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始终没有睁开眼,却是那稚童阖门将要离开时,他才缓缓一叹:
“受命于人……是他让你来的吧。”
稚童一顿,但只字不语。
说完这话,他忽然起身,满脸堆笑看向这在他身边侍候多时,真实身份竟是炎族公子榜上排名第三的高手,丝毫不惧。
毕竟,他是第一高手。
“可愿听个故事。”
“难得第三高手有这个雅兴。”
“不,听你啰嗦够了,也该轮到我了。”
没人知道这些名列公子榜的家伙都是什么怪脾气。
……
兴城,没有它名字寓意那般兴旺。
相反,整座城池,死伤殆尽。
城门口。
一个垂死的老兵。
身边站着个像是从死人堆里捞出来的男孩。
肃穆的一队人马,军容整齐从城门口踏过,铁蹄镗镗鞳鞳,像是雷鸣。
为首之人身穿火焰长袍,如一尊古之火神,衣襟猎猎。
身旁护卫很远就瞥见了老兵。
漏网之鱼!
奔雷箭步上前就要挥刀斩首。
首领拦住了他,走到了那个蓬头垢面的孩子身边。
“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摇了摇头。
见到这样的阵仗,倒是少见的没有惊慌失措。
有股不似这般年龄的成熟。
首领将男孩揽到身边,示意手下出刀。
男孩似乎预感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本能地背过身去。
“认识?”
男孩点了点头。
首领抚着他的脖子,手上微微用力,男孩只能面朝老兵。
老兵眼神麻木。
挥刀,血溅,有一滴飞进男孩的眼睛里。
“炎族称宇,傅氏当兴。”首领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一行人自兴城离开,去了傅氏领地,而属于颜氏一族的这里,尸横遍野,数十载内都是名副其实的鬼城。
老兵不死?他只会逐渐凋零。
那在战斗中被砍断的半截腿,流失了他太多生机。
……
鬼地兴城少了一个鞋子遮不住脚趾的枯瘦男孩,宁都的一座庭院中多了一个天才。
五岁修道,七岁历经锻骨六重苦境,十六岁时踏入御兵境,二十岁时已经是阴阳境的高手。
二十一岁那年,不知为何他消失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这一消失便是十年的光景,归来时他修为竟然更加高深,挑战当时的族公。
惜败。
也不知多少年过去了,同一个时代的故人多半已经离去,而男孩的修为却日益精进,那双眸子里也不知看透了多少尔虞我诈,不知见惯了多少世事人情。
曾经的那个男孩如今修为高深。
曾经的那个男孩,成为了傅氏一族的族公。
当年那个赤袍首领就是上代族公,他在城门口曾语:“炎族称宇,傅氏当兴”。
男孩便被他取名为傅兴宇。
……
故事言罢。
屋中的第一高手与第三高手面向而坐。
俱是沉默了一阵。
第一高手打破了沉寂,他面露不屑,嘲讽道:“傅氏北临,传闻修道了得,一手天炎几可屠城,可是故事实在讲的不怎么样。”
本是稚童模样的傅北临,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只是寒声道:“族公说的没错,你终究不能理解他。”
第一高手闻言却笑道:“好个不理解。傅北临,你本是局外人,何管局内事?”
“关乎我炎族命运未来的,就不是局外事。北临一介俗人,没有公子那般豁达。”
“看来你才是他的亲儿子,连为了炎族未来云云的口吻都一样。”第一高手再度起身,傅北临的话似乎触及了他的敏感神经,厉声呵斥:
“是啊,为了炎族未来,他可以丢下最爱他的女子不顾,去追究所谓的道,可以在妻子身怀六甲时,毅然出征,一别数年,他知道自己的亲生儿子落地时是什么样嘛?他也可以为了炎族大业,连自己妻子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这般的炎族未来,依我看,不要也罢!”
第一高手声如寒冰,字字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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