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凡也没有再说什么，推开了透过其撒进些许月辉的窗子，倚在窗边，思绪很远。
尽管他曾与印老有过节，不过事出有因，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你死我活。况且如今身处异乡，作为同样来自云门的两人，适逢皓月当空，广寒高悬的时候，最是思乡之情生发，不禁多说了几句。
“印老，你当年是什么修为？”
“杜峰不是我对手。”
“那杜延呢？”
“打不过。”
……
“你当初为什么要杀我？”
“别冤枉人，我的目的只是九阳凤涅诀，杀你……只是顺便。”印老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寻凡倒是没有生气：“你还真是没有一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觉悟。”
……
“游龙赋是什么？”
“……”印老第一次语塞了。
“怎么？”
“没什么，其实告诉你也无妨，让你知道这世界是多么浩渺，也让你知道自己是多么微不足道。”
印老终于打开话匣子，和寻凡叙述这不为人知的秘辛。
游龙赋，乃是一种至高无上的帝皇之术。
九五至尊，帝皇极道，是大气运，大命数的代表，这一类帝皇之术本就是极致的显露，而游龙赋则更是此道中的极致。
龙者，兔眼、鹿角、牛耳、驼头、蜃腹、虎掌、蛇颈、鱼鳞、鹰爪。
龙者，登天潜渊，呼风唤雨，乃众生万灵之长，凝天下帝皇之气。
游龙者，上驰九天，下至九泉，无可阻拦，不可一世。
游龙者，携霸者气魄，蕴强者威势，聚帝者命数，承天地之变，启宙宇之秘。
最是无双霸道，最是强悍无匹。
传闻，远古有奇人，有毁天灭地之威，有开天辟地之能，创造了九种在各个领域内达到绝巅的道法，世人称之为玲珑九赋。
这游龙赋便是其中一赋。
“这么强大的游龙赋竟然还只是其中一赋，若是玲珑九赋全部习得，那该是多么恐怖！”寻凡倒吸冷气，十分心动。
龙，那是传说中的生灵，威力盖世，凝聚其霸者尊贵之气的游龙赋，定然也是具备举世无双的杀机。
印老却是一叹：“可惜，玲珑九赋没可能合一了。据说本来九赋一体，不知什么原因被拆分了。而且其他几赋已经很久没有现世了，多半失传。甚至有高人猜测，玲珑九赋太过玄妙，连上天都不让其有合一的可能。”
“嗯。”寻凡暗自点了点头，他也明白玲珑九赋每一赋都极其逆天，若是全部得到……简直不敢想象！
这等绝世术法可不是树上的果子，唾手可得，不过他想了想，忽然问道：“不过，这和九阳凤涅诀有什么关系？”
“玲珑九赋恐遭天妒，不仅九赋各自都已经散落失传，就是每一赋本身也都不完整，或有残缺，或是杜撰，真正存在的九赋根本难以寻得。”
“当年我与云迟则是机缘巧合中得到了游龙赋残卷。只是一赋的残卷却已经霸道无匹，我二人修为大增，不过这游龙赋残卷共有两部分，我与云迟各执一部，他掌握的则是游龙赋的核心道诀—九阳凤涅诀！”
“根据传承的记载，九阳凤涅诀乃游龙赋核心，无它则游龙赋虚有其表，难以发挥真正威力。”印老道出了寻凡一直困惑的地方。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九阳凤涅诀在我身上，师尊传法之事绝无第三人知晓。”寻凡忽然升起疑问：“是谁将此秘密告诉你？”
“紫胤。”印老也没有多想，脱口而出。
寻凡闻言，脑海中轰鸣一阵，如同惊雷乍响，身子突然向前一倾，踉踉跄跄险些栽倒，好不容易稳住身子，胸前恍如攒聚了一口怨气，双手更是不住的颤抖，目中透着寒光，咬牙切齿道：
“紫……胤！”
云门屠灭之时那惨烈的画卷重新展现在寻凡面前，师尊至死还要护着他的一幕也在眼前定格。
过往的一件件事被寻凡联系起来，来回推演几遍。
从拜入紫云门下，到紫云传授九阳凤涅诀，再到韩夜和自己被杜子涵设局陷害，直至紫云为探查不归谷之秘而离开云门。
“从紫胤催促我离开云门我就觉察出他不对劲。后来我从元城回来，恰逢云门大比，紫胤因故缺席，外界传言其走火入魔，我也因此对先前纠葛暂且放下。”
寻凡寒声分析着：“现在想来，所谓的走火入魔只是他掩人耳目的手段，我虽然痛恨杜子涵，巴不得将之千刀万剐，但是赤云一再阻拦，我也没有机会下手，那么唯一有可能杀了杜子涵的就只有紫胤了。”
“他明知道时期敏感，还要在此时杀了杜子涵，分明要栽赃嫁祸于我。”说到这里，寻凡冷笑起来：“若是仅仅如此，那也只是我寻凡与此贼的个人恩怨，但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万不该引来杜家之人，致使云门遭此横祸，让韩夜和师尊……惨死！”
“云门大祸，所有人都死了，唯独紫胤……我根本没有见到他！”
寻凡曾几何时又何尝不是个心存善念之人，不过现在他满脸的狰狞，实在和善念两个字想到一起。
“还有一件事恐怕我需要告诉你。”印老看得出寻凡此刻的怒意已经达到极致，但是他想把事情一次性说完，省的以后多生事端：“紫胤和我的目的一样，就是得到紫云传你的九阳凤涅诀。”
“所以……得不到就要毁灭吗？师尊待他不薄，他紫胤更是云门新一代的最强者，按理来说下一任宗主非他莫属，至少七峰之主有他的位置！他还要干嘛，为何要招致祸端，栽赃于我，让师尊惨死！紫胤，我寻凡发誓！”
“誓拿你的命祭奠师尊！”
印老不敢多说什么，他生怕寻凡相通所有事情后，将自己和紫胤看成一丘之貉，更是把紫云之死，云门之灭归咎于自己。
今夜月中，桂树高悬，格外明亮。
寻凡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客官，这是您的醒酒汤。”
忽然，推门而进一个肩上担着白布的小二，黒釉白边的小碗装着不深不浅的几口醒酒汤，散着淡淡香气。
寻凡收起沉默，缓缓接过小二递来的醒酒汤，仰头就要喝下去。
烛光将二人的影子投射到墙上，一个影子是仰头喝着醒酒汤的寻凡。
一阵微风拂面而过，也将那幽幽烛火吹得摇曳，另一道影子竟然倏地模糊，直至烛光定住。
“寻凡，小心！”神识中的印老忽然惊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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