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后堂是个相当自负的人,他心性凉薄,因而从来不会把别人的性命当一回事,老天生老天收,到头来谁也躲不掉。和寻凡一样,这是个不信命的家伙。说起当年为何杀了自己的亲叔父,此中罪责恐怕真不在他身上。
徐家本身并无强悍之辈,只不过族内一位老祖乃是中州一个炼器大宗中的人。
虽然说不是四方九天的所有的修士都会锻铸自己的本命神兵,但是也并非每个修士都有西漠佛陀的不灭金身和蛮族强者的撼地之躯,即便是一些强大到老头子那般的人物,或许也不曾锻铸过自己的本命神兵。
这其中原因则又大致分为两种,一是不愿假借神兵,在这一类人眼里看来,奥妙玄法和强悍境界才是关键,至于那所谓的神兵利器不要也罢。二是不少修士当初踏入御兵境时并未找到适合自己的天材地宝来炼制本命神兵,而炼器大宗则有专门的炼器师为其炼制神兵。
炼制神兵可不是易事,且不谈天材地宝可遇不可求,一些炼制的珍物更是几近绝迹。此炼器大宗内的炼器师无一不是修为高深之辈,炼器手法外人鲜知。
但毫无疑问,此炼器大宗在中州内有极高威望与极大声名。
此宗内共有三名炼器大宗师,其中一人,道号鼎丰子,性格孤僻,门下弟子不多,而他身边常跟随一个白发中年人,正是其道童,亦是那徐家的先祖。
白发中年人虽然是徐家先祖,但是跟随鼎丰子多年,早已无心尘缘,只是离开时留下一把圆月弯刀,是为其亲手锻铸。此刀一黑一白,黑刀主杀伐,白刀主防御,乃是以一块陨铁炼制。
当然,徐后堂手中的圆月弯刀只是一对仿制品,是徐家老祖后人照着其留下的半本炼器残诀仿制的,饶是如此亦非凡品。
只可惜,徐后堂之父英年早逝,亲叔父对家主位子觊觎许久,并且对亲嫂子心怀不轨,徐后堂看在眼里,奈何母亲一个妇人家无可依靠,加上族内“灾星”、“克夫”骂名如潮,实在心力憔悴。
那日天黑,其母在祠堂守节,亲叔父欲图谋不轨,正巧被徐后堂撞破,情急之下,拿出祠堂内温养的那把弯刀,杀了叔父。
说来也巧,他叔父虽然不学无术,但也好歹是个阴阳境的修为,竟然被当时还是御兵境的徐后堂一刀捅死,真不知道是冥冥注定还是什么,可怜他那叔父至死还以为是自己的亲哥哥的鬼魂索命,惊恐瞪目而亡。
而徐后堂此人也算是心思狠辣,仿佛算计好了一般,将自己后路安排妥帖。而徐家那边,不知道是出于遮丑的目的,还是对其母子本就心怀歉意,竟没有再追究下去,倒是让这徐后堂孤身一人奔波了这些年的江湖。
几番周折后的徐后堂进了典当行,下手决绝果断,得了个“毒螳螂”的绰号,于他而言,杀人不过顺手事。
他知道那兄妹俩因为寻凡的话动了怒,接下来一定会全力出手,尤其是那女子,被寻凡一番言语戏弄,当下一定恨的牙根痒痒,欲除之而后快。至于寻凡口头上给自己找回的那点“面子”,与他对陈三尺的恨意比起来,太微不足道了。
道上之人最讲信用,最重恩仇,可是与死人理论太多,不是浪费时间吗?
至少他徐后堂是真的这么想的,毕竟他与蛮汉子以及兄妹二人一起出手,还没有拿不下的买卖!
“看刀!”一想起寻凡说自己的刀慢,徐后堂就气不打一处来。好家伙,陈福对自己的刀法不屑,那病秧子也说自己的刀不是杀人刀。你个毛头小子倒好,说爷爷的刀太慢,今天不剐了你,真以为刀没开锋?
圆月弯刀横扫迅疾,有风卷山林之速;力道摧枯拉朽,有猛虎下山之势。
双刀使来,如流星奔月,似星光穿梭。
兄妹中的妹妹嘴角浮起一些弧度,轻语道:“徐后堂这家伙沉不住气了,这刀恐怕有九成机会将那人斩首。哥哥觉得呢?”
男子凝视着战况,嘴唇微动:“十成。”
“你也太给徐后堂面子了吧?”妹妹轻蔑冷笑。
“我是说那人的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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