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当行。
裘掌柜的屋内多了一道纤细苗条的身影。
这身影只是一道虚像,不知从何处投射而来。
谁能想象,平日里身份显赫的裘掌柜此刻竟然只能跪在地上说话,一脸的恭敬与虔诚。
气氛在这女子出现的那一刻便凝固起来,最终又被她打破。
“我已经暂时封印住了那老头子,起码在拜火大典前他冲破不了阵法,本尊这具分身也已经几乎被他毁了,不久就会消散。你可别忘了我交代给你事情,我不希望有一点差错。事成之后,小小的典当行又算的了什么。”
裘掌柜跪在地上,唯唯诺诺,只敢轻声道:“狐尊放心,剩下的事且交给在下,绝无差池。”
“对了,那个小鬼倒是有些特别,必要时你出手抹杀了便是。”女子的声音逐渐变轻,而那道虚影,更是越发模糊不可见了,最后只传出了有些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这老头子有些不简单。”
那身形窈窕的女子最终消失,如云烟散去,竟不留一丝痕迹。
跪在地上的裘掌柜掸了掸衣上灰尘,脸色从轻笑瞬间变成狰狞,望着那女子方才消失的地方,冷冷道:
“想让我裘崇俨当你的棋子么?我幼时被老东西从狼窝里救出来,那时便发誓,既然命不该绝,就不能轻易放弃。最低贱的马童我做过,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的掌柜我也做上了。老东西一开始根本没有瞧起过我,我的命于他而言根本不值一提,救我一命就是从狼窝里就救出一条狗命,一条今后对他死心塌地的狗命。”
“或许我也以为这辈子就这么结束了。”他咬着牙,眸子里血丝渗出:“可是杀了我父母,害我进了狼窝,险些丧命的就是那老东西。嘿嘿,想来你把我救出也非偶然吧。你畏惧我的天赋,害怕我知道真相找你报仇。”
“可我偷偷修炼,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知道!”裘掌柜自言自语,却是一个人内心最深处的发泄。
“死之前,你说不恨我,还问我今后打算如何。我告诉你,总有一天,我让这里只有一个招牌,只有一个裘掌柜。”
“我不知道那狐尊究竟何方神圣,可是若想将我裘崇俨当成棋子,任由摆布,她就大错特错了。”裘掌柜浅酌了一口桌上香茗,微微烫喉,更是些许苦涩,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闭上眼,不想叫湿润眼角边的那两颗泪珠滚落。
这里虽然没人,但自己总算个男子汉大丈夫,要是哭出声来,他会毫不犹疑的一记掌掴,这些年的遭遇或许早让他忘了什么是痛。但是直至这口茶顺着喉咙进去后许久,裘掌柜才喃喃自语道:
“没有你,倒是或许没有我裘崇俨的今天,老东西……你说自己无儿无女,就且再叫你声义父吧,没有下次了。”
他想抹掉眼角的两颗泪珠,却发现早已干了。
……
刀光如电,眨眼之间。
寻凡忽然绷直身子,并指为剑,挥臂而出竟然似剑指敌手。
以指为剑!
“托大!”女子骂了一句,饶是她不喜欢那个对自己一直心存不轨的登徒浪子徐后堂,也常常在口舌之争上叫他难看,可这家伙的刀法实在不一般,老实说如果不是她与哥哥修行之法奇特,只要不分开便是无敌。论到同徐后堂单打独斗,他和哥哥谁也未必占得多大便宜。
可这家伙竟然想以指代剑,多么可笑,且不说你的肉身是否真的这般强悍,繁复缭乱的刀法岂是门外汉破解得了的!
徐后堂更是气急,一式挥砍而来,力道十足。
嗡—
且听金戈碰撞之音荡漾开来,如是神兵相击,仿佛陨铁摩擦,火光乍现。寻凡避开圆月弯刀最锋利的刀锋,只在刀面一侧剑指而去,卸去了这一刀的大半力气,向后一撤更是叫徐后堂漏了个破绽。
然而徐后堂也不是吃素的,闯荡江湖这么久虽然第一刀失利的情况少见,但也绝非没有,当年从徐家来到典当行后,上面委派的第一回任务就遇到个棘手的家伙,最后两刀砍死,立下凶名。
他这招出自徐家,正宗的半月砍,第一刀虚晃,第二刀致命,左手刀吃力道,却是对付一般的蛮汉子,倒是总有身子骨薄弱的倒在这一刀下,而那右手刀重刀法,是真正的半月砍精髓所在。
却见那柄弯刀如一把巨大的飞镖,在徐后堂手中疾速旋转,而且在刀身的四面八方都出现了诡异的刀影,分不清实际出刀之处。
寻凡不疾不徐,口中轻喝道:
“诡剑道!”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