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红睁开眼睛,四周乌漆嘛黑不知身在何处,他深吸口气,伤势已然好了大半,突听头顶传来轰隆之声,露出一人宽的洞口,传来微弱的光芒,待落下一包裹后就再次关闭。打开包裹一看是半只熟鸡,还有一壶烧酒。叹了口气后一阵苦笑,料想生死不由,只得吃喝,无畏有毒。
待得饱腹,适才通过那一瞬的光亮,已瞧清自己深处一天然洞穴,地上坑坑洼洼略有积水,不像在外表洞穴,只怕是在山腹之内,幸得还有人送食物,否则过得十天半月这就是他江红的葬身之所了。
一连几日,都是如此,江红靠壁而坐,思考事情的前因后果,他心中最大的疑惑便是令狐夫人的身份,她为何欺骗老七是江辰之子,恐怕老七身上那和自己一样的剑伤也是拜她所赐,她这么做又有什么目的,为何冒充我的身份帮我报仇,如果单单只是为了那本烟洲记和烟洲之境的秘密,也都说不过去。
此时头顶再次传来巨响,江红随即站起,见一身穿青衣的中年男子手持火折飘然落下,洞口关闭后,江红凭借火光看清正是那日捉拿自己的人。
那人手持火折,四处照了照,道:“这地方怎样?”
江红笑了笑道:“每天都有酒有肉的日子,实在不错!”
“我姓倪。”中年人说道。
江红说:“我知道。紫衣青裳,生死无常嘛!”
倪青裳道:“很好,你还知道什么?”
江红道:“还知道你抓我的目的是为了烟洲记。”
倪青裳哈哈笑道:“我是想要烟洲记,不过这不是我此举的目的。”
江红道:“那是为了什么?”
只见倪青裳那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面色可怖的发出大笑声,然后说道:“帮你报仇!”
江红听后则笑得更大声:“为何总是有人帮我报仇,你们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倪青裳随即龇牙道:“那杀死你爹,逼死你娘的宁紫衣,难道你不想杀了她,你摸摸,摸摸你胸膛上的剑伤,那可是你娘最后的绝望!”
江红的脸瞬间阴沉下来:“她在哪儿?”
倪青裳顺手抽出那柄秋虹剑,递给江红说道:“就在东边三里外的庙宇。”
江红手里拿着当年属于自己母亲的佩剑,忍住心中悲愤,问道:“为什么帮我?”
倪青裳似哭似笑犹如癫狂般自语道:“我不能...我不,我下不去手...下不去手!”
洞口打开,江红一跃而出往东奔去,他深知倪青裳没理由会骗自己,虽然可能他另有目的,不过自己总算拿到了母亲的剑,更是脱离了那个潮湿阴暗的洞穴。
就在江红走后,倪青裳整了整理衣襟,耳目口鼻出现在身边,只听他吩咐道:“让她死!”耳目口鼻相继点头消失在黑暗中。
三里路程转瞬而过,江红进得庙宇,果然有一红袍妇人瘫坐在地,江红抖动秋虹立于胸前,唤了声:“宁紫衣?”
红袍妇人转过头来,看见眼前这个年轻人,道了声:“辰哥?”随即明白过来,这便是那日老七所说之人,看来当年那一剑,确实没能杀死那个孩儿,心中不免徒生怨恨。江红剑指宁紫衣咽喉,说道:“今日我便为惨死的爹娘报仇。”宁紫衣却狞笑道:“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太久,快,快刺过来,这样他便能真正狠下心,杀光你们所有人。”江红怒道:“他是谁?”
可宁紫衣似已疯癫,不住狂笑,江红斥道:“回答我!”他唯恐自己中计,为何倪青裳会将自己仇人送来,而宁紫衣又为何一心求死,所以这一剑他始终没有刺下去。
就在江红犹豫不决时,庙宇外传来了嘶哑的嗓音:“她便是令狐夫人!”
