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李福来到姚浪的房间,说是来请早安,其实是来询问情况。
“少爷,您昨天晚上是怎么教诲二人的?怎么……菊花疯了您知道吗?”
姚浪点点头,继续吃着早饭。
李福还想继续问,但见姚浪并没有跟他谈这件事的意思,便不再说了。
“少爷,那您先用膳,我出去忙了。”
“诶,老管家,我有个活计想安排给你。”
“少爷请讲。”
李福赶紧转身“接令”,老李福好久没有被安排任务了,心里慌得很,要不也不会急着用早就发现的“奸情”去姚浪那邀功。尽管,并没有邀到什么实际的功劳。
“我想在南京城外的僻静乡村置备一处房产,留姥姥一时过来居住的,她老人家好静。你这段时间帮我寻觅一下。”
“好。我这就去办。”
“哦,不着急。物美价廉,合适最好。”
李福点头出去,悬着的心稍微下落了些,脸上露出难得的轻松神情。
今天一整天姚浪都没有出房间,没有去前厅查看生意情况,甚至都没有去看望夏雪……一直一个人在屋里冥想着。明天就是半月一次的庙会,也是计划执行的日子。霍启发今天过来两次了,脸上虽然是轻松的神情,但并没有让姚浪也跟着放松。一边是铁鞭王,一边是应天府府尹,出了什么差错,哪一边自己都惹不起,不死也脱层皮。而且,如果失败,几乎就死定了。只能像霍启发说的那样——逃!
所以,姚浪要把每一个细节都想明白、想清楚。确保不遗漏任何一个可能导致计划执行失败的点,在明天实施之前,都还有改进的机会。
姚浪回忆着那天为夏雪祈福的时候,在庙会看到小公主穆兰时的情景,就跟放电影似的,在自己的脑中一遍一遍地过,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睁开眼睛,起身,从柜子里的一堆银制品当中,挑出一个手镯,揣进兜里,出去,来到夏莲的房间。
夏莲心情还好,虽然对明天的“任务”有些紧张,但霍启发这几日过来反复跟她讲解了好多回,已经差不多打消了她心中的顾虑。
“浪哥,您来了。”
“嗯,莲妹,我来确认一下。莲妹可有银簪?”
夏莲点点头,从自己的首饰盒中翻捡了一会儿,拿出一根银棍,递给姚浪看。
“这就是我的银簪。”
姚浪接过银簪,翻过来调过去看了一会儿,苦笑着说道,“莲妹真是朴素,连用的银簪都是莲妹的风格。光秃秃一根银棍,没有任何的雕饰。”
“人生装饰皆浮华,这样间简单单最好。”
“霍教头已经告诉你怎么打扮了吧?”
“嗯,告诉了。衣服都已经拿过来了。”
夏莲说着,把衣服举起来,给姚浪看了一眼。
“没告诉你还需要戴一根银簪吗?”姚浪问。
“告诉了,就这个啊。这不是银簪吗?”夏莲说道。
“不是这个样式。好吧,你等着就好。”
说完,姚浪出去,找到一个还算机灵的家丁,安排他拿着自己的手镯,找个合适的地方改成银簪,要“单凤朝阳”的样式。时间不长,家丁回来了,从怀中掏出一支单凤朝阳的银簪递给姚浪,姚浪左右看了看,基本一样。
趁着没人关注的时候,姚浪来到夏莲的房间,把银簪交给她,说道,“给你准备的。明天,一定要戴着。”
夏莲翻来覆去看了半天,说道,“单凤朝阳……寓意着孤独一身。”
姚浪一听,头皮都有些麻。赶紧解释道,“并没有什么寓意。只是小公主戴了一支一样的,仅此而已。”
夏莲点点头,轻轻往头上插,却因为久不插发簪,显得有些生涩了。姚浪走过去,伸出手,说道,“我来帮你。”
夏莲犹豫了一下,把银簪递给姚浪。
“跟哥哥还需要这么谨慎吗?大大方方地欺负我才对吧,哈哈……”
夏莲也轻声微笑,待姚浪帮她把发簪插好,走到镜前欣赏。姚浪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暗喜,世上果真有如此相像之人,从背影看,身材轮廓跟小公主穆兰简直一模一样。
一切安排妥当,晚膳前,姚浪又跟霍启发最后详细对了一下明天的计划流程,重新分析整理了全过程,确保没有任何疏漏,霍启发便去休息了。毕竟,明天他是主力和主角,要及时养精蓄锐才行。
傍晚,菊花被两名家丁驾着回来。已经筋疲力尽,累得腿都抬不起来了。姚浪吩咐昨晚那两名家丁,还把她关进那个小厢房,让二人聚一聚,然后安排丫鬟把衣服送过去,并送了饭菜。
过了一会儿,猜想二人大概吃完了,姚浪才进去,让家丁门外等着。
进去后发现,饭菜放着一口没动。菊花靠在墙角,看着眼前正心疼流泪的周大饼,却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因为周大饼真的没有受伤,跟昨天晚上一样,好好的。
周大饼把丫鬟送过来的衣服慢慢给菊花穿上,菊花连抬胳膊伸袖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见姚浪进来,二人的脸上有些惶恐。周大饼跪到姚浪身前,菊花挣扎着要起来,却怎么也动不了。毕竟这么疯跑了一天,能活着回来就算不错了。
姚浪摆摆手,示意她不用拘泥于礼节,但菊花坚持跪下。没办法,周大饼扶着她,半起身,跪下来,然后两手搂着她,要不然菊花就会趴倒在地上了。
“你们先把饭吃了。我有话跟你们说。”
“少爷您说,我们不饿。”周大饼说道。
“边吃边说!……怎么?还要我喂你们吗?”姚浪显出愤怒的表情,二人犹豫了一下,周大饼把饭菜端过去,给菊花喂一口,自己再吃一口。
“其实两个人在一个屋檐下,产生感情很正常,我很能理解。男欢女爱,人之常情,何况是你们这样互相爱慕之人。月老喜欢牵姻缘,我也……”
他们二人吃饭,姚浪就把自己心中的乱七八糟的想法跟他们二人瞎说着。有些混乱,但确实都是姚浪最近产生的关于情和爱的体会、困惑。一直想找人倾诉,一直希望有人倾听,但苦于没有合适的人。今天,就在这里,跟他们二人说了。
说到最后,两个人也没听懂姚浪想表达的意思,但好像不那么害怕、不那么紧张了。
姚浪说完,二人也吃完。停顿了一会儿,姚浪问道,“周师傅,我把菊花赠送于你,你可愿意收留、照顾?”
两个人嘴里还在嚼着最后一口饭,听到姚浪的话,瞬间停下咀嚼。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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