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我没等他们开口,趁着我还清醒,赶忙说:“家里的确没有这个任务,我算过,咱们目前的行程和速度,还在我的预期之内,也就是说,在到达水城县城之前我们还有比较充足的时间,记住,永远只做表面工作是最不好的作风。所以,我要做的,也是你们承诺的,不给日后的大总攻留下任何纰漏。和王肆睿我相当于是做了一笔急促又恰巧的买卖,他不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你们应该也看得出来,这家伙不逼到自己的利益上,是不会跟任何人有过多的瓜葛的,他把我们当做救命稻草,我把他当做这个地方的王牌,各有所需,各有主意,这既是生意,也是合同,我知道你们为什么不信任他,没有百分百的信任,我只信他对现在的情况比较吃力,甚至我能感觉得到,是十分紧急,否则他不会主动上来,做好你们的工作和跟着我就行,还有问题吗?”
“你这么确定他不会反悔?”小妹把空杯子接过去问。
“不会,不能,也不敢。”我虽只有七成的把握,但对于队员现在的状况,必须说出十成。
“好,先说好,出任何岔子,处分我也认了。”金龙看起来还是有点不放心。
“胖子,疏通线路,准备发报。”我马上说。
说实话,我一直没想到这酒这么打头,我几乎是托着个脸撑着对胖子说完发报的内容,这种请示越短越好,但一定要清晰,我也将营门合作的利弊如实的说了,当然主要还是利大于弊的说,剩下的,就是等着家里人讨论能否通过,已经不再是对外作战了,解放战争大后期都是能争取就争取,能不打就不打,要打,就要赢。
赌注的第一步算是下好了,我猛吸一口气往床上倒去,紧闭着眼,把所有的事务在脑子里面慢慢的捋一捋,头也疼得厉害,外冷里热,有一张热毛巾在我脸上擦拭,应该是小妹。
一会儿将王肆睿送走,我必须尽快将吊脚楼这个地区的大致地形图弄出来,这个事情不能耽搁,如果他真有我要的东西,那就应该是布防图,有了它,就能快速的找到那些物资,我结合他所说的那些话,既然是让我们自己找,至少说明这批物资还存放在某个地方。其实自打和他交谈开始,我就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三个势力看似互不关心,但却共同牵制,谁也当不了老大,可既然营门有这个意愿,我何不借他之手,或说做辅助他,将吊脚楼更深一层次的把握在营门手中,日后我军到此,能避免很多麻烦。可我对这的所有情报几乎停滞在数年以前,各方势力,军备,人员全都得由我们自己来摸清楚,这个王肆睿我可得好好麻烦他。
想着想着,脑门发热,感觉也是躺得够久了,猛喝了几杯水,就眼瞅着山鬼和胖子在窗户那探望。
“他走了?”我猜想应该是王肆睿离开了,冲他们问。
“可不,大金龙为了保险起见,没让你去送,他和小妹送到路口去了。”胖子擦了擦玻璃说。
“排场大吗?”我坐起身来,揉了揉太阳穴继续问。
“龟儿子的,一下楼,那帮子人一个个招呼不断,接他的清一水的黑褂子配短枪,轿车都来了两三辆,带头的步子稳健,挎着双枪,看着像个习武之人,见面也得毕恭毕敬,哟!”胖子惊呼一声:“旁边那哥们儿还挨了几个嘴巴子,有意思。”
靠近窗边,挑了块较为干净的玻璃往路口端瞧。来了有20号人,没一个开11号来的,坐轿车的都拿着冲锋枪,剩下的左右骑马各一排,四下打量,像是警戒巡逻,马匹上面白烟直冒,还喘着热气,看样子还是加急赶来的,没停歇过,轿车一边也是一堆泥泞,真要不是这地界地势还算平坦,这天气,这黑壳子家门都出不了。
金龙和小妹走到车边,似乎正在和他交谈什么,王肆睿还是一副大大咧咧的面容。金龙那点小心思,我料想也就是问问我和他的一些谈话细节和王肆睿的一些底子问题。
