一样。这也许就是旅游的意义吧，不惜踏遍千山万水，就在乎的是体验现场感，一下子似乎就消除了历史时空的隔膜，体会到了他们都是真实的存在，也体会到“纸上得来终觉浅”的真义，再也没有了历史的虚无感了。
我们看到了薛岳将军三次长沙保卫战的英雄碑，见证了他当年的指挥台。走下山来瞻仰了读书会友的爱晚亭。还去游览了倾慕已久的岳麓书院，看到了朱熹当年讲学的课堂，他的太师椅，还有张拭的座椅。仿佛看到他们神采飞扬的对读书人传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感动之余，我决定买个纪念品，表示李某人也曾到此一游。于是买了个纯铜的书签，上面刻有岳麓书院字样，花去65元钱。可惜回来后，在一次看书的途中，不知什么时候它悄悄的从书中溜走了，我痛心不已，反反复复寻寻觅觅，结果也是“冷冷清清”，也真有些“凄凄惨惨戚戚”了。好在还有许多照片保存在QQ空间里的，特别是那副大门楹联：
惟楚有才；
于斯为盛。
还看了介绍，说是当年做这楹联时，原本是把这两句作为上联的，实在对不出下联来，忽然灵机一动，这两句本身就是对偶，干脆拆散成上下联，大气而恰当。全联的意思或可理解为：楚国（主要辖地是今天的湖南）真是出人才的地方啊，岳麓书院更是英才齐聚之。一下子我心中就涌陷起曾国藩、左宗棠，和而今的来等人来，“无湘不军”的论断也活脱脱地跳了出来，湖南这块土地在我的眼里和心理，顿然神奇起来，想到我将要去的洞庭湖，岳阳楼，汨罗江，屈子祠等等，于是心潮澎湃，带着岳父和女儿，兴冲冲回到旅店，一点也不觉得疲劳。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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