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是在自欺欺人吗？”
“你什么意思？”姬文图问道。
“穆彤当年毁了你的天灵，你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这又算不算是不信命。”寻凡道。
“你自己不信命，却笑话我不信......这不可笑吗？”
“够了！”姬文图脸色十分难看，也不知是寻凡所言戳到了他的痛处还是什么。
寻凡不知哪儿来的力量从地上腾跃而起，面对姬文图多了一股殊死相搏的狠劲，他右手握拳，似乎是在酝酿杀招。
“怎么？紫蛊噬神的滋味这么快就忘了？”姬文图嘲讽道。
下一刻，他催动紫蛊，带给寻凡新一轮堕入地狱般的折磨。
识海那里，紫色气团肆意游走，所到之处皆是搅弄风云，不得安宁，它像是一只没有感情，却充满力量的野兽，莽莽撞撞，令寻凡的神识一次又一次受伤。
终于，最可怕的事来了。
那团紫气如同飓风，席卷着杀意进入了神泉。寻凡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紫蛊不仅未能被炼化，为之所用，甚至还成为了姬文图抹杀自己的最后手段。
紫蛊进入神泉的第一件事就是疯狂的攻击泉眼，让泉眼内真气的流动处于极其紊乱的境地，这让他一时间失了分寸，没有反抗的余地，甚至这紫蛊像是被设了什么禁制，就连草约赋中可以调节体内真气流转的法诀，居然也无端失效。
“可恶！”寻凡咬了咬牙。
这却还没有结束，紫蛊化作的气团内就如同充斥着钢刀，不断给神泉内增添新的创伤，而且在创伤尚未愈合之前又会有新一轮的攻击，几息过去，神泉内外好像经历了刀劈斧砍，残破不堪。
......
穆彤的已是在黑暗中飘荡，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安静下来。
一豆灯火在黑暗中燃起，温暖着她的灵魂，让她渐渐恢复了一丝神智。
“父亲，姐姐她到底怎么样了？”
黑暗中，传来一个焦虑的声音，似远似近。
穆彤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听到黑暗中传来另一个浑厚的声音，那声音带着一份沉稳与霸道：
“她没事，即便有事也是自讨苦吃！”
穆彤似乎感受到一阵柔和的光照进这片黑暗，他的意识猛然间冲进那片光明，下一刻，她终于睁开了眼......
柔和的光亮中，一个表情严肃的中年男人出现在穆彤的眼中，男人约莫四十岁，他虽然两鬓微霜，但是岁月在其面庞留下的痕迹很少，整个人看起来那样的精神。
“爹爹......”
穆彤怔怔的看着面前这个坚毅的男人，轻轻开口道。
“姐姐醒了！”在中年男人的腰间身后探出一个机灵小鬼头的脑袋，双眸炯炯有神。
“小弟。”穆彤的面色缓和了许多。
她的反应落在男人眼里，那舒展的眉毛再次紧蹙：“好好休息吧。”他说着转身就要离开。只是穆彤忽然想起什么，叫住了他：
“爹爹，逐鹿令玄字阵台，还有我的......一位朋友，您能去救救他么？”
男人头也没回，只是步子停了下来：“看在你身体还要调息的份上，这次就饶了你，胆敢有下次私自出门，是死是活我绝不再管！”
他根本没有理会穆彤的请求，一顿呵斥让穆彤半天不知怎么开口。
“可是，爹爹......他救......”穆彤仍不死心。
男人忽然侧转身子：“够了！”
穆彤张口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旁的男孩拽了拽衣角，男人也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姐姐，你可别怪父亲凶，你是不知道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里，父亲是多担心你。”男孩懂事的眨了眨眼。
“我睡了多久？”
“快两天了吧？”
两天！
自己竟然整整昏迷了两天，她记得自己捏碎玉简后，因为神识伤势太重，一不留神竟被卷入了空间乱流，随即晕了过去，醒来时已经回到了穆家。
“他......还好吗？”穆彤心里充满愧疚，但是她知道自己又无可奈何，父亲那里......他是绝不会理会一个和家族利益毫无关系的人。
......
寻凡痛到几乎要昏厥过去，只是强大的意志仍然使他坚持了下去，他不愿在这里倒下，他还有许多未竟之事。
“天灵破碎的感受，你也尝尝！”
“嗡—”
紫蛊的动静更大，像是一把巨大的利刃将神泉劈裂开来，顿时间灵气四散，与此同时寻凡像是失去了什么，双目中瞳孔忽的没了活力。
识海那里，原本铸就的金色泉眼在紫蛊毁灭性的打击下崩灭，无数的金色碎片充斥着灵韵，但是刹那间又化作飞灰似的，毫无生气。
这一刻寻凡忽然间像是一个盲人，他失去了修士最为重要的神识，面色苍白。凡人没有了双眼就没有方向，没有触觉就无法感知，没有听觉就活在沉寂的世界......
而修士没有了神识，更甚于五感尽失的痛苦，仿佛被封了口，遮了眼，闭了息，失了聪，没有触觉。
这并不是说寻凡此刻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只是他修行至醒神境，早就已经改变了凡夫俗子的习惯，用神识感知一切。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始料未及。
“失去五感的滋味儿如何？你可知道对我姬家修士而言，失去神识就是致命！”
寻凡现在根本没有心情和姬文图争论什么，因为神泉破碎的第二个坏处已经向其发难！
他发现自己调动起真气来极为困难！
如果说五感尽失还能够靠后天磨砺弥补，那难以调动真气便是如毁了修士修行之途一般，他不敢想象无法调动真气的自己该会被敌人怎样残忍虐杀。
但寻凡绝不是常人，自他踏上云梯，拜入紫云一脉起，他的人生轨迹就该被改写。
“九阳初涅凰动天！”
铿锵啼啸如从九天传至，一只赤色胜火，形若巨山的凤凰虚影投射而来，就是这么一只普通的凤凰虚影，像是遮天云朵袭来，给人心理上沉重的压迫感。
姬文图瞬时间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凛然：“这是什么法诀！为何在其面前，我有种面临家祖的畏惧感！”
他怕了，他不知道为何在灵魂深处会有一种，自己是蝼蚁，寻凡是苍龙的错觉。
不，这不可能！
他绝不相信！
但这眼前的一切由不得他不信，那只凤凰身上被赤色的火焰包裹，一身的邪魅之气化作一场无比恐怖的风暴，在这片空间内席卷开，朝着四周弥漫！
姬文图颤栗，他似乎觉得自己身处无尽星河，而那只火凤就是这片星空的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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