“老板,这车咱团部都没呀。”山鬼有些感慨。
“到处都是山路,要那玩意儿干啥,团部洋码子威利斯多的是,哥几个要是把任务完成,大团长可是许了诺的,得给我一辆威利斯。”我笑道:“我倒是可惜那些个马呀,都是好马在这些地方待着,憋屈了。”
“这大金龙是要做什么呀?”胖子疑惑的问。
我瞄向外面,我还真是低估金龙了。他们聊着聊着,金龙就指了指旁边的几个骑马的,王肆睿似乎有点没准备的样子,缓了半天才点头。金龙大手一背,冲着其中两个人指指点点,颇有一副首长检阅的味道。王肆睿打了几声招呼,那俩就下了马,小妹上去顺手牵住。合着这小子又讹了王肆睿一笔。他笑了笑又指着小妹说了些什么,就又牵来一匹马给金龙,还送了一把冲锋枪。
“啧啧,你瞅瞅,什么样的人带出什么样的部队,大金龙那鸟学坏就算了,小妹也学坏了,唉。”山鬼倒在一边墨迹起来。
“嘿,合着我在你眼中的带头作用就这个?”我踢了踢他屁股:“一天不踢你,不舒服是吧,我告诉你,这叫共,产主义!不分你我。”
王肆睿和金龙他们道了别,又看向我这边的窗户,摘下帽子,拍了拍脑门和胸口鞠了一躬,说是鞠躬,也跟点头没太大距离。坐上轿车,招呼着人,飞快的消失在视野中。
没一会儿,金龙把马匹系好,两人上了楼。
一进门,小妹就有些不高兴的样子,把冲锋枪往床上一扔:
“哼,送那个人,让我跟着去就算了,还非得让我管人家要东西,那男的送的我不想要,路大哥就替我收了,气死。”
“哎哟,小妹。”金龙刚迈步进来,就听到她在抱怨,赶忙说:“我只是代表老板去送他,女同志去提一提,我不是不好开口嘛。”
“嗯,我就好开口是吧,我都想再揍他一次。”小妹扭头过来对我说:“如水哥,你知道吗,路大哥想要我找人家要马,理由就是我作为女孩子走山路会伤到脚,你说这理由傻不傻?搞得最后那个王死人还特地又送我一匹马一把枪,我都不好意思了,还得收人家的东西,我下次一定还给他!”
我瞧了瞧一边发愣的金龙,还有两个在窗户边乐呵呵的家伙,我只能一本正经的跟她说,这是解放事业需要,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又对金龙这个利用女同志的家伙进行一番批斗,她才将信将疑的舒服了一些,整理行李去了。
“老板,还有一个事情。”金龙说:“我听那家伙说,你跟他打了一张3000大洋的空头支票?”
这一句话一出,山鬼和胖子一脸惊愕的看着我,我赶忙示意这金二愣子,说话小点声,让小妹听到,我不知道又得做多少政治思想工作才能挽救回来。
“你这嗓门,是要直接报给党中央去?”我说着。
“那就拿来吧。”金龙不等我答应,顺手就掏我衣兜:“作为老板的,帐头怎么计,我不怎么在乎,但这账款项目我还是得知道个一二吧,这次不管有没有把握,至少从现在起,以后的行动,东西一定要和同志们分享,出了事可就不好。”
“合着老板你还搞副业?这挨处分的事儿,不分担点,你一个人可承受不起!”山鬼跟着起了哄。
“什么副业,哎!”我伸手还想从金龙手里抢回来:“这分担好说,可你这......”
“就这么定了,老板,以后行动我不能再让你一人全来,这是个人英雄主义,我们不提倡。”
想着跟王肆睿的这次初见,金龙说的不无道理,我再怎么和他商谈,先吃亏的还是我,不过,有这个大爷护着,加上好歹我也是交通员出身,很多东西,我深知,必要时候,不冒险,什么也得不到。
“可以,但你可不能给小妹说这个。”我看了看外面:“现在时候也差不多,正事还没干呢,我的把咱们的工作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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