江红听闻声响立即持剑倒拔而出,可那人已然走远,回过头来突见一朵红云扑面而来,江红下意识举起秋虹剑,剑尖穿过宁紫衣的胸膛使她瘫软在自己身上。
“放开她!”一声怒吼从江红身后传来,是老七的声音。
江红抽出带血的长剑,老七瞬间临近,江红不想交战急忙后退可老七已经拿住剑身,此刻的江红脑中一片空白,心中不知如何应对,突觉手腕处传来钻心的疼痛,一时间拿捏不住,秋虹剑已被夺去。
老七抱起宁紫衣准备离去,谁知宁紫衣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打了他一耳光,怨恨的神情,虚弱地口气,道:“杀了他!”
老七停下了脚步,身子不断的发抖,江红见宁紫衣还在不断呕着鲜血,眼见不活,便道:“带她走吧,可剑得留下!”他知道以此刻的情形,老七赢自己的概率实在不大。
老七回道:“等我死了,剑就是你的。”说罢便携宁紫衣而去。
江红此刻才明白倪青裳让自己上了一个大当,他真正得目的是加深自己和老七的怨恨,由此可见宁紫衣口中说的‘他’便是老七,但老七与此事有何关联,他实在想不明白。
这一日,程霜儿到达洪州,距离下一站汀州还有数百里的路程,身下的马儿已经是换得第三匹,今日若再不换马,可就错过了时机。
她牵马过市,两旁商贩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不容易找到马贩交了钱换了马,准备上路,谁知被迎面来的一满脸生疮生癞的叫花子拦住去路。
那叫花大叫道:“求姑娘救命,求求姑娘救命。”不由分说就上前欲抱住程霜儿的双腿,程霜儿闪避一旁,那叫花扑了个空,人没抱住却抱住了马腿,那马儿一惊,提起后腿就将叫花踢翻在地,在地上大呼小叫直喊疼痛,周围瞧热闹的人逐渐增多,顿时将程霜儿围得水泄不通,
其中看热闹的不乏有人指指点点,说一个大姑娘怎么去欺负一个叫花呢,更有甚者开始胡编乱造说这叫花本是这女子的丈夫,始乱终弃后丈夫才沦落为叫花,一众人唏嘘不已,程霜儿任由他们胡搅蛮缠,牵着马儿准备冲出人群,谁料到那叫花突然翻身上马,大叫道:“追到我,马儿就还你!”语毕,一路绝尘而去。
反观程霜儿,站立原地并不去追赶,只是唤来马贩另购匹马,朝着反方向踏踏徐行。众人见再无热闹可瞧,随之一哄而散。
那叫花一路疾行,不时回头观望,心中念道:“怎么还没追上来,轻功怎么这么差劲?”索性勒马等待,一晃从日出等到晌午,叫花直等得口渴难耐,恰逢这时一卖甜水的老人家挑着担子从身旁经过,便喊道:“老丈,来碗甜水喝喝。”
见那老丈嘴一咧,露出两排大黄牙,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瞧着自己,直瞧得他浑身不自在,便道:“一碗水,一只马腿。”说着便拍拍马儿的大腿,马儿嘶叫一声,好像在说它并不同意这桩生意。老丈听后欣然同意,取下担子从桶里舀出甜水,那叫花喝完一碗又一碗,还是不过瘾,直接将桶抱起,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才肯罢休。
事后叫花直言:“老丈,这马儿的四肢就是你的了,马身马头也都是你的!”
老丈闻言,心中大喜,翻身上马,捋着鬃毛不住点头,一桶甜水换一匹马,那可赚大发了。心下得意便想溜溜,可叫花这时又嬉笑道:“老丈,这马身马头马腿都是你的,但是您别忘了,这马尾......可还是我的!”老丈回过头来不解其意,只见叫花拿起马尾,手掌做刀往下一斩,顿时鲜血迸流,马儿哪里吃得这般疼痛,撒开了腿一阵疾奔,这可就苦了马背上的老丈,颠得个七荤八素有苦难言,一路上嘴里不停得叫骂,耳边传来叫花的大笑声也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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