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说,是碧月剑林的那个苏尘玦掳走了我妹妹韵瑶?”承影居后花园内,一个面带灰色面纱的男子猛地将手中的玉杯砸到地上,惊得下面的侍女们惊惶战栗,不敢再出声。几位大管家侍立在他的身边,见到他发怒了,也是纷纷低下了头。
“主人,碧月剑林是江南最大的杀手基地,他苏尘玦又是名列江南第一的杀手。若是与之公开叫板,只怕不仅救不回来小姐,还会惹祸上身。”男子身边,一个佩剑侍卫装扮,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低声耳语道。
“难道我就要任由碧月剑林在我们头上拉屎拉尿不成?韵瑶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现在落到了苏贼手里生死未卜。君哲,你想阻止我去救她?”陆晓昶漠声回应道。
“人当然是要救的,但你就不想在救人之前,先让那个苏尘玦也体验一下什么是失去的痛苦吗?”说着,那位叫君哲的侍卫附在陆晓昶的耳边又说了几句话,陆晓昶将手放到了额头上,仿佛在思索着些什么。
“如果主人不放心家里的话,君哲愿代主人暂理承影居。”君哲见陆晓昶还在犹豫不决的样子,继续补充道。
“好,就这么办!”,陆晓昶显然很是信任君哲,同意了君哲最后的主意。“来人,先把这几个没用的东西拉出去,打上五十个板子,赶到街上去。还有,本宗主要出趟远门,备好马车,明天一早就动身。承影居在广陵的事业,由君哲全权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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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今天大人把一位承影居的一位美人给掳了回来,那姑娘的仪态好是端庄,跟画里的人儿一样呢。”
“估摸着又是承影居陆晓昶娶回来的哪房小妾。只是,大人不是一向不大近此类女色的吗?更何况他和陆晓昶一向不睦,今天怎么还把人家的女人带回来了?”
“我说你是不是糊涂了,若是大人真的看上谁家的姑娘,用的着还送到碧月剑林来吗?八重天是大人办事的地方,想必大人要审问这位女子承影居的底细。”
“如果是这样倒也说得过去,只是——”
八重天是碧月剑林的属地。碧月剑林依山而建,按地势地形分作九重天。宗主居顶九重天,以下八层由八位碧月剑林最强的杀手主事,苏尘玦便是八重天的门主。此时,八重天的几个侍女正在正堂外议论方才被带回山后的女子。谈的正欢时,白云絮和几位蒙面女子走进了八重天正堂。
苏尘玦正在堂内的长案上睡午觉。要不是晚上在剑林有事做,他才懒得在这个破地方睡觉呢。只见苏尘玦在案上翻来覆去,睡的很是不安稳。白云絮瞥见案边摆着一个小酒盅,心中便已知了二三分。
原先,苏尘玦是广陵乃至秣陵的名门公子里酒量最差的一位,每次去赴宴时只喝一点点酒就会醉倒。所以他特意在各个住处都备上了酒,每次睡不着觉时喝上一小杯,就能睡个舒服觉了。这次可能是因为案板太硬,所以到现在还没有睡死。
“你们先下去吧。”白云絮对身边的几位说道。那些蒙面女子显然训练有素,一齐轻步走到了堂外候命。白云絮则独自走到案前,用手拉了拉苏尘玦的袍角。
“尘玦,你醒醒,我有事要说。”没有人的时候,她还是习惯去叫他的名字。
“别打搅我睡觉,有事晚上再说。”苏尘玦含糊地说道,翻个身又面朝里面睡去了。
看着苏尘玦贪睡的样子,根本无法将之和先前那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联系起来了。
“不,很多事情必须现在禀告。”说着,白云絮一把掀开盖在他身上的衣服。“你怎么又把我的衣服拿来当你的被子盖了?万一弄脏了怎么办?”
“恼人,我哪有那么脏。”苏尘玦再次翻过身来,眼睛也不睁,伸手便要夺被。谁知手一乱挠,竟一把抓住了白云絮身上的衣服,用力一扯。白云絮先是一愣,然后一个趔趄,便倒在了苏尘玦的身上。面纱滑落,干干净净的俏脸上满是通红。苏尘玦身上的沉香伴着淡淡的酒味,肆意挥洒在她的身上。
“放开我。。”白云絮小声命令道。只是苏尘玦不但酒量差,酒品更差,干脆紧紧抱着身上的姑娘不松手了。“絮儿……反正现在还早,一起睡个觉呗。”
“你——”
“絮儿你身上的香是哪里配到的,为什么感觉比我的要好闻呢。”光抱着还不够,苏尘玦还把脸贴在白云絮身上,闻着姑娘身上的味道。
“臭流氓。”白云絮眉头微皱,轻咬贝齿,脸上红晕得越发厉害了。这时,她发现苏尘玦虽然是半睡着的,力气却不见缩减,任凭她怎么挣扎,那紧紧环住她的双手都不见松动。
正当白云絮想直接用肩角碰醒苏尘玦时,苏尘玦突然喃喃道:“痕痕,你为什么要进来?你快走啊。快走啊。你不要来!”
一滴眼泪从苏尘玦的眸影中流下,润湿了白云絮散在他胸前的长发。
苏尘玦安静了。
不知何时,白云絮的眼眶也红了起来。她没有再多动,而是将头轻轻靠在了苏尘玦的胸前。她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苏尘玦的心跳,感受着这颗,早已几近破碎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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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山洞里,空气阴湿,见不得半点外界的光亮。洞底角落的一处石台上燃着一堆柴火,火光下依稀能见到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姑娘。姑娘虽是大户人家的装扮,此刻却是在简陋的石台下坐着,对着柴火发愣。她的双手双脚都被紧紧绑在身后的石柱上,全身上下都不得动弹。刚刚醒过来时,她还有力气大声呼救。而现在,她,堂堂承影居的大小姐陆韵瑶,已经认定自己被那个抓她的混蛋遗忘在这个破角落里了。
“哥哥,你一定会救我出去的。”
她的心里默默念叨着,同时不停地在石头上蹭着捆在自己手腕上的麻